“精神失常了嗎?”


    孫長寧看著眼前的這個絕世強者,此時對方的神智已經越發不清醒,開始有瘋魔的趨勢,紫府炸碎,眉心中的神靈也開始黯淡,當精氣神全部散盡的時候,就是這位絕世強者走上末路的時候。


    婆羅巨人的鮮血已經浸滿了這片土地,他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孫長寧,忽然如瘋了一般吼叫起來。


    “不可能,我是在做夢!”


    “大梵天啊,你是化身為這個孩子來懲戒我嗎!我犯了什麽過錯!”


    “我虔誠的侍奉你,殺死了無數釋迦牟尼的徒子徒孫,但你為什麽要對我怒吼,我眼中見到的隻有一片血紅,這不是天堂而是十八重的地獄!”


    孫長寧的步伐並不快速,就是很緩慢,很平常的走,他看著這個絕世強者的末路姿態,此時心中微有些感觸,不由得喃喃輕語起來。


    “活著的時候,眾生敬仰,萬靈唱誦,甚至被尊奉為天神在人間的化身與行走者,但到了臨死之前,不論是絕世的強者還是卑微的螻蟻,其實大家都是差不多的。”


    “天下六尺,六尺為步,半步為武,也就是說,武人不過才踩著三尺的地方而已。”


    “把整個天下踏在腳下,也不過六尺的地方,黃塵煙起,你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具森林中無人問津的白骨罷了。”


    “如我當年打死的那頭餓虎,生前無比威風,死後卻被狼與狗分而食之。”


    婆羅巨人跪在了地上,他的身軀已經變得蒼老下來,所有的氣血都在逃逸,孫長寧走到了麵前,他渾身都在顫抖,那忽然怒吼一聲,如同最後掙紮的猛虎惡蛟,要作殊死一搏。


    然而他失敗了,孫長寧出手,一拳把他打的橫飛出去。


    血落在天上又墜入泥土,婆羅巨人的氣血被打的直接散開,身子踉蹌著支撐起來,卻是好不容易才翻了個身,腦門觸底,背向蒼天。


    何等狼狽,與之前在邊境時,沒有東土渾天到來前的囂張呈現巨大的反差。


    孫長寧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他的身後,那兩指壓在了他大椎穴上。


    巨大的,死亡的恐懼感瞬間充斥了婆羅巨人的整個心靈,他渾身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活了一百二十多年,但今天是他真真正正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死亡就在他的麵前,和過去的與死神作搏鬥不同,這一次,那鐮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原諒我.......東土的尊者......”


    “這一定是夢......”


    婆羅巨人發出告饒的聲音,他不想死,此時七竅之中的血流淌的越發厲害了,他的眼前已經是一片模糊,然而五感都在消失,但第六感卻還無比清晰!


    這是何等的折磨啊!


    若是人失去了五感,死了也就罷了,可第六感此時清晰無比,能感覺到外在的一切,這簡直就是最殘酷的處刑!


    孫長寧:“越老越是怕死,這句話果然不錯,越是年少氣盛,越是不懼怕死亡,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初生牛犢不怕虎,但牛老了卻無比的懼怕猛虎,這隻是因為其中牛不認識虎的原因嗎?”


    “無名的婆羅門尊者,你該上路了。”


    婆羅巨人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他的聲音嘶啞,但卻在近乎咆哮般的開口:“不要,不要殺我!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我退回邊界之外,永遠再不踏上這片土地半步!”


    “以大梵天侍者的名義!”


    他的語氣已經近乎於告饒與哀求,然而下一瞬間,那中死亡的感覺瞬間籠罩了他,而第六感也在刹那離他遠去。


    黑暗的世界包裹了一切,婆羅巨人的五感忽然恢複了,於是巨大的痛楚一瞬間湧入了他的四肢百骸與心靈中,緊跟著,恢複的五感又瞬間消失,這一次,是真正的,徹底墮入死亡之中了。


    一口先天之炁被他噴出,這位絕世的強者轟然趴倒在地,鮮血已經把這裏大片的土地全都染紅,其壯烈程度足以趕上一個百人先鋒隊全部戰死的景色。


    “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好歹要保住渾天最後的尊嚴吧,你好歹也是一位當世的羅漢,婆羅教中也是位列第二十諸天,還在閻摩天子之上,結果卻是這樣可憐的死去?”


    孫長寧收回手指,大椎穴破,就好像已經瀕臨崩潰的大河前,那最後阻擋河水澎湃的大堤被炸碎了一樣,一切已經無可挽回,氣血瞬間散開,而精氣神也徹底寂滅下去。


    再也不是無漏金身,故而必死無疑。


    孫長寧看著這一切,此時喉嚨滾動,忽然噴出一口血來。


    還帶著溫熱,這口血淤積著,此時被吐出,孫長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呼出。


    渾天之戰,沒有傷是不可能的,縱然是菩薩,麵對一位羅漢的絕地反擊也會受傷,隻不過是沒有外傷而已,之前對方的勁力依舊對孫長寧造成了影響,隻不過,比起被殺死的這位婆羅巨人來講,這種小小的內傷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血跡拖行了足有百米,那些特戰小隊終於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而他們到這裏的第一幕,看見的就是已經伏屍在地的婆羅巨人,以及那一地的,如同死了百人一般的可怕血海。


    泥土,樹葉,岩石,黃地,所有的東西上都染著紅色,而過不了多久,等血液徹底幹涸,就會凝固成惡心的黑色。


    孫長寧抹去了嘴角的血跡,看向那些支援的大師和戰士們。


    “我的任務完成了,各位,麻煩把這個家夥的屍體帶到指揮所去吧,剩下要怎麽處置,就是這裏軍官們的事情了。”


    ........


    七天後,印度老婆羅們被殺死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武術界,從邊境這裏,最開始到達的就是緬甸,老撾,泰國,新加坡,包括浩大的南洋等地。


    這些都是老婆羅門有過活動的地方,也都留下過赫赫威名,然而如今,這位絕世的老高手,卻被人活活打死在東印邊境的密林之中。


    殺人者沒有掩飾,這是武術界的恩怨,對方來自東土,乃是當世最年輕的渾天!


    踩著前人的屍骨,終於登臨天上,殺人者,號稱天下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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