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婷立即說道:“老大,我也要去。”


    反正睡不著,到山下看看也好,若真有妖怪,還能長長見識。


    木棉和麗娜也是蠢蠢欲動,想要下山。


    嶽月便道:“還是我們一起去吧。”


    剛離開禪院,就碰到了法聞禪師。


    法聞禪師步履匆匆,合十道:“諸位施主這是要去哪?”


    嶽月笑道:“出去走走,散散心。”


    “先前貧僧忘記說了。”法聞禪師說道:“入夜後,最好別離開寺院,山中多妖怪,實在是很危險。”


    木棉擔憂地道:“那山下的村民,豈不是更危險?”


    法聞禪師笑道:“他們有佛祖保佑,妖怪不敢傷害他們,諸位施主遠道而來,身上帶著陌生的氣息,妖怪最是喜歡。”


    蓋霧道:“多謝大師的提醒,但生死由命,我們早就生死看開。”


    法聞禪師歎了口氣,不再阻攔,轉身離去。


    苗婷詫異地道:“這和尚到底想做什麽?”


    “好心來提醒我們呀。”木棉說道。


    “是啊,法聞禪師真善良。”麗娜讚同道。


    嶽月道:“可我覺得,他並非好心,而是擔心我們會下山。”


    “他讓求子的女人,拿顆種子回去種下,然後每天對著種子祈禱,不久後就會如願懷孕。”苗婷分析道:“這種事情,好像是妖怪最喜歡做的吧。”


    麗娜愣道:“難道大師是妖怪?”


    他們都不是專業的捉妖師,無法察覺到妖怪身上的妖氣,隻能憑借對危險的感知,而進行應對。


    法聞禪師是不是妖怪,他們無從得知。


    蓋霧決定不再下山,而是重新回到禪院。


    為防法聞禪師偷聽,蓋霧在嶽月的掌心,寫了幾個字。


    嶽月點點頭,當即回到房中,操控元嬰分身,下山查看。


    山野間,有數座小村落。


    那種怪聲,在每個村子裏響起。


    嶽月的神識,出現在一座村落中,距聲音的來源處,僅有數步之遙。


    在那戶人家的庭院中,居然有一根長滿倒刺的藤蔓。


    藤蔓在劇烈擺動,跟空氣摩擦,才發出那種近乎嗚咽的聲響。


    但那戶人家的主人,睡得非常安穩,好似這聲響,他們完全聽不到。


    嶽月覺得奇怪,又到村中走了走,發現在許多人家的院子裏,都有這樣的藤蔓。


    正當她準備離開,到別的村子去看看時,一戶人家的房門,突然打開。


    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走了出來,撲通跪倒,對著那藤蔓默默祈禱。


    很快其餘人家的女主人,都是如此。


    那一幅幅畫麵,看著非常詭異,極為瘮人。


    嶽月來到一戶人家的院中,站到女主人的身後,低聲問道:“你在做什麽?”


    “祈禱我的孩子,快快長大。”女主人應了一聲,對嶽月的突然出現,毫不在意。


    嶽月看到她的小腹,微微隆起,顯然已經身懷六甲。


    想起白天法聞禪師對求子婦人說的話,嶽月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附近村中的孕婦,全都在院中種著一根倒刺藤蔓。


    她們的孩子,全都來自對著藤蔓祈禱。


    嶽月迅疾回轉,將所看到的一切,都詳細說給蓋霧聽。


    苗婷等相顧愕然,不知不覺中,臉上全是冷汗。


    蓋霧道:“這個法聞禪師,即便不是妖怪,也非好人。”


    苗婷問道:“那我們該怎麽辦?揭穿他嗎?”


    “月兒,你再去一趟,砍斷一根藤蔓看看。”蓋霧想了半晌後說道。


    嶽月猶豫道:“這不好吧?”


    萬一砍倒藤蔓的瞬間,那戶人家女主人肚中的孩子,也跟著死亡,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嶽月說出理由,蓋霧覺得有道理,便道:“那就試著攻擊,可以砍傷,但別弄死,要把握好分寸。”


    嶽月無奈地點點頭,元嬰分身再次下山,來到村落裏。


    這時候,所有的孕婦,全都祈禱完畢,已經回屋休息。


    嶽月隨便選擇一戶人家,拔出菜刀,對著那根藤蔓輕輕一揮。


    撲哧一聲,藤蔓上頓時出現一道傷痕。


    藤蔓動也不動,屋中卻傳出孕婦淒慘的叫聲。


    嶽月全身劇顫,神識進入屋中,隻見在那孕婦的肚皮上,多了一道傷痕,鮮血潺潺。


    睡在孕婦身旁的丈夫,被慘叫驚醒,翻身起來,看到妻子肚子上的傷口時,嚇得臉色慘白,不知所措。


    那孕婦抓過被子,死死摁住傷口,想要止住狂噴而出的鮮血。


    但這根本沒用,被子很快被濕透。


    嶽月能夠看到,孕婦眸中的生機,正在快速消散。


    “我……”嶽月想說抱歉,可這種事,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


    在她反應過來時,那孕婦已經雙眼翻白,一命嗚呼。


    那孕婦死得非常突然。


    嶽月在屋外看著,耳邊傳來丈夫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的心,也在那時碎了一地。


    不管那孕婦的肚子裏懷的是什麽,可那孕婦是無辜的。


    她輕輕的一刀,竟直接斷送了那孕婦的性命。


    再看院中的倒刺藤蔓,迅速枯萎,被風一吹,便煙消雲散。


    嶽月收回元嬰,整個人顯得很憔悴,有點失魂落魄。


    蓋霧等人跟她說話,她都沒有回應。


    苗婷道:“月兒姐這是傻了嗎?”


    木棉低聲道:“不知道月兒姐剛才又經曆了什麽。”


    蓋霧覺得可能是因為他猜錯了,讓嶽月去砍倒刺藤蔓,隻是嚐試,但並不明智。


    在嶽月砍中藤蔓,必然發生極其不好的事,才會讓嶽月倍受打擊。


    過了許久,嶽月才回過神,她茫然看著蓋霧,低聲道:“蓋霧,我殺人了。”


    蓋霧無語:“你殺過的人還少嗎?”


    剛到笑傲江湖世界的嶽月,可是十足的女魔頭,心狠手辣,殺人如麻。


    對比之下,現在的這個嶽月,簡直是慈悲為懷的女菩薩。


    嶽月顫聲道:“但我殺的是一個孕婦。”


    孕婦?


    蓋霧愣道:“不是讓你去砍藤蔓嗎,怎會殺了孕婦?”


    “我砍的是藤蔓啊。”嶽月抱著腦袋,懊惱地道:“但那孕婦也死了。”


    苗婷道:“月兒姐,我怎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蓋霧皺眉沉思,問題還是出在婦人懷孕上,法聞禪師給那些求子的婦人的種子,種出的是長滿倒刺的藤蔓,然後那藤蔓便跟婦人肚子裏的孩子,息息相關。


    蓋霧起身道:“走,我們去問法聞禪師。”


    此事必須得讓法聞禪師給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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