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聽南睿淵如此說,心中的恨意愈發的濃重,但表麵還是要表現出她的大度和和善。


    “皇上這是哪裏的話,臣妾今日見了月沁,真是心喜的不得了,怎會對月沁做出什麽事情來呢?”皇後微笑著看著南睿淵,但是那個笑隻是浮現在表麵而已。


    “最好是如此,不然在這後宮之中,你這後宮之主的位置,恐怕是要讓賢了。”南睿淵毫不客氣的對皇後說。


    皇後聽見他這般說了,麵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聲音中帶著幽怨的對南睿淵說:“臣妾知道皇上一直對我曾經陷害姐姐一事懷恨在心,但倘若不是我心儀於皇上,臣妾又如何做的出這種事呢。”


    皇後的聲音有一絲哽咽,她哀怨的看著南睿淵說:“臣妾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皇上,為了皇上臣妾什麽都願意去做,哪怕皇上要我的命,臣妾也在所不惜。”


    皇後看著南睿淵麵無表情的臉,頓了頓:“皇上不喜歡臣妾,臣妾也不在乎。皇上不來鳳禧宮,日日流連於別的宮中,臣妾雖心有不甘但也盡心盡力的為皇上打點這整個後宮。就算臣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南睿淵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看著打苦情牌的段雪,心中滿是鄙夷:“你別忘了你當初是怎樣爬上朕的龍床的。若不是因為你姐姐,你早就死了一萬次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你就從來不肯看臣妾一眼嗎?姐姐她已經死了,她是別人的妃,再與你毫無瓜葛,皇上何苦又執迷不悟呢。”皇後何嚐不恨段柔,哪怕段柔死了,她也恨不得段柔永世不得超生。


    “那又怎樣?無論如何柔兒都是我最愛的女人,若不是當年你設計朕,柔兒要朕好生照顧於你,要朕切莫辜負與你。你這皇後之位,還有你兒子的太子之位又是怎麽得來的?”


    南睿淵聽了皇後冠冕堂皇的話,更是煩悶。


    “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沒有臣妾,但臣妾不希望皇上將煜兒也牽扯進來,煜兒也是您的兒子啊!”皇後聲音有些嘶啞,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煜兒當然是朕的兒子,但朕會將你和煜兒分得清清楚楚,希望你今後別再做出令朕失望的事情,否則你這皇後之位就別再坐了。”南睿淵起身,似乎不想再與段雪多言。


    他拂袖徑直的走到門口,又挺了下來:“月沁是柔兒在這世上留下的最後的親人了,朕不願看見你傷害月沁,否則莫說是皇後之位,就連你段家,朕也不是動不得。”


    南睿淵狠狠的警告段雪,告誡她不要找姬月沁的麻煩,段雪雖然也清楚南睿淵這次來鳳禧宮是為了姬月沁一事,但沒有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告訴她。


    他一年來這鳳禧宮之中的次數屈指可數,目的還隻是為了煜兒,雖然他每次都不願多看自己幾眼,可是想到自己是他的皇後,心下便稍微的安心。


    對啊,當初是自己陷害段雪,是自己讓段柔看見他和自己在床上苟合。那又如何呢?反正段柔的心中從來的沒有南睿淵,段柔的眼中隻有那個同樣和南睿淵一般風華絕代的男子。


    可是,無論自己多麽努力,多麽卑微,南睿淵從來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南睿淵接近自己,都是為了段柔,都是為了她那個宗家的姐姐!


    憑什麽!憑什麽我段雪就不如段柔!憑什麽她就可以生在宗家!憑什麽段柔事事都比自己優秀!憑什麽他南睿淵就看不見自己的愛呢......


    那一夜,她在他臥房中的香爐之中摻入了合歡花粉,她告訴他段柔有事要同他說,叫他在臥房中好生等著。


    隻要是段柔,他什麽都會聽,什麽都會乖乖去做,他坐在榻上眼神遊離,自己便扮作段柔的模樣來到他麵前。


    一切都是那麽順利,哪怕他口中喊著的不是她段雪的名字,哪怕他的口中喊得人是段柔,她也沉浸在那個瘋狂又溫柔的夜晚之中。


    她挑釁的看著窗外過來的段柔,卻也看見段柔吃驚的表情,她覺得得意。


    但第二日,南睿淵便恨透了自己,但是段柔卻還在像聖女一樣,可憐我。


    段柔和南睿淵說,待他君臨天下那日,希望可以將我立為皇後。我知道,他想殺了我。他恨我。


    其實他恨我也是好的,總好過他的心裏沒有我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這個皇後的位置,都是段柔這個賤人施舍來的,就連自己最愛的孩子,又何嚐不是自己設計而來的呢。


    就算到了現在,他都不肯原諒我,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他自己對段柔何嚐又不是錯的呢,是他自己親手將段柔送到了姬桀的身邊,是他成全了段柔。


    我以為段柔死了,你的心中就會對我好一些,可是沒想到盡管段柔死了你也不肯原諒我。而現在,又出來一個姬月沁,你又跑來告訴我,不要傷害她。


    但是南睿淵,你錯了,我段雪,一直都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我要將段柔一切有關的東西除去,我要你心中隻有我段雪!


    哪怕我段雪走上一條不歸路,即使萬劫不複,我也不後悔。


    段雪癱軟在地上,眼角的清淚不斷的滑落。盡管韶華不再,她臉上也有著幾根皺紋,但蓋不住的是她的美貌。但是她現在猙獰的表情讓她看上去可怖不堪,何嚐不是一個可憐之人呢。


    錦衣玉食,權傾朝野,這從來都不是她想要的,但既然如此她段雪今後隻會更加的狠毒。


    芷蘭過來扶起段雪,段雪沒再發脾氣摔東西,隻是哀怨而又悲傷的發愣。


    “娘娘......”芷蘭有些擔憂段雪,喚著發愣的皇後。


    皇後終於回過神來,目光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和淩厲,更多了幾分冷意在其中,“本宮無事,今日之事萬不可傳入別的宮中。”


    芷蘭看見段雪恢複,心中便鬆了口氣,想到劉誌仁那邊傳來的信,便問道:“娘娘,那劉大人那邊要怎麽回複?”


    皇後皺起了眉頭,湊近芷蘭耳邊輕聲的低語起來。


    ......


    姬月沁回到乾熹宮之中,隻見南玄煜和太後坐在大廳之中,在等她用膳。


    在這深宮之中,對姬月沁好的人不是沒有,這太後則是其一,而這南玄煜對自己似乎也很不錯。


    於是她微笑著款款進來,對著南玄煜和太後行禮:“月沁見過太後,見過太子殿下。”


    南玄煜看見姬月沁的到來,心下十分高興,連忙招呼到姬月沁過來坐。太後見南玄煜這般,看著姬月沁笑眯眯的,“月沁啊,今天見了皇帝,感覺如何啊?”


    姬月沁有些天真的笑著說:“回太後娘娘的話,皇帝伯伯人很好。”


    太後見姬月沁的可愛模樣便摸了摸她的頭,“餓了吧,快過來坐著吃午膳了。”


    姬月沁聽話的坐在了太後的左邊,而太後右邊坐著的南玄煜對著她眨了眨眼。


    午膳就這樣愉快的用完了,南玄煜本來想陪姬月沁一同去禦花園遊玩,但卻被太後勒令去太學和皇子們一同上課。


    南玄煜有些不舍得姬月沁,姬月沁便答應他明日一同去禦花園賞花,南玄煜才高興的走了。


    “月沁啊,剛剛皇帝過來和我說,明日你也一同和煜兒一起上太學,早上就在宮裏和繡竹學女紅和禮儀。”太後坐在太師椅上喝茶,姬月沁乖巧的坐在一邊陪同太後說話。


    “月沁知道了。”姬月沁輕聲細語的應著。


    盡管姬月沁禮儀周到,但是這是大聿,還是有些地方和大梁有所區別,所以南睿淵就和太後商量著還是叫繡竹教授姬月沁學習禮儀。


    看見姬月沁乖巧可愛的模樣,太後心中有些心疼,這個小女孩本應在父母的寵愛之中長大,現在卻隻能由自己照看著長大,心中說不出的酸澀之感。


    之後姬月沁就在西殿好好休整。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夜已經深了,乾熹宮中已經熄燈,姬月沁也睡熟了。這一夜她夢見了娘親,娘親叫姬月沁好好的生活下去,便遠遠的離去了。


    姬月沁不忍心看著娘親離去,哭著叫娘親不要離開自己,但自己無論如何都觸摸不到娘親的身體,於是她就哭醒了。


    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擦去了臉頰上的淚水。但是姬月沁卻睡不著了,她閉上眼就是娘親離去的身影。


    於是她就從床上起身,準備一個人出去走走。天階月色涼如水,秋天夜裏的風吹的讓人有些瑟瑟之感,姬月沁裹緊了身上的鬥篷向乾熹宮外走去。


    她沿著紅色的宮牆往前走著,偌大的皇宮之中隻有士兵在巡邏著便幾乎看不見別的人的身影了。


    外表再華麗的宮闈,內裏終究是孤寂的,她不由想起了七王府,想起了曾經的家。


    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


    思念故鄉,鬱鬱累累。


    欲歸家無人,欲渡河無船。


    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


    是啊,自己心裏的惆悵和苦楚誰又能真正的明白呢。


    遠處傳來的蕭聲中也滿是孤寂之感,姬月沁不禁被著蕭聲吸引住了,朝著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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