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督府出來,朱誼汐鬆了口氣。


    一番往來,他這個忠心不二的形象,算是徹底樹立了。


    無論是腳氣、總醫署,瘟疫,他都辦的妥妥的,日後接盤的可能性大增。


    騎著馬,朱誼汐突然想起來:“朱依,你去采一束花去金仙觀,按以往的規矩放下就走!”


    “是!”朱依點點頭,麻溜地就跑走。


    “走,咱們去匠營!”


    揮了揮手,五六個少年歡快地跑了起來,不過半個時辰,就來到了匠營。


    經過朱誼汐的改造,匠營可謂是大為變動。


    雖然對於火器什麽的不擅長,但朱誼汐一向喜歡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自己所做的,就是管理。


    所以,作為勞心者,他首先在製度上,進行改革。


    共分為火器部、兵械部、原料部。


    火器部不用說,就是鳥銃、弗朗機炮、虎蹲炮等;兵械部,就如盾牌、雲梯、長槍、箭矢等;原料,則是煉鐵、鋼,伐木等粗活。


    而朱誼汐,直接來到了原料部,一切的軍械,都由原料來決定的。


    王徴,也同樣被請到這裏。


    “嘩啦啦——”


    此時,近五尺的高爐之下,大量的生鐵水,被傾斜而出,足足有上百斤,紅彤彤,溫度驚人。


    隨即,這生鐵水,又快速地盛起,滴在一旁的熟鐵中,進行滲透,使之融合。


    這是生鐵含碳量高,熟鐵含碳量低,熟鐵滴下生鐵,使得其碳含量增高,中和,成為鋼。


    <a id="wzsy" href="http://m.xiaoshuting.info">小書亭</a>


    這就是明朝時,領先世界的蘇鋼法,無須借助坩堝,就可煉鋼。


    “好!”


    朱誼汐忙鼓掌起來,叫好。


    “匠首,您來了!”負責製鐵的工匠們,忙畢恭畢敬地行禮。


    “景明,你怎麽來了?”


    王徴回頭,瞧見了朱誼汐,這才道:“事情忙完了?”


    “差不多了!”朱誼汐笑了笑,說道:“您一來,整個匠營就不同了。”


    “哪裏的話!”


    王徴知道他指什麽,不由得說道:“鼓風機其實已經有了,我隻不過加了長度罷了。”


    “至於蘇鋼法,則流傳於江南,隻是關中閉塞,不曾傳來罷了。”


    “已經算很好了!”朱誼汐笑的開懷:“您一來,我都聽說了,生鐵.產量增了近五成呢!”


    “這還得是用焦炭燒的好處,比煤燒的更快,更熱。”


    王徴微微一笑,滿臉謙虛。


    “您不說,我們怎麽知道用焦炭燒呢?之前咱們一直用煤七碳三來煉鐵呢!”


    一旁的工匠,滿臉的佩服道:“更別說,您直接用鹽和泥直接造高爐,出爐就是生鐵,熔流時又留下,灑幹泥灰用柳棍快攪,就是熟鐵了。”


    “省卻了我們不少的功夫呢!”


    生鐵變熟鐵,以往必然是要炒的,但灑泥灰就直接改變了碳含量,簡單快捷。


    “書上的,書上的。”王徴頗為羞愧道:“我不過是照搬罷了。”


    “您就別謙虛了!”朱誼汐讚歎道,隨後問道:“如今每月產生鐵多斤?熟鐵多斤?”


    “生鐵每月計一千八百斤,熟鐵五百斤左右。”


    負責煉鐵的匠人忙道。


    “怎麽那麽少?”


    朱誼汐皺眉:“高爐、鼓風機都又有了,不是增添了五成嗎?”


    聽到責問,工匠們惶恐道:“匠首明鑒,以往生鐵泰半都是從鳳翔府運來,我們煉的少,多是捶打成熟鐵罷了。”


    “礦石買不了太多,隻有這些了。”


    “那,如今的礦石,都是哪裏買的?”


    朱誼汐沉聲道。


    “龍首原!”工匠輕聲道。


    “那裏?”朱誼汐眉頭一皺,頗感到棘手。


    那裏豈止是有鐵礦,銅礦、金礦等伴生礦,也是有一大堆,即使他也知曉,那裏是整個西安,最複雜的地方。


    大戶,士紳,秦王府,衙門,基本上都摻和其中。


    就算是孫傳庭,也隻能裝聾作啞,實在是牽扯太大,萬曆皇帝都爭不過。


    畢竟土地每年撐死幾百兩,但挖礦,就是幾千上萬的事,土地還得加上理虧,孫傳庭才能折中解決。


    “龍首原應該有不少的礦工吧?”


    “約莫三四千人,常年都有。”


    王徴一見其問答,忙關切道:“可不能打龍首原的主意,那裏是馬蜂窩,動之不得。”


    “我明白!”朱誼汐哪裏有這麽傻,龍首原這塊奶酪,打死他都吃不了,隻能引火自焚。


    那是為了鐵礦嗎?每斤鐵才三十文,哪裏有金礦和銀礦、銅礦來錢快?


    王徴鬆了口氣,他才道:“鐵礦這東西,都是私密著來,畢竟朝廷不允。”


    “如果實在要鐵礦,可以去涇陽。”


    “涇陽?”朱誼汐一愣,隨即大喜:“涇陽有鐵礦嗎?”


    “有的!”王徴微微一笑,說道:“我家也有個作坊,近些年,多虧賣鐵,不然憑借這旱災,兵災,難熬的很。”


    “涇陽不過百裏地,很好!”


    朱誼汐喜道:“麻煩您手書一封,我派人去購一些礦石,煉一些鐵來,”


    隻是,他心中可惜,龍首原的背景碰不到,涇陽的那些小地主,豈不是手到擒來?


    隻是,王徴家中有份,他剛請來,他總不能過河拆橋吧?


    “小事!”王徴無所謂地說道:“賣礦石也是掙錢的。”


    解決了生鐵問題,朱誼汐鬆了口氣,帶著王徴離開了原料部,這才說道:


    “王公,待材料充足,可否鑄造紅衣大炮?”


    “缺少了銅,怎麽會夠呢?”


    王徴一臉疑惑道:“您該不會是想用鐵來鑄炮吧?”


    朱誼汐點點頭。


    “那會導致膛內破壁,好多缺口,大的如巴掌,小的如綠豆,一旦發炮,就會炸膛。”


    王徴忙說道:“其危險性不言而喻,製造了它,怕是沒傷了別人,自己就危險了。”


    “可是,銅料用不起啊!”


    朱誼汐無奈道:“一蹲紅衣大炮,起碼兩千斤,每斤銅須兩錢銀子(一斤銅錢一百六十枚左右),總耗得四百兩。”


    “沒錯!”王徴歎了口氣,說道:“天啟元年,文定公(徐光啟)購四千斤重炮,佛郎機人要價千兩,與你這般無差。”


    “孫巡撫當年鑄炮,也是兩三百兩每門。”


    “您忘了,十門炮,真正成功的,十之一二。”


    朱誼汐苦笑道:“也就是說,真正意義上來說,四千兩一門炮。”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明世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飛天纜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飛天纜車並收藏大明世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