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朱慈炲,如今二十七歲,繼承王位不過十年,算得上是正當壯年。


    崇禎年間,隻有三十二位親王,而作為憲宗之後,益王爵傳的很穩定。


    自然,盤踞在建昌府一百餘年,同時又年輕氣壯的益王,就有了重拾大明國土,再複社稷的心思。


    而這,隨著弘光皇帝被俘,天下諸王蠢蠢欲動,民心浮躁之際,建昌府的文武,一個個為貪圖功勳,就促成了益王的監國局麵。


    相較於稱帝,監國更具有策略性,進可攻,退可守。


    身處江西,益王以及一眾文武,更加清楚豫王的實力,但萬一要是成了呢?


    再不濟,推出益王不就罷了?


    “爾等這是在害我呀!”


    益王臉型方正,眼眸中滿是無奈,指著一群跪地的官吏,心中別提多難受了。


    “寡人不想去鳳陽啊!”


    這句發自內心的感歎,讓官吏們不由得心有戚戚。


    鳳陽高牆,從明太祖時期開始,對於諸王來說,就是一場噩夢,朱棣繼續發揚,從而讓諸王恐懼萬分。


    囚禁,孤獨終老,毒打,老朱家對自己也格外的狠。


    益王到底年輕,畏懼非常。


    王府可比鳳陽大多了。


    見益王嘴唇哆嗦,被嚇得臉色發白,建昌知府王域不得不勸慰道:


    “殿下放寬心,豫王名聲一向不錯,善待百姓,許多的藩王失地,也多虧他救濟,想來不會為難您的。”


    “是嗎?”


    心裏得到些許寬慰,益王才歎了口氣,顫抖地站起來,露出艱難地笑容:


    “南京光複,大明再次中興不遠,寡人就先行一步,望諸位好生做事。”


    “臣等叩謝殿下!”


    官吏們臉色難看,一個個跪下。


    到手的從龍功勳沒了,還有可能被記掛一輩子,真是太難受了。


    而建昌知府王域,臉色更是比死了親娘還難看。


    別人還能饒恕,他絕對前途堪憂。


    “殿下,福州的唐王,不也監國了嗎?”


    “唐王?”


    益王聞言,心中一怔,旋即露出一絲笑意:“對,他也跑不了。”


    總算有個伴了,他心中莫名地舒緩了許多。


    疏宗之藩,太祖之後,竟然也敢監國,真是膽大妄為,不知死活。


    直到這時,益王對於唐王的監國,依舊忿忿不平,感覺莫大的恥辱。


    都不是成祖一係,也敢妄自監國?


    ……


    襄陽,張家宅院。


    自在漢中巴結上還是遊擊將軍,並且因獻上兩女,飽受鄙夷和嫉妒後,張祺的生意就風雲直上。


    陝商雖然抱團,但那是相對於外省而言,自己內部的競爭也是無比的劇烈。


    而他一勾搭上小朱將軍,生意場上無往不利,而且,四川的錦、鹽、糧等,他都能插上一手。


    並且,短短三四年,他就高居陝商副行首,德高而望重。


    陝商內部,已經有許多人將他比作呂不韋第二了。


    隨著豫王勢力的急劇上升,這種流言更是流傳甚廣。


    “胡鬧!”


    張祺身著寶藍色錦袍,腳踏金邊鹿皮靴,腰係銀絲帶,大手拍打著桌子,雙目幾欲噴火:


    “你妹妹下個月將要臨盆,這種流言,豈能放縱?”


    “你們兄弟是幹什麽吃的,這時候才出現?”


    望著縱欲過度,膽怯退縮的兩個兒子,張祺搖頭感慨:“幸虧老子生了一對好女兒,不然這家業遲早被你們敗壞——”


    張渭、張铖二兄弟聽到這說爛的話,不由得撇撇嘴:


    要不是有妹妹們,您哪來的那麽大家業?


    想到家業,兄弟二人不由得心頭火熱。


    數年間,膨脹到了如今十萬身價,翻了數倍,每年的生意進賬萬兩,在陝商中,也是能排前的……


    忽然,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目光中碰撞出火花:這是未來的對手。


    見這兩個廢鐵一般的兒子,張祺隻能認栽。


    不過也好,皇親國戚不好當,如果真的是有個上進心強的,他還真怕子孫難保。


    “爹,你說,妹妹們要是生個兒子?”


    大哥張渭好奇地小聲但,意猶未盡。


    “國朝自有祖製!”


    張祺故作鎮定,不悅道:“這種事容不得你我操心。”


    話雖如此,但他心頭突兀地就火熱躁動起來。


    皇帝的外公,和藩王的外公,這兩者可不是一回事。


    雖然嘉靖年間廢除了外戚世襲之爵,但指揮使、千戶、百戶,卻依舊賞賜不斷。


    對於普通的商人來說,一個世襲的錦衣衛指揮使,就足夠讓家族連綿兩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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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三人心思百轉,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太子,同時也想到了爵位。


    “老、爺,南京、有消息了——”


    這時,仆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斷斷續續道。


    “什麽?”


    父子三人直驚出了聲。


    ……


    而此時的豫王府中,王妃孫雪娘飲著茶。


    她上身為一件淡黃色花草長襖,下身為深藍色女裙,配著與上衣相襯的裙襴。


    濃淡適宜,考究而不奢華,十分雅致。


    一旁,淡紅色短襖加白色女裙的豆娘,正陪坐著,耐不住寂寞,水汪汪的眼睛亂動,圓臉不見消瘦,顯得俏皮可愛。


    “哇哇哇——”


    突然,內間的響起嬰兒的啼哭聲,雪娘忙不迭起身。


    豆娘也起身陪伴。


    “青兒怎麽了?”


    孫雪娘焦慮地問道。


    “隻是餓了!”


    乳娘抱在懷裏,將扣子打開,掏出飽滿至溢出之物,送至嬰兒嘴邊。


    五個月的青奴,已經長的圓潤可愛,惹人喜歡。


    而豆娘的目光,則在乳娘的山巒上,其巍顫如山,令人驚歎,讓人忍不住想要玩耍一番。


    “我要是如此,姐夫該多喜歡?”


    她心中想著。


    聽說那些文人雅士,都喜歡小巧玲瓏的,唯獨姐夫喜歡大的,奇哉怪哉。


    這時,一個宮女邁著喜悅的步伐,快步而來。


    “娘娘,南京傳來消息!”


    “怎麽說?”


    孫雪娘胸脯開始起伏,呼吸急促些許,死死地盯著其人。


    “殿下大勝——”


    “呼!!!”


    孫雪娘癱坐不起,滿臉的笑容。


    “耶,姐夫贏了!”一旁的豆娘則蹦跳起來,少女活潑表露。


    “是夫君!”孫雪娘糾正道。


    “是!”孫豆娘吐出短舌,不滿地應下。


    “傳我命令,府內所有人,一律分發半年月俸!”


    孫雪娘高興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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