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七八個親王、郡王,身著王袍,就大搖大擺地出了宅院,然後再親衛的護衛下,帶著隨從乘上馬車,浩浩蕩蕩而去。


    這次入南京,或許這些親王們吃喝用具帶的不齊全,但是招牌儀仗,卻全齊了。


    如此一來,就讓南京的百姓長了見識了。


    親王儀仗,郡王儀仗,一個上百人,上千人的隊伍,奏著聲樂,抗著牌,別提多熱鬧了。


    極為寬闊的街麵,再次被占據,一路上百姓們從窗戶,門縫,甚至爬上屋頂,像是在觀望風景一般。


    就這樣,浩浩蕩蕩隊伍,幾乎穿過了半個南京內城,來到了豫王暫居之地。


    “甲申之難,江山淪陷,祖宗之業喪盡,豫王起於浮萍,大敗闖賊洗刷先帝之辱,驅逐獻賊救濟四川百姓……”


    “我等朱氏子弟,懇請監國殿下登基,解救北國百姓於水火——”


    瑞王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胖乎乎的臉上有點氣喘,隨即直接跪下,磕了一個大響頭。


    這時,被攙扶而來的老楚王,也顫顫巍巍的跪下。


    接著,秦王、襄王、荊王、益王、永壽郡王、隕城王等也一一跪下。


    親王頭戴皮弁,其外覆烏紗,親王為九縫,每縫前後各用五彩玉珠九顆。


    郡王皮弁為七縫,每縫前後各用三彩玉珠七顆,皆與冕旒相應。


    下身為絳紗袍、紅裳,顯得極為莊重。


    這是僅次於冕服的衣裳。


    十來位宗親,哭哭啼啼的跪在門前,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眼光。


    對此,朱誼汐自然不能讓人久等,緩緩而出。


    他身著同樣的皮弁服,一路小跑,走出大門,見到眾位親王郡王,不由得感動道:


    “朱誼汐實在受用不得啊!”


    說著,他忙攙扶起眾人。


    可是眾人卻依舊跪立不起。


    倔強的老太爺,七十多歲的老楚王朱華壁老淚縱橫,仿佛像個老小孩一般哭將起來:


    “老頭子活了七十多年,神宗皇帝威震天下,不曾想到了如今,卻是家破人亡,宗親離散,大明沉淪,太祖爺留下的基業,眨眼間就沒了——”


    說到這裏,哭嚎的聲音越發大了。


    一旁的親王郡王們,也不由得受到了感染,眼眶通紅,淚灑與青磚。


    說到底,這些人心裏也著實委屈。


    被囚禁在府邸,就像一頭種豬,清明節出城掃墓還得匯報一番,隻能沒完沒了的享受。


    這也就罷了,200多年都這樣過來,誰知到了他們這輩,妻離子散,背井離鄉。


    無論是闖賊,西賊,還是滿清,都向他們舉起了屠刀。


    如今又被迫來到南京城,看來一輩子還得在皇帝眼皮底下生活,日子越來越沒有盼頭了。


    想到這裏,心底的那股哀嚎。怎麽也忍不住。


    當然,瑞王的心情更加劇烈。


    望著眾人,心中好似被人咬一塊似的。


    你們哪裏懂得宗係轉移之痛?


    本來皇位是他們家的家產,但他還得眼巴巴的送給別人,跪求人家接受。


    這種憋屈,誰能感受?


    朱誼汐見一眾王袍的哭成一團,老態龍鍾的楚王哭得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很好,這樣就是眾望所歸了!”


    朱誼汐感覺自己很振奮,激烈的心情不斷地衝擊著大腦。


    “我等宗室離難,多虧了豫王重拾江山社稷,以至於留都光複,祖宗之業,暫且保存一二。”


    瑞王忙拍了拍老楚王,生怕他哭背過氣,這要是鬧出人命可不像話。


    看著他緩了幾口氣,老瑞王才抬起頭,白嫩的圓臉上滿是期盼:


    “國不可一日無君,朱氏不可一日無主,還望監國可憐我等——”


    “還望監國可憐我等——”


    諸王有樣學樣,一個個磕下了頭,齊聲高喊。


    朱誼汐感覺自己很虛偽。


    明明心中此時已經千肯萬肯,但依舊要擺出一副拒絕的模樣:“萬萬不可,小子不過是疏宗別親,哪裏能登基稱帝呀!”


    瑞王強忍著難受,不由得高聲道:“太平之時,自然遵照祖宗之令,但如今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皇位乃是有德者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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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國殿下功隕卓著,德高望重,乃是皇位的不二人選——”


    “不可,不可,請恕小子無禮,恕難從命!”


    說著,他急不可耐的躲進了宅院,步伐中寫滿了拒絕。


    諸王抬起頭,感動已經離去,淚水已經哭完,隻能傻愣愣的抬起頭,望著中央的瑞王。


    瑞王看著老楚王氣喘籲籲,忙不迭讓人攙扶下去看大夫,對著眾人說道:


    “繼續跪著——”


    說著,屁股一撅,低頭跪下。


    諸王心裏罵開了花,隻能無奈跟從。


    享盡榮華富貴的他們,除了逃命之時,哪裏受過這樣的苦?


    但是沒得辦法。


    三辭三讓,必須要做完。


    朱誼汐快奔而入,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


    昔日眾王,甭管之前多麽驕傲,如今必須得跪下,懇求自己繼承皇位。


    這就是大明最尊貴的一群人呐!


    權勢,果真讓人著迷。


    而在另一邊,諸王前行,儀仗羅列,聲樂齊響,厚重而又具有穿透性,讓人心頭一顫。


    這樣巨大的聲音,也突破了一層層的圍牆,來到了附近的詔獄。


    與普通的監獄差不多,詔獄反而顯得更加的奢華一些。


    稻草是幹的,窗洞是亮的,食物是可以下咽的,沒有什麽哭嚎,很安靜,也很和諧。


    關入詔獄數日,錢謙益想通了關節,顯得很是淡定。


    隻是這太過於艱苦的生活,讓他蓬頭垢麵,臉色差了許多。


    “這是什麽聲音?”


    忽然,他的耳邊傳來一陣陣隱約的聲響,很透亮,也很明顯。


    一旁的趙之龍聞言,也抬起頭,沉默一會兒,說道:“應該是儀仗的聲音,而且還是很多人一起。”


    “咱們什麽時候能出去?”


    魏國公徐文爵抿著薄唇,抬頭問道。


    “等著吧!”


    錢謙益掃興的看了他一眼。


    這時,獄卒注意到他們說話,走了過來:


    “那是諸王的儀仗,前去向豫王勸進的。”


    “勸進?”


    這一下,昏昏沉沉的,眾人瞬間醒來。


    豫王要登基了?


    錢謙益咬著牙,這功勞本來有我一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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