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炮關總督府。</p>


    總督瓦希基麵露憂慮,他看著眼前的議員們,不由道說道:“明國政府軍派來邀請,想讓咱們去往大員,觀看與荷蘭人的戰爭。”</p>


    “先生們,不知你們的意見是什麽?”</p>


    議員們身著禮服,衣冠楚楚,但卻難以掩蓋身上的商人氣息,就像總督瓦希基依舊是一身軍人氣息一樣。</p>


    澳門此時很小,後世的氹仔,塔石、沙岡、新橋、沙梨,望廈等村落,也是在二鴉後,十九世紀晚期不斷地擴張的。</p>


    此時的澳門,相當於後世唐人街自治,這是因為香山縣奉行夷人治夷的政策,但司法、軍事等主權依舊屬於明朝。</p>


    而之所以允許葡萄牙人占據澳門,除了明麵上繳納的地租外,其實關鍵在於葡萄牙人狗皮膏藥一般的無賴行徑。</p>


    早在正德初年,他們就跟隨倭寇海盜行事,擄掠百姓。</p>


    東莞的屯門島,廣東新會西草灣,再到浪白港,明朝不斷地剿,其不斷地逃,可以說是煩不勝煩。</p>


    在這種情況下,讓其安生的待在澳門作生意,就成了最為劃算的買賣。</p>


    也如同明朝所想的那樣,在澳門安定後,葡萄牙商人就非常聽話,不僅幫忙剿滅海盜,當年的火銃、火炮等技術也不斷北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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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就如一個窗口,讓中西方開始匯融。</p>


    例如,紹武皇帝修建蓋倫船,就是去澳門招募的人。</p>


    “總督大人,依我看來,這是明人的另一種威懾,用明人的話來說,殺死一隻羽毛發亮、不斷鳴叫的大公雞,來讓偷盜的猴子畏懼。”</p>


    這時,一個議員站起身,表達了自己的看法?</p>


    “我們是猴子?”</p>


    瓦希基瞪大了眼睛,隨即皺著眉頭道:“會不會是明人對於咱們造城牆的不滿?”</p>


    “畢竟隻是賄賂了香山縣令,大明的皇帝肯定不會滿意。”</p>


    “若不是擁有城牆,荷蘭人早就把澳門奪去了。”</p>


    “非但不能拆卸,而且還要加固……”</p>


    不知不覺,話題就歪了。</p>


    “好了,先生們!”總督瓦希基搖搖頭:“咱們還是聊去熱蘭遮城的事,不知哪位大膽的先生敢去目睹這場戰爭?”</p>


    “我去吧!”</p>


    “哦,尊敬的恩裏克先生,您將獲得澳門所有人的崇拜——”</p>


    一瞬間所有人都讚歎起來。</p>


    恩裏克隻能起身,微微彎腰,接受大家的掌聲。</p>


    翌日,他就帶著仆人,侍衛,甚至貴族次女的妻子,坐著船離開了澳門,來到了大員。</p>


    登上碼頭,幾個士兵迎接了他們,馬車也安排妥當。</p>


    “該死,這西夷一股子怪味道……”</p>


    “這婆娘不知羞恥,胳膊胸前露出一大塊……”</p>


    坐上馬車,聽到士兵們雜夾著方言的抱怨,恩裏克倒是平靜,隻是妻子卻不滿道:</p>


    “我的丈夫,坐船來到這片荒蕪的地方,隻是為了看一場血淋淋的戰爭,真是無聊透了,哦,蚊子,該死的——”</p>


    “安靜,塔琳娜!”</p>


    恩裏克搖搖頭,輕聲道:“這是一筆大生意。”</p>


    “即使它沾染血肉?”</p>


    “是的,哪怕是魔鬼的血肉。”</p>


    丈夫肯定的回答,讓塔琳娜沉默了,她開口道:“在這裏能有什麽生意?”</p>


    “打這場戰爭的,是鄭一官,他統領著大明的海軍,是皇帝的寵臣。”</p>


    馬車內,恩裏克搖晃著身體,笑道:“來到澳門後,我苦學明的人話,結果卻是官話,在廣東沒幾個人聽懂。”</p>


    “但鄭一官必定會聽懂,隻要與他見麵溝通,必然就有金銀開始流淌。”</p>


    “為什麽?”</p>


    “因為他們需要一個了解澳門,了解西班牙、荷蘭的人,而且還能說官話。”</p>


    也不知行了多久,終於眼前浮現了一座城堡——熱蘭遮城。</p>


    “哦,我的上帝,這恐怕比裏斯本還要堅固。”</p>


    作為典型的歐式近代化要塞,熱蘭遮堡壘除主體結構的棱堡與半月堡外,還有矗立在外圍沙丘上的烏得勒支堡能提供額外火力。</p>


    “當然,荷蘭人就是靠著棱堡脫離了西班牙的統治。”</p>


    恩裏克點頭道:“不過經過20年的修護,形成如此也是正常。”</p>


    不遠處,西班牙代表斜撇了其一眼,就傲嬌地扭過頭去。</p>


    隻有存在感薄弱的英格蘭人湊了過來,與葡萄牙人抱團取暖。</p>


    歐洲四個海權國家,都到齊了。</p>


    “難打。”鄭氏兄弟們站成一派,看著形狀如此詭異的城堡,一時間撓心撓肺,格外的糾結。</p>


    且不提他們本就沒有見過棱堡,就算是正常的一座城池,他們也覺得為難,攻堅經驗太少了。</p>


    鄭芝龍歎了口氣,遺憾道:“看來咱們隻能在海戰逞威了。”</p>


    大員的海戰幹脆利落,東海水師根本就沒出力,就見一群小船蜂擁而上,將幾艘蓋倫船給覆蓋了,被迫投降。</p>


    孫林看著鄭氏兄弟,又看了一眼逐漸抵達的西夷,這才笑道:“棱堡修的著實不錯。”</p>


    不得不承認,荷蘭人經驗豐富,此城背靠湖泊,無缺水之憂,前又安排了另一棱堡互為照應,宛若樊城和襄陽一樣。</p>


    更不要提其本身的堅固工事了。</p>


    在運河兩岸修築的大量棱堡,早就讓明軍領域到其威力。</p>


    劣勢自然也明顯,棱堡太小最多萬八千人,而且最大的克星就是火炮。</p>


    兩者相生相克。</p>


    棱堡能夠抵禦火炮,但累積到一定數量的火炮,攻其一點而不是分散,就足以壓垮棱堡。</p>


    “推出來吧——”</p>


    孫林一聲吩咐,瞬間掩蓋在軍帳中的紅衣大炮,在騾馬的牽引,士兵們的推動下,緩緩向前。</p>


    一旁觀戰葡萄牙、西班牙、英格蘭三國之人,大吃一驚。</p>


    二十門龐大的加農炮,緩緩推行而來,其黝黑的炮樓,隱藏著猙獰與死亡。</p>


    這些重五六千磅的大型加農炮,不僅威力驚人,同樣價格不菲,如今一次性見到二十門,可以說是令人震撼。</p>


    這是各國軍中主力武器,他們這些商人們何曾親眼目睹?</p>


    普通人很少能見到如此龐大身軀的火炮。</p>


    而在城上,望遠鏡中見到這一幕,費爾伯格心驚不已,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心髒極速跳動的聲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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