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人口論，滿清不過兩三百萬，在整個東亞地區，都屬於小國，但偏偏養了十幾萬大軍。</p>
先軍政治都是誇獎，隻能說是軍國一體，即軍隊就是國家模式。</p>
這種體製，多適用於小國麵對生存危機時被迫的選擇，如秦國的軍功爵，西魏的府兵製，都是這種。</p>
再配上適當公平的獎賞，將會爆發出震撼的力量。</p>
充足了糧餉，加上公平的賞罰，這讓曆史上投降後的綠營銳不可當。</p>
弊端則十分明顯，那就是後勁不足。</p>
大量的資源被投入到軍事之中，必然導致其他方麵發展緩慢。</p>
此時的滿清，正是如此。</p>
全國近三成的青壯當兵吃餉，二十人養一兵，接近極限。</p>
而且，遼東一半的人口，其實都被八旗的農莊收容，八旗是不納稅的，所以遼東真正意義上的納稅人不足百萬。</p>
本來就青壯不足，再加上遼東的酷寒天氣，漫長的冬天，導致人力愈發貴乏。</p>
紡織業、造紙業、製陶業、木業等工人不足，導致手工業萎縮，市麵上的商品供應極少。</p>
所以，整個遼東畸形的在運行，遲早要出事。</p>
這種情況下，當無法掠奪足夠的財富時，滿清的垮掉隻是時間問題。</p>
洪承疇麵對，就是這樣的棘手局麵。</p>
農業生產勉強自足，貨幣體係崩潰，商業混亂，手工業完全為軍隊服務。</p>
高爐的鐵器，九成都為軍隊打造。</p>
從關內掠奪堆積如山的金銀，卻買不到所需要的東西。</p>
“隻有通商，才能救大清。”</p>
“我明白了。”</p>
多爾袞點點頭，臉色舒緩了一些，但依舊難掩其疲憊。</p>
居於遼東一隅，隻要停止戰爭，大清就必然會滅亡。</p>
這是他這兩年來領悟到的東西，所以才有了這場對察哈爾部的征討。</p>
有戰功才會有賞賜，才能激勵八旗奮戰，太平隻會消磨他們的鬥誌。</p>
“沒錯！”範文程歎道：“各部落上貢的皮草，在倉庫中堆積如山，許多被蟲抓鼠咬，都沒有個去向著落。”</p>
“還是崇禎朝好啊！”</p>
這句話，所有人不由得點點頭，表示讚同。</p>
有八大皇商的日子，才是好日子。</p>
“洪學士如今正兼管著水師，正好位於鴨綠江畔，通商之事，就由你一手去做。”</p>
多爾袞收斂起疲態，頗為振奮道：“隻要能花掉這些金銀，買到咱們需要的火藥，怎麽都行。”</p>
</p>
洪承疇拱手道：“請攝政王放心，老臣在朝鮮時，就知曉朝鮮與日本通商，硫磺甚多，且便宜。”</p>
“這便好！”多爾袞聽到這個好消息，臉色一紅，似乎有了力氣：“你們商量著吧！”</p>
說完，他大搖大擺而去，似乎並不是要出宮，而是走向後宮。</p>
洪承疇眉頭一皺，禮製簡直亂套了。</p>
一旁的大學士剛林、祁充格二人，則滴咕了起來，暗戳戳地離去。</p>
寧完我則瞥了一眼剩下的洪承疇和範文程，快步走來：“兩位，找個地方商量著吧！”</p>
聽到商量二字重音，範文程和洪承疇二人心頭猜疑，卻點頭答應。</p>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院中。</p>
盛京的規矩不及北京嚴，幾個閣老坐在石凳上，臉上的神情各異，都沒有搶先說話。</p>
寧完我隻能開口道：“兩位老兄，今日冒昧的請二位，實乃盛京中，將發生一件大事。”</p>
“宮內還是宮外？”範文程直截了當地問道。</p>
“兩者都有，但宮內占主。”寧完我沉聲道。</p>
洪承疇則心頭叫苦，我剛融入內閣，怎麽就碰上這種事？</p>
內廷中有簡單的事嗎？</p>
範文程思量著一番，沒有繼續言語。</p>
寧完我見洪承疇迷惑之色，知曉他還沒有耳目，此時正像個聾子。</p>
“攝政王，有意納太後為妻——”</p>
這句話，如同一道雷霆，直接在洪承疇耳邊炸開，讓他腦子如同漿湖，處於一片混沌之中。</p>
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有恢複過。</p>
臣納君妻？叔納嫂？</p>
這大清，還有沒有點道德倫理了？</p>
無論是哪一種，對於洪承疇這種從小經受四書五經教導的文人來說，恨不得拿十缸水把耳朵清理一下。</p>
範文程則輕歎一聲，拖著尾音：“這事呀，我也略有耳聞。”</p>
“不曾想，竟要開始了。”</p>
“憲鬥兄，此事你怎麽不阻止？”洪承疇急道：“就應該掐在萌芽之時。”</p>
“唉，你以為我不想？”</p>
範文程瞥了一眼寧完我和洪承疇，語氣中滿是疲憊：“在之前，攝政王有兩個選擇。”</p>
“一個是從叔父攝政王，晉為皇叔父攝政王；另一個，則是娶太後為妻。”</p>
“這——”</p>
寧完我臉色舒緩，這樣看來，第二個選擇倒是能夠接受。</p>
可對於洪承疇來說，這兩個選擇都有悖於傳統道德，都不應該取用。</p>
叔父攝政王添了“皇”字，這就意味著踐踏了皇權，從而是臣躍居與皇帝平級，是不可取的。</p>
但取太後為妻，更是對皇權的踐踏，與禮不合。</p>
“哼！”</p>
洪承疇悶哼一聲，滿臉的愁容。</p>
這叫什麽事啊！</p>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說。</p>
見洪承疇依舊難以轉彎，範文程這才緩緩道：“近些時日，攝政王去後宮愈少，一月間竟隻有三四回。”</p>
怎麽，臨幸皇太後少了，你們還不樂意？</p>
洪承疇懵了。</p>
“雖然攝政王一直封鎖，但消息卻傳出來了。”</p>
範文程低聲道：“攝政王身體日趨不佳，你怕是沒看出來。”</p>
“攝政王身體不是一直這樣嗎？”</p>
“這幾年你有見過攝政王親征嗎？”</p>
洪承疇歎了口氣，不再言語。</p>
顯然，攝政王有感於身體不行，迫不及待地想要過過癮，以免有所遺憾。</p>
對於這樣的病人，你再怎麽勸，也是無用功，反而越勸越堅定。</p>
“當今年不過十三，我等隻能祈禱攝政王身體無恙。”</p>
寧完我落下一句，就徑直離去。</p>
洪承疇則苦笑道：“鬥憲兄，我剛入閣，怕是幫不上什麽。”</p>
“不用你幫忙，你隻要保持沉默就行。”</p>
範文程無奈：“隻要八旗貴族們同意，我們這群內閣大臣反對也沒用，你若是惹惱了他們，到時候反而會受罪。”</p>
先軍政治都是誇獎，隻能說是軍國一體，即軍隊就是國家模式。</p>
這種體製，多適用於小國麵對生存危機時被迫的選擇，如秦國的軍功爵，西魏的府兵製，都是這種。</p>
再配上適當公平的獎賞，將會爆發出震撼的力量。</p>
充足了糧餉，加上公平的賞罰，這讓曆史上投降後的綠營銳不可當。</p>
弊端則十分明顯，那就是後勁不足。</p>
大量的資源被投入到軍事之中，必然導致其他方麵發展緩慢。</p>
此時的滿清，正是如此。</p>
全國近三成的青壯當兵吃餉，二十人養一兵，接近極限。</p>
而且，遼東一半的人口，其實都被八旗的農莊收容，八旗是不納稅的，所以遼東真正意義上的納稅人不足百萬。</p>
本來就青壯不足，再加上遼東的酷寒天氣，漫長的冬天，導致人力愈發貴乏。</p>
紡織業、造紙業、製陶業、木業等工人不足，導致手工業萎縮，市麵上的商品供應極少。</p>
所以，整個遼東畸形的在運行，遲早要出事。</p>
這種情況下，當無法掠奪足夠的財富時，滿清的垮掉隻是時間問題。</p>
洪承疇麵對，就是這樣的棘手局麵。</p>
農業生產勉強自足，貨幣體係崩潰，商業混亂，手工業完全為軍隊服務。</p>
高爐的鐵器，九成都為軍隊打造。</p>
從關內掠奪堆積如山的金銀，卻買不到所需要的東西。</p>
“隻有通商，才能救大清。”</p>
“我明白了。”</p>
多爾袞點點頭，臉色舒緩了一些，但依舊難掩其疲憊。</p>
居於遼東一隅，隻要停止戰爭，大清就必然會滅亡。</p>
這是他這兩年來領悟到的東西，所以才有了這場對察哈爾部的征討。</p>
有戰功才會有賞賜，才能激勵八旗奮戰，太平隻會消磨他們的鬥誌。</p>
“沒錯！”範文程歎道：“各部落上貢的皮草，在倉庫中堆積如山，許多被蟲抓鼠咬，都沒有個去向著落。”</p>
“還是崇禎朝好啊！”</p>
這句話，所有人不由得點點頭，表示讚同。</p>
有八大皇商的日子，才是好日子。</p>
“洪學士如今正兼管著水師，正好位於鴨綠江畔，通商之事，就由你一手去做。”</p>
多爾袞收斂起疲態，頗為振奮道：“隻要能花掉這些金銀，買到咱們需要的火藥，怎麽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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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疇拱手道：“請攝政王放心，老臣在朝鮮時，就知曉朝鮮與日本通商，硫磺甚多，且便宜。”</p>
“這便好！”多爾袞聽到這個好消息，臉色一紅，似乎有了力氣：“你們商量著吧！”</p>
說完，他大搖大擺而去，似乎並不是要出宮，而是走向後宮。</p>
洪承疇眉頭一皺，禮製簡直亂套了。</p>
一旁的大學士剛林、祁充格二人，則滴咕了起來，暗戳戳地離去。</p>
寧完我則瞥了一眼剩下的洪承疇和範文程，快步走來：“兩位，找個地方商量著吧！”</p>
聽到商量二字重音，範文程和洪承疇二人心頭猜疑，卻點頭答應。</p>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院中。</p>
盛京的規矩不及北京嚴，幾個閣老坐在石凳上，臉上的神情各異，都沒有搶先說話。</p>
寧完我隻能開口道：“兩位老兄，今日冒昧的請二位，實乃盛京中，將發生一件大事。”</p>
“宮內還是宮外？”範文程直截了當地問道。</p>
“兩者都有，但宮內占主。”寧完我沉聲道。</p>
洪承疇則心頭叫苦，我剛融入內閣，怎麽就碰上這種事？</p>
內廷中有簡單的事嗎？</p>
範文程思量著一番，沒有繼續言語。</p>
寧完我見洪承疇迷惑之色，知曉他還沒有耳目，此時正像個聾子。</p>
“攝政王，有意納太後為妻——”</p>
這句話，如同一道雷霆，直接在洪承疇耳邊炸開，讓他腦子如同漿湖，處於一片混沌之中。</p>
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有恢複過。</p>
臣納君妻？叔納嫂？</p>
這大清，還有沒有點道德倫理了？</p>
無論是哪一種，對於洪承疇這種從小經受四書五經教導的文人來說，恨不得拿十缸水把耳朵清理一下。</p>
範文程則輕歎一聲，拖著尾音：“這事呀，我也略有耳聞。”</p>
“不曾想，竟要開始了。”</p>
“憲鬥兄，此事你怎麽不阻止？”洪承疇急道：“就應該掐在萌芽之時。”</p>
“唉，你以為我不想？”</p>
範文程瞥了一眼寧完我和洪承疇，語氣中滿是疲憊：“在之前，攝政王有兩個選擇。”</p>
“一個是從叔父攝政王，晉為皇叔父攝政王；另一個，則是娶太後為妻。”</p>
“這——”</p>
寧完我臉色舒緩，這樣看來，第二個選擇倒是能夠接受。</p>
可對於洪承疇來說，這兩個選擇都有悖於傳統道德，都不應該取用。</p>
叔父攝政王添了“皇”字，這就意味著踐踏了皇權，從而是臣躍居與皇帝平級，是不可取的。</p>
但取太後為妻，更是對皇權的踐踏，與禮不合。</p>
“哼！”</p>
洪承疇悶哼一聲，滿臉的愁容。</p>
這叫什麽事啊！</p>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說。</p>
見洪承疇依舊難以轉彎，範文程這才緩緩道：“近些時日，攝政王去後宮愈少，一月間竟隻有三四回。”</p>
怎麽，臨幸皇太後少了，你們還不樂意？</p>
洪承疇懵了。</p>
“雖然攝政王一直封鎖，但消息卻傳出來了。”</p>
範文程低聲道：“攝政王身體日趨不佳，你怕是沒看出來。”</p>
“攝政王身體不是一直這樣嗎？”</p>
“這幾年你有見過攝政王親征嗎？”</p>
洪承疇歎了口氣，不再言語。</p>
顯然，攝政王有感於身體不行，迫不及待地想要過過癮，以免有所遺憾。</p>
對於這樣的病人，你再怎麽勸，也是無用功，反而越勸越堅定。</p>
“當今年不過十三，我等隻能祈禱攝政王身體無恙。”</p>
寧完我落下一句，就徑直離去。</p>
洪承疇則苦笑道：“鬥憲兄，我剛入閣，怕是幫不上什麽。”</p>
“不用你幫忙，你隻要保持沉默就行。”</p>
範文程無奈：“隻要八旗貴族們同意，我們這群內閣大臣反對也沒用，你若是惹惱了他們，到時候反而會受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