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肉食者鄙,可吃飽滿肚子鮮嫩的山雞肉,打個幸福的飽嗝,倚在心愛的男人肩上,滿世界說你鄙陋又算什麽。


    加上黑絲絨般的夜,星芒璀璨無匹,像是潑灑了漫天的火鑽,美到舍不得眨眼。


    蟬聲已滅,蛙鳴尚在,亦有飛鳥回巢的長嘶與振翅,伴鬆林之聲,溪水潺潺,都隻是無法喧賓奪主的陪襯而已,最核心的還是兩人一不小心保持同步的心跳,無論激烈或平靜。


    “我想要的最好的歸宿,也隻不過與你如此,同觀星空,靜聽蛙聲。”她的聲音低沉著,唯恐破壞了此刻情境。


    “我意,亦與卿同。”他將她護在懷中,擋避夜裏的秋風。


    “既如此,我們此時丟棄一切,不就能達到嗎?”她一霎任性,也知不過是口舌之快。


    他靜默無語,隻將她抱得更緊,半晌,一句:“身不由己。”


    她心裏也是想著這四個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為是武俠片裏的老生常談,未想到自己也有一天真真實實感受到這種無奈。


    如在現代,隻要有些物質基礎,而又能不為物質所困,大多問題都能自主,隻不過是要舍得放棄,舍得一線城市的環境,舍得高薪厚祿,舍得眾人環繞的高位,許多矛盾便迎刃而解。


    此時卻不同。公司解了體,員工自可再尋去處,拾靨坊沒了,怕是葵娘和小郎們隻得以美色身體為資本,繼續生存。她已涉入江湖,也在朝堂勢力的鬥爭漩渦之中,一舉一動,牽涉的不是她一人,即使她有時之初的庇護,可她又怎能獨善其身?


    時之初更不能,家族的脅迫,他為國為民的理想,樣樣放不下。


    也罷,放不下便扛起來,扛得比別人更高,更穩。明日繼續投入這紛繁的爭鬥之中,而今宵,隻要他的溫存。


    雙手攀上他頸項,深深呼吸他懷中的氣味:“做什麽,我都陪你,去哪兒,我都等你。”


    雖沒看他表情,也聽得出他語帶笑意:“那此刻,我們做什麽,去哪兒?”


    她嬌嗲道:“困了,抱我進去。”


    “怎麽未喝酒,明夷卻有幾分醉意?”他笑著,將她抱起,往屋裏去。


    “怎麽沒喝?你就是我的陳年佳釀,奪命醇香。”她埋頭喃喃,聲若遊絲。


    沒有芙蓉帳,也無鴛鴦錦,又何妨。有的是軟玉溫香,有的是纏綿跌宕。她眼裏始終含淚,一身滾燙,懷中指下是他寬廣結實的肩背,古銅色的漂亮肌肉,戰到汗珠晶瑩。


    控製不住喉間低吟,到全然釋放聲聲呼喊,從忍不住狠狠掐下,到嗚咽著咬住他肩膀。身似隻餘下麻木不知寸寸斷裂的空空軀殼,魂已然櫛風沐雨直上九霄無盡逍遙。


    她啞聲一次次求饒,喚著要生要死。待緩過一氣,又不要命地挑釁,每一場恍如突破生命極限,讓她無法相信,自己還活著。


    沒有了意識,沒有了一切,隻有身體還糾纏在一道,如何都不肯分開。


    明夷真覺得沒臉醒來。雖然不是什麽清純玉女了,但這沒羞沒躁的一夜還是突破了她自己的想象,說盡一切不可言說的低賤,做盡萬種難以描述的放蕩,真是,最下等的**,方是無極的快活。


    他倒毫無異樣,一早醒了,也不動彈,悠閑等著她醒來。看她雙目微睜,便笑盈盈瞧著,直到她雙目對上,臊得鑽進被窩裏。


    “你轉過身,別看!”她悶在裏頭,喊道。


    他也不與她鬥嘴,呼一聲已經跨過她躍到床下:“我去打水燒熱,你起了好洗漱。”


    聽到他出去帶上門的聲音,她才鑽出來深深呼了口氣,稍有些失落,原以為他會與自己打鬧一番,未料到那麽聽話。


    一層層穿上衣裳,腰酸背痛尚可以忍,下地時候差點摔了一跤。雙腿顫得厲害,肌肉不聽使喚,她真是哭笑不得,看來昨晚還是太超過了。


    坐著發呆,明夷總覺得她與時之初之間有點違和感。身體的親密度已經到了極點,越來越融合。智慧與思想也是十分配合,算得上極好的搭檔。但就是情感上,還差了那麽一點,那麽點互相依賴不可或缺的感覺。即使他說出了他過去的來曆,但那種講述是抽離的,並沒有太多感情投入。是他不想在自己女人麵前示弱,還是有其他?


    時間會慢慢揭示吧。


    他再進來時,見明夷坐在床邊不動彈,一臉可憐模樣,猜到了,忍住笑,過來幫忙。


    給她揉著腿,手法高明,雖酸痛無比,但很快肌肉鬆弛下來。


    他輕聲提醒:“忍住點,我給你推穴,能快點恢複氣力。”


    她知道這之後,自己“內力”又會上一層,是多少習武人士苦練多年都求不得的:“老給我推穴,會不會對你有損害?”


    他搖頭:“不會,過滿則盈,我吃姑母的藥太久,壞處就是內力容易增長失控,如此對我髒腑反而有害。我為你推穴,運功進去,反而對我更有益處。”


    她似懂非懂點頭:“對你無害就好。”


    再次推穴,疼痛感也已經略微習慣,而完成之後全身輕盈又飽滿的感覺,無與倫比。她跳下床,伸展了一下四肢,腿上的酸痛也已經消失無蹤,苦著臉說:“啊,腿都不發抖了。”


    他不明白:“怎麽不發抖還不高興了?”


    她靠近他,揚起眉毛,戲謔道:“不發抖好像昨晚上是做夢一樣。”


    他捏了下她臉:“我才想起,再不可如此了。”


    她全身似一瞬降溫:“不可如何?”


    “回去我們便分房休息,再不可有昨日之事。”他一臉嚴肅,並不像說笑。


    明夷腦子裏一片混亂,想著無數種可怕的可能,是他厭倦了,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是有了別的喜歡的女子,是發現自己不再喜歡女人……


    想著,眼淚就撲簌簌掉:“到底怎麽了?”


    他一臉驚訝,用手擦去她的眼淚:“你這是怎麽了?不是說好的嗎?我們暫時不能有孩子,所以不可再做夫妻之事。”


    她恍然,又哭又笑,捶著他:“嚇死我了!”2k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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