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守言這三個字現在像是明夷麵前的高壓電網。無論多溫馨的場麵,多蕩漾的春情,隻要這三個字一出現,就像從天而降一場冰雹,除了落荒而逃,她沒有別的念想。


    她無法接受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自小形成的三觀,情感上再怎麽糊塗也接受不了。她不信有付出不求回報的愛情,她既然隻能愛一人,那人自然也隻能屬於她一人。


    她也無法接受自己成為踢走原配的惡人,更何況,魏守言與她雖不說情同姐妹,也有幾分情誼,她總是欣賞守言的,更做不出使她承受不幸的事。


    此事便因此而無解,總不能就這麽等著和魏守言比長命,重要的是,她比魏守言年長十歲,極大可能自己是活不過人家的。


    糟糕的是,她已經動心,這就收不回了。伍謙平更是惡魔一樣,隻管撩,不顧結果。二人說難聽些,便是姣婆遇上脂粉客,擦槍走火是分分鍾的事。


    在不管不顧忠於自我,與垮不了的三觀與義氣之中,明夷想找個縫來求一絲生路,至於放棄感情來成全道義,這種事她暫不考慮——已經二世為人,若不能隨心所欲,還活個什麽勁。


    而這條縫,就是不求名份,讓魏守言安守伍夫人的位置,給她原本允諾的所有給魏氏的榮光與前程。而後,偷一些甜蜜,順道,將前程鋪設好。


    明夷想清楚了,隻是一瞬間的事,這些問題她但凡有些空閑,都在腦子裏打轉,這答案一直在那兒窺伺著她,隨時等著跳出來,她隻是視而不見而已。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決定認命做個不見光的“紅顏知己”之時,瞧見了伍謙平臉上容光煥發。心裏暗暗狠罵了他一頓,這混賬東西,早就把一切算計好了。他把這條路安排得明明白白,隻等她感情上淪陷了,心甘情願走下去。


    明夷恨得牙癢,把伍謙平的手拉過來,撈起袖子,尋了手臂內側最白嫩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咬到覺著快破皮了,卻不聽他哼一聲,不見他縮一下,她倒是慫了,怕真咬下塊肉來,悻悻鬆了口。抬眼看他,他卻眉開眼笑,像得了天大的好處。


    “你笑什麽!”明夷越發生自己的氣,覺得這作為簡直就像是小女孩兒在胡鬧。


    伍謙平摸了摸手臂上她的牙印,笑嘻嘻地說:“看你生氣咬我,比你如何說我好都值得高興,這是你真真切切為我而有的脾氣,這還是第一次,我是真的高興。而且,縱使那麽生氣,你也記得撩上袖子,咬在別人瞧不見的地方,這就是你的決定。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直受委屈。”


    明夷這回真是說不出話,自己在他麵前就是個玻璃肚子,什麽念頭都明明白白被他瞧見。是啊,咬在人見不到的地方,不就是代表著,她願意做這個見不得人的角色嗎?


    至於不受委屈,縱然伍謙平是比她聰明些,但她也不信他能尋到什麽兩全之策。


    索然無味:“你早些回去官署吧,我也得去容異坊看看了。”


    伍謙平皺緊了眉,“我聽說容異坊報了官,我知道你們有安排,所以也沒介入。昨日聽人來與我說,不止官府,還有兩路人也在找她的下落,我想其中一路是申屠兄弟的人,另一路我就猜不出了。”


    明夷想了會兒,這其中因由也沒必要瞞他:“怕是天一幫的人,他和龔夫人有一些往來,而龔夫人恐怕才是天一幫真正的頭目。他無故失蹤,龔夫人不會善罷甘休。”


    伍謙平苦笑道:“你們總有辦法惹上惹不起的人。另有一事,我也說了吧,你不是讓我查淩占筠嗎?此人身份果然十分可疑,像是憑空出現在長安,也不知哪裏來的本錢,開了個書院,先是吸納了一批窮困書生,悉心教導,其中兩個還真的當年進士及第,還由吏部優選當上了不錯的差事。從後,長安平民書生對城南書院趨之若鶩,入院擇選越來越嚴格,此後一些世家為了使子弟有良好的伴讀環境,也送入了城南書院。”


    明夷點頭道:“看來他極有可能是麗競門的人,能在長安這麽憑空出現,能安排自己的學生受吏部指派。”


    “是,尋常人家的子弟即使通過禮部的甄選,成績優異,也極難被吏部選任。大多平民子弟都是依傍世家大族,成為幕僚,繼而登上仕途。”伍謙平補充道,他便是靠著成為崔氏幕僚才能真正接近權力核心。


    明夷怔怔瞧著他,以往隻覺得他身在仕途,處事步步為營,但也有得天獨厚的便利。並未想過他寒門出身,如何一步步到今日算得上萬人矚目的位置。這其中,有多少寒窗苦讀忍饑受餓,有多少摧眉折腰苦水暗吞。這樣的人,是注定會成功的,也必然殺伐果斷,不役於情。


    如此說來,他所表達出的維護和為彼此的努力倒算得上彌足珍貴。相比而言,自己再如何催眠自己去理智,也依然有些戀愛腦,心動了,便一發不可收拾,確實要克製些才好。


    伍謙平看她盯著自己不說話,以為她煩惱淩占筠的事,慰藉道:“也不用太擔心,以麗競門的手段,若想對你不利,早就神不知鬼不覺下手了。如今他作為豐四海的職責已畢,沒必要節外生枝。倒是你最好裝作不知他身份底細,如此方能保得平安。”


    明夷點了點頭,經過這兩個月,淩占筠也並未給她添什麽麻煩,所以她並不十分擔心。不過此話從伍謙平口中說出來,她總覺得格外令人安心些,似乎就從推測成了事實。


    伍謙平遲疑了下,還是說道:“他做過的事,我遲早會讓他承擔後果,但不是現在。隻是此事說起來與你並沒有關係,我不想你牽涉其中。”


    明夷心中湧起一陣暖意,自從對他有了不同的情愫,便看他怎樣都好。他願為豐明夷報仇,是他有義,他不願牽扯自己,是他有情。此樣人,總是為他受些委屈,也認了。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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