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人數眾多態度凶狠的異族,王漢心裏沒有其他的想法,隻遵循一個道理,平等和尊重是建立在強大武力之上。


    有武力,就有道理,所以麵對強敵,必須要表現的比他們更強。


    二三百個持弓漢子,穿皮襖拿短刀,一上來就射殺了諸多漢人士兵,王漢不可能傻乎乎地跟他們解釋,先殺了再說。


    一擊得手,王漢便化身為入海蛟龍,人影在羌人馬背間穿梭,長劍舞成一匹華光,所到之處,皆是人仰馬翻。


    這些羌人不是吐蕃的正規作戰部隊,他們有弓箭,有短刀,夠凶狠,卻沒有精熟的作戰技巧,麵對突然衝入自己陣營中的外敵,本能地想衝上去圍堵,卻沒想到,王漢之所以衝進人群,要的就是在人堆裏撒歡。


    四周都是自己人,弓箭就不能亂發,失去遠攻優勢。至於短刀和王漢對敵,更是自殺式行為。王漢手中大劍削鐵如泥,滴血不沾,揮舞起來無可阻擋,所向披靡,羌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人就跌落馬下。


    總算有那頭腦精明的,跌落馬背後想通關節,用吐蕃語大喊:“砍他的頭,砍他的頭。”


    於是,更多人往王漢跟前湧,要去砍他的頭。


    更有那更精明的,手中馬鞭一指,“殺那幾個漢人。”


    十多騎往營地帳篷中間衝,淩振臉色大變,丟了弩,抓了鋼刀在手,抱定一個信念,死也拉個墊背的。


    結果車架下麵的張虛白爬出來大喊,“來我這裏躲避。”說話間,兩隻袖子已經高舉。


    淩振見狀明白,火速前往,旁邊幾個傷兵沒有他那麽迅速,原地持弩射擊。


    羌人剛到道士跟前四五米,道士袖口就噴出兩股黃煙,彌漫一片。羌人不知毒煙凶猛,從煙霧中穿過,先是辣眼睛,再是嗆鼻子,跟著麵上滋滋作響,宛如火燒,齊齊慘叫,跌落馬背。


    再看外麵,王漢一柄長劍舞的歡快,就像衝進甘蔗林的野豬,可著勁兒撒野,所到之處,皆是鮮血飆射,斷肢飛舞。


    才衝了十多米,剩餘的羌人就害怕了,本能地要逃。


    和人作戰可以不怕死,但和刀槍不入的惡魔作戰那是另外一回事。


    有一個畏懼的,會迅速感染身邊其他人,這是動物本能,和戰馬驚群一個道理。冷兵器戰爭,最要緊的便是士氣。有士氣,才有勝利。一旦士氣被破,便會發生潰逃,而潰,則敗千裏。


    所有活著的羌人都打馬飛逃,四下而散,王漢見狀,選了匹健壯好馬飛身而上,往那個女人逃跑的方向追。


    那女人手裏有玄真的玉牌,這事他必須問清。


    王漢體輕如燕,騎在馬背上輕盈,馬兒跑的也比其他馬更快,不要兩分鍾就追上女人。


    女人尖叫,有兩個羌人回頭來擋,被王漢砍落馬下,追將上去,抓著女人衣袍提到自己馬背,而後打馬回營。


    其餘羌人,眼見惡魔抓了女人走,除去悲憤,便是無奈。


    營地裏,除去三位道士和淩振,再無活人。王漢氣的爆炸,叮囑淩振,“從今往後,你非到萬不得已不要衝鋒陷陣,寧願投降敵人,也不要死。”


    這番話聽的淩振瞠目結舌,這和他接受的理念完全不同啊。


    王漢道:“相比起枉死,活著更重要,活著,就有希望,英勇戰死,固然大義,但屬不智。”


    淩振不理解,反駁道:“做了敵人俘虜,便要和昔日同僚為敵,這種行為,無君無父,不忠不孝,叫天下人不恥。”


    王漢解釋:“要你活命,是要你為以後做打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現在炸彈組已經全軍覆沒,炮兵班也隻剩你一個,連你也戰死,我的心血不是白費了?”


    淩振還是不理解,悶悶回答:“那也不能投敵,被人恥笑。”


    王漢聽了嗬嗬笑,這淩振還是個有骨氣的,也不再多說,虛與委蛇伺機而動這種事非是心狠手辣奸詐狡猾的人做不出來,強行灌輸這種思想,搞不好會把血性男兒變成漢奸,還是少說為妙。


    說到這裏腦中靈光一閃,想到淩振後麵投降宋江,幫著梁山賊寇打朝廷,怕不是受了自己這番理論的影響?


    當下不說,把那羌人女子扯下馬背,讓她跌坐在地,問她,“那個道士呢?”


    女子不答,隻有滿麵的恐懼。


    王漢在女人身上摸索,搜出玄真的玉牌,問她:“這個人呢?”


    女人聞言,手往西方指。


    王漢皺眉,奇怪,“他往那邊去了?”


    女人點頭。


    怎麽可能?他不應該是往中原去?往西跑什麽?


    王漢以為女人聽不懂漢語,於是問,“我說話你能聽懂嗎?”


    女人點頭,“能聽懂。”


    王漢就讓女人詳細說,怎麽遇到的玄真,都發生了什麽。


    女人如實回答,說到最後,拿起玄真的玉牌,“早上他留下這個,往這邊來了。”


    旁邊羅真人聽的大叫,“不可能,玄真不是這樣的人。”


    女人立時怒目,眼紅,“他就是這樣的人,不然我怎麽會帶著族人來找他?”


    說的羅真人跌坐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漢卻能想通,對羅真人道:“玄真老實持重,趙升可不是個好東西,這些事,隻怕是趙升讓他做的。”


    女人聽了眼睛放光,開口道:“是還有一個人講話,但我看不見他。”


    王漢指著飛行器問她:“有沒有一個跟它相似的東西?”


    女人點頭,“有的,那個人早上抱著這個離開我的帳篷。”


    羅真人氣的發抖,“孽徒!孽徒!我一定要抓到他,清理門戶。”


    王漢則搖頭,“不對,他不會往西邊走,他失敗了,應該往東走。”


    女人卻聽了個大概,疑惑詢問羅真人,“他難道不是你們的同夥?”


    淩振呸一聲,“誰跟他做同夥?別讓我見到他,見了就是一刀砍。”


    女人這才明白,先前一番大戰,卻是白白犧牲了族人,想到此,趴去地麵,哀聲痛哭。


    王漢聽不得女人哭,叫她止住,問:“你確定他往這邊來了?”


    女人回答,“不會錯,我在他後麵跟了很久,是往這邊來了。”眼見王漢狐疑,又道:“他受了傷,走的很慢,東邊五十裏都有我們部族帳篷,如果去東邊,我們一定會發現。”


    女人說的篤定,王漢更加疑惑,玄真受了重傷?


    扭頭問羅真人:“玄真的甲馬幾時充過電?”


    羅真人聽不懂,王漢再問:“來之前他在陽光下曬過甲馬?”


    羅真人點頭,“他的甲馬夠跑三千裏。”


    如此王漢就可以肯定,“他往這邊走,就是要讓羌人誤會,好來殺我,他其實往中原去了。”


    女人正趴在地上哭,聞言直身而起,“不可能,東邊一定不對,我的族人在東邊沒有任何發現,連腳印都沒有。”


    王漢懶得解釋,玄真哪裏要用走的?他那都可以叫飛了。當即下令,“往東走,火速回東京,別讓他蠱惑了官家。”


    女人抓了王漢腿,“英雄,別去東邊,他一定在西方。他中了我的毒,走不遠的。”


    “中了毒?”這個王漢就要問了,“什麽毒?”


    女人說,“能讓他爛心爛肺的毒,在寒冷的地方他能活七天,在暖和的地方他隻能活三天。”


    眾人都稀奇,張虛白卻睜眼,“是虻蟲蠱?”


    女人看張虛白一眼,不做聲,表示默認。


    張虛白對王漢道:“如果是虻蟲蠱,玄真便隻能往西走,不敢往東去。”


    王漢聽的迷惘,“那是什麽毒?”


    張虛白道:“我也是聽人說的,虻蟲蠱是一種蛆蟲,靠吸血為食,種在活人身上,見血就長,無窮無盡,想要活命,便不能見熱,必須住在終年寒冷的地方。受熱,蛆蟲瘋長,受冷,蛆蟲便凝聚不動,此時用刀剜掉腐肉,人便能得救。”


    王漢聽的愕然,世間竟然有這種稀奇事?


    張虛白道:“羌人不好潔淨,常年和牛羊為伍,身上多有虱蚊蟲卵,衍生出某些寄生物,也不足為奇。此種吸人血的蛆蟲,大體和蚊虻類似。”


    如此說王漢懂了,高原上的蚊子沒見過,但草原上的蚊子他知道厲害,個頭極大,跟小蜻蜓似得,叮人一口腫的包比蜜蜂蜇人都厲害,騎馬飛奔要是被蚊子撞到,跟小石子砸了似得。


    至於牛虻,那就更離譜了,蚊子吸血是紮進肉裏吸,牛虻是用牙把皮膚鉗開一個洞,喝血。鉗開的洞會在牛皮上留下創口,極難愈合。故而上好的牛皮鼓都是養在溫室裏長成,從小生活在熏香裏。


    從宋往後,一千多年,死去許多舊物種,也誕生許多新物種,這種見熱就長的吸血蛆蟲王漢沒聽過也不奇怪,便問羌人女子,“你怎麽肯定玄真一定會往西,而不是往東?”


    女子答:“他走的時候穿厚皮襖,身體受熱蟲卵孵化,最多到中午他就會麻癢難耐,發現身體裏麵有蟲子,你們漢人的大夫不懂怎麽治療,但一定會告訴他往西邊走,往雪山上去。”


    女子說的很篤定:“以前中了虻蟲蠱的客商,就是在雪山上被救活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宋國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南老司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南老司機並收藏大宋國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