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但在東京,每月逢五便往鄭居中家裏做客,鄭貴妃也在,初一兩次無異常,等待三次鄭居中覺得不對味,這兩人幽會選在自家,一旦事情敗露,自己罪責難逃。


    便找王漢談話,讓王漢斷絕和貴妃間的來往,以免惹禍上身。


    王漢聽完不喜,但也覺得有道理,長此以往,難免遭人閑話,但貴妃哪裏又不能不去,他有許多事情要仰仗貴妃,尤其是官家的心思舉動,蔡京在宮內放了許多耳目,王漢也要效仿。


    不同的是,蔡京是用財務賄賂,王漢則是用身體消耗。


    不能去鄭居中家,又該如何跟貴妃相會呢?夜夜做飛賊?稍有閃失便會引火上身。


    後麵和貴妃約定,每月逢五在小禦街的老宅相會,哪裏距離皇宮距離不過五百米,幾步路便到,地處偏僻幽靜,是見麵的好地方。


    為遮人耳目,王漢將房屋改成書齋,內裏放了許多書畫,都是以前李清照從書攤上弄來的,裝點成莊園茶道,無事便要邀請東京名人雅士來家裏玩耍,討論茶道,作詞弄賦。


    王漢沒有這方麵才藝,但李清照有,對茶道極為講究。另外,徐有容的連環畫賣的極好,印刷工廠就設在小禦街,有些等不及出版的讀者都會跑來問,貴妃也在其中。


    每月逢五,貴妃都要親自來看故事,故而閉門謝客,不接待其他客人。實際呢,連環畫是王漢主筆寫劇本,他才是真正的蘭陵笑笑生。他寫劇本要求僻靜,所有人遠離回避,故而瞞過家裏妻妾。


    這日兩人好過,貴妃酥軟了半邊身子,攬著王漢脖子道:“要是能日日跟你相處那該多好。”


    王漢說:“此事困難,皇宮大內不易進出。”


    貴妃便道:“要是能在地下挖條通道,專供你我往來,此事不是簡單?”


    在皇宮裏挖地道?!


    王漢嚇了一跳,這女人不僅大膽,還滿腦子的奇思異想。再仔細想想,徽宗中後期經常從地道鑽出來去外麵宿嫖玩耍,那條地道在何處?


    問貴妃,宮中可有地道?


    貴妃說:“隻有水道,沒有地道。”而後笑,“我隻是說說而已,在皇宮挖地道通去外麵,誰會這麽大膽。”


    王漢回答:“除非官家自己,別人是不敢的。”


    貴妃便問:“官家幹嘛要在宮中挖地道?”


    王漢說:“方便夜晚出來玩耍。”


    貴妃又問:“幹嘛夜晚出來玩耍?”疑惑,“宮中秀女還不夠多嗎?”


    王漢說:“宮中秀女再多,也是一個模子,都對他奴顏婢膝的諂媚,外麵的女子卻不一樣,別有風味。”


    貴妃眼珠轉轉,笑,“便是你所言,老婆還是別人家的好麽?”


    王漢哈哈,貴妃便伸手擰他耳朵,“你個賊大膽,連官家都敢消遣,不怕官家知道,割了你的舌頭。”


    ……


    ……


    東京冬季嚴寒,取暖多是用炭,普通人家用石炭,火力不旺,煙煤味也大,因而宮中取暖都是木炭,可如今連番建設,東京周圍木材幾乎被伐光,木炭要從南方山林運輸,極不方便。


    眼看冬天將至,今年的份額木炭還未發放,有秀女抱怨宮內寒冷,官家便問皇後,為何木炭未發?


    皇後回答,今年宮中增添秀女五百眾,木炭份額增多,火爐也要單獨定製,故而要晚幾日。又道:“如今後宮取暖,月銷比往年多了三番。”


    皇後是抱怨皇帝娶的女人太多,皇帝還以為皇後勤儉,讓人趕緊采辦。正巧鄭貴妃來到,接過皇後話頭,“想要取暖方便減少支出,妾倒有個辦法,聽說趙令武家裏用的是火道取暖,不需木炭,方便快捷,散熱均勻。”


    火道取暖?卻是個新鮮玩意,趙佶親自去趙令武家裏看,這才知道,他是在家裏挖了許多地道,按照西北火炕的原理,生生把家變成一個大型火炕。便是在房屋下麵挖地道,鋪火磚,設計成九曲回廊十三拐,有排煙口,有進風口,讓熱氣從房屋地下經過,從而讓房屋暖和。


    趙佶在趙令武家吃了頓飯,大冬天熱的淌汗,連脫好幾件衣裳。回來後對工部交代,皇宮也要建地下火道。


    要建火道,隻能是趙令武出圖紙,隻有他懂這個。趙令武拿著圖紙跟官家解釋,這種火道比較複雜,已經建好的區域無法施工,新建的延福宮倒是可行。


    官家說:“延福宮有火道便夠了,主要是後宮嬪妃怕冷,百官上朝用火盆即可。”


    趙令武又說,地熱盡管方便,但也有安全隱患,一旦發生火情,後宮都是易燃物品,救火困難,按照八卦原理,最好是留條水路,一旦有火,引水入內。便是說,要挖條地道通到外麵護城河。


    另外,以防萬一,還得有條逃生暗道,萬一火勢控製不住,人便能由暗道出入。而暗道的最方便處,就是官家所在之所。


    各種坑道,曲裏拐彎,趙佶看的眼花繚亂,隻讓王漢自己決定。便是這段時間,東京礬樓進行花魁大比,文人騷客都去捧場,其中大晟府周邦彥力挺的紅顏知己技壓群芳,奪得頭籌。


    那女名叫李師師,剛及十四,天生一副好嗓子,唱的是周邦彥名詞《少年遊並刀如水》,一時間名滿東京。


    正好官家升平樓賜宴,趙令武當眾誇讚,李師師如何如何美貌有才,此女隻在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多一份則肥,少一分則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惜自己不會作詞,但凡有半點文采,也要去礬樓裏耍一耍,嚐嚐李師師的味道。


    趙令武是京城有名的土包子風流人士,他說自己沒文采,可瓦肆勾欄裏唱的都是他的歌,什麽妹妹坐船頭,月亮之上,郎的誘惑,熱情的沙漠,曾經的你,等等等等,可以說趙令武已經引領了東京當下的流行浪潮,成為大街小巷的追捧對象。


    但,追捧他的都是些沒文化的販夫走卒,那些有文采的,會作詩詞的,都看他不起,覺得他的歌詞直白粗俗,曲調也怪異,不夠優美。


    故而,東京上流人士都說他是附庸風雅,強裝文化,其實隻會些歪才。大家對趙令武的文采不讚賞,但論道女人,卻個個佩服,說他是千古風流第一人,最會玩。


    趙令武多會玩?


    他讓妓館上百個女子站成一排,自己蒙上眼,用手挨個摸,光是摸大小鬆軟就能知道主人叫誰名誰,這遊戲取名為盲人摸象。另外就是聞香識女人,憑借味道知道女子是誰。還有些低俗無恥的人們都說不出口,個個鄙視他,卻又個個向往他。


    鄙視他的粗俗,向往他的敢作敢為。


    就算是官家當麵,他也毫不掩飾,大談特談礬樓頭名花魁的美妙,什麽一線天,駱駝趾,小椒肉,聽的趙佶雲裏霧裏,喊他過去,一番細聊,果然勾起趙佶好奇心,要去礬樓參觀。


    趙佶一去,就對李師師上了心,再也忘不了,尤其是她的那份純真,和宮裏女人截然不同。


    趙佶問周圍,能不能將此人帶回後宮?


    粱師成說官家想要,還不簡單。


    王漢則哼哼兩聲,持反對意見,“李師師是礬樓的招牌,官家想要,怕是價格不低。”


    趙佶問要多少。


    粱師成估摸著,“十萬該夠了。”


    王漢瞟粱師成一眼,“二百萬。”


    趙佶聽了個機靈:“這麽貴?一個女人,能養我一支軍隊。”


    粱師成卻不服,“趙將軍此言差矣,美人再好,也隻是十年青春,何以如此天價?趙將軍將她說的如此高貴,莫不是……有何關係?”


    說著嗬嗬,“我可是聽人說,這李師師的玄女長袖舞,可是來源於玄女。”


    趙佶立時瞪眼,看王漢。


    王漢回答:“我家裏有個舞姬也是礬樓出身,我教她一些動作,用來奉承客人,那舞姬覺得好,便教給了師師。至於我,和她並無關聯。”


    粱師成想想,又陰陽怪氣道:“既然官家想要,趙將軍難道不該為君解憂?”


    趙佶也道:“正是如此,要說其他國家大事,我或許問別人能解,但美女相關,似乎整個東京隻有令武兄弟稱得上頂尖。”


    這是調侃王漢,說他為了搶女人曾經把人淹死在茅坑。既然王漢有這本事,自己想要個女人,還不是分分鍾?


    王漢來氣,也不看粱師成,隻是假裝思考,而後說,“辦法有,就是麻煩些,容我私下跟哥哥說。”


    趙佶隻當是什麽好點子,結果卻是,趁著後宮建火道,不如挖個地道,直通小禦街王漢家中,夜晚換了服飾,去外麵宿嫖。


    想想看,這李師師再好,一旦入宮,必然和其他女子一樣,奴顏婢膝的伺候,失去了本來活力光彩,那還和其他女子有什麽區別?


    俗話說的好哇,家花那有野花香,還是以平民身份和女人玩才更舒服。趙佶思索少頃,同意了。


    隻是要走暗道,身邊得有知己的人,此事還得粱師成來計劃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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