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星透過灰暗陰霾,在天際閃耀,薄薄的晨霧蒸騰,在樹林中彌漫開來,空氣變得清冷,橫斜的枝幹在昏暗中張牙舞爪,不斷撕扯著身體。


    上校在林中跌跌撞撞,奮力狂奔著,身後的槍聲已經停止了,世界又陷入一片死寂中,耳旁隻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他甚至連回頭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散失了。


    隻想著逃命,離得這裏遠遠,不要再回來了,隻有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今年他四十七歲,生日是在妻子孩子的祝福中度過的,他還記得那天陽光正烈,他們在自己綠色的草皮上進行了燒烤聚會,燒肉的香味,香檳的醇厚,還有孩子們的笑聲,一切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災難爆發,他被臨時任命,趕赴亞特蘭大指揮戰鬥,直到戰場才知道,自己這次要麵對的敵人是喪失理智的活死人。


    他拚命的給家裏打電話,電話那頭卻傳來了妻子的低吼聲,和孩子的慘痛哭叫,一切都完了……


    在奔跑中,他哭得淚流滿麵,痛苦和悔恨不斷煎熬著他的內心。


    這段時間來,自己到底幹了什麽?!風呼嘯在他耳邊刮著,就萬千冤魂的哀嚎。


    曾經他引以為傲的健康身體,變得越來越沉重,肺跟燒著了一樣難受。


    晨霧中一個孤單的身影,沉默的朝他緩緩走來,一把三米長的巨劍斜跨在他的腰背,仿佛來自深淵的索魂使者。


    上校驚恐的停下腳步,一下沒控製好,從山坡上翻滾了下去,撞到一個碗大的樹上才停住,他狼狽爬起身,不顧身上疼痛,準備繼續逃命,腳踝傳來一陣劇烈撕痛,他再次摔倒在地上。


    他手腳並用,掙紮著在地上爬行,發出絕望的哭喊聲,不斷在林間回蕩著,他回頭看去,那個黑影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終於停下努力,跪倒在枯枝敗葉上,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祈求道:“上帝,饒恕我的罪惡吧!”


    鍾劍在他十米的距離出站立住,表情如岩石雕刻一般,看不到任何感情色彩,冰冷道:“我們終於見麵了!”


    上校跪在他的身前,靜靜的看著他,道:“從那一次沒能殺死你,我就知道你一定回來的,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麽總跟我們過不去?你要武器彈藥,我可以給你;你要女人,我也可以給你,隻要你放我一條生路。”


    鍾劍僵硬的轉頭,道:“曾經也有人這樣哀求過你,但是你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


    上校蒼白的嘴唇顫抖著,不知道該怎樣去辯解,為了維護自己地位,有時候暴力恐怖的手段更能震懾人心,不過這時候他不能說,因為被懲罰的對象是自己。


    “你在為他們討回公道嗎?收起你的偽善嘴臉吧!我活著會給你帶來更大的價值,我有二十年的從軍經曆,參加過科威特和阿富汗的軍事行動,並且熟知美軍在世界各地的軍事部署。”


    “你很不錯,隻是我還是要殺了你!剛才我還在考慮,是不是要將世間所有的酷刑在你身上施展一遍,現在我改變主意了,隻借你的人頭來祭奠她吧!”


    “為什麽?!”


    “因為你該死!”


    上校瞪大的眼睛,血從眼角流了出來,隻看到鍾劍手中的巨劍掠過一道雪白的光影,驅散了晨間的霧氣,脖子一陣冰涼,腦袋從身體上滾落下來,血從傷口處如噴泉一樣噴灑而出,將附近的樹林染成一片血色,過了幾秒鍾,無頭的屍體才癱倒在地上。


    鍾劍背對著他,清冷的目光的看著幽暗深處,半天沒有動靜,他回頭看了一眼,撿起地上血肉模糊的腦袋,腳下猛然發力,腳下的枯葉和泥土翻騰,他如離弦之箭衝進樹林。


    一處灌木叢中傳來女人的驚叫,鍾劍手中長劍劈開灌木,一個黑人女人暴露了出來,她倉惶伸手抓住後背的刀柄,剛拔出一半,鍾劍的長劍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隻用力半分,便能割斷她那纖細的脖子。


    黑人女人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驚恐的看著脖子上的劍刃,厚重的嘴唇抖動了下,剛想開口說點什麽,那柄造型誇張的長劍已經從她身旁抽離開來。


    鍾劍看了看她身後兩具喪屍,雙臂齊斷,下顎被拆卸,脖子被繩子鎖著,另一端牽在她的手裏,看樣子就是她豢養的寵物一樣,老實的跟在她的身後,鍾劍覺得有點意思。


    黑人女人將武士刀插回刀鞘,後退一步,問道:“你是誰?”


    鍾劍冷漠的從她身邊而過,沒有回答,大步朝林間走去。


    黑人女人遲疑了下,加快腳步追了上去,隻看到那人將手中巨劍舞過一道亮眼的劍花,一下消失不見了,是魔術嗎?!她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眼花。


    等他們走到埋伏地公路旁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道路上隻停著兩輛軍用越野,那輛裝甲車早逃得無影無蹤了。


    鍾劍走到跟前發現,兩輛車車輪都被刺破,油箱被放光,他們臨走時根本沒有想到給自己隊友留下退路。


    黑人女人跟了一路,看到他們戰鬥過的痕跡和屍體,神情已經麻木了,她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快要結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麽解決掉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這已經超脫了她對常識的認識。


    鍾劍回頭看了她一眼,道:“如果你沒有地方去,可以到玫瑰園社區找我。”


    在她詫異目光的注視下,鍾劍一隻手摁在地上,一臉車身破損的吉普車突然出現空氣中,黑人女人瞪大了眼睛,看著車子駛遠,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如果剛才那把長劍還好解釋的話,那吉普車怎麽解釋?!她突然感覺身體涼颼颼的。


    等她回過神來,整條空蕩蕩的公路上,隻剩下她一個人,她收拾好心情,開始收集殘留的物資,這對她來說,無異於一次大豐收,隻是她並沒有什麽興奮感,思考著也許自己應該去玫瑰社區走一趟,也許那裏會有更大的收獲。


    這個想法將她的命運從此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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