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汐總算知道娘親在這家裏的地位了,在座的估計都說不出什麽好話,韻汐也不打算繼續蹲著了,想佯裝腿麻摔到地上


    肖揚卻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她,握著若軟無骨的手腕肖揚心底蕩漾起來“妹妹小心”韻汐快速收回手“謝謝”你妹。


    而這一幕還被正要進屋的雲裳撞見,她是剛從小姐的院閣出來聽說肖揚來了急忙過來的,她一進門就看兩人牽在一起,妒意橫生衝進屋內就喊“肖揚哥哥,你在幹嘛”


    雙手絞著委委屈屈,嬌顏寫著控訴,一眾人視線都望了過來,韻汐隻能蹲在地上裝鴕鳥,暗歎古人早熟,她俏皮地伸了伸胳膊,肖揚心中漣漪更深。


    祥安夫人開口製止住她


    “雲裳,過來娘這邊,怎麽跟你肖揚哥哥說話的”


    警告中帶著維護,驚醒了雲裳,她怒瞪肖揚一眼衝到她娘的身邊,像個小屁孩一樣尋求大人保護。


    大家視線落回韻汐,帶著蝴蝶珠釵的夫人開口


    “夫人,這孩子既然是侍郎大人的孩子就該尊稱您一聲嫡母,作為女兒端茶倒水,行跪拜禮是不是都應當呀”


    她挽起耳邊的碎發,提醒了眾人,既然在座的都說不過她,不如讓她立立規矩,她是侍郎千金別人為難不了,嫡母卻是她應該伺候


    祥安夫人若不在這把規矩立好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可祥安夫人卻會錯了意。


    祥安夫人盯著這張相似的臉,隻要想到她跪在自己身前伏低做小就覺得解氣。


    抬抬頭示意身,韻汐無奈一笑


    “夫人說的是,我既然來拜嫡母,自要禮數俱全,剛才是急著給嫡母介紹身份,既然嫡母已然認可,我自然要行該行的禮數才是”


    一口一個嫡母,喊得祥安夫人心堵,韻汐不忸怩地跪下行了三個扣拜大禮嘴上說著


    “女兒元寶叩拜嫡母,願嫡母福壽安康,健康長壽,多子多福”


    福壽,長壽,多子?是恭維老人,還是諷刺她,她臉色烏雲密布,恨得牙癢,倒是個牙尖嘴利的。


    她不喊起韻汐就一直直直跪著,她與旁邊夫人聊起閑話,韻汐跪得膝蓋發軟,過了大半天才傳來她陰冷的聲音


    “行了,跪得我累得慌,在侍郎府要恪守本分,尊師重道,別一天天歪門心思多”


    今日宴客,她也不能做的太難看,勉強為難下過後再找她算賬。


    話裏韻汐身份是被她認下了,卻當著眾夫人麵暗諷她心思不正,這不是敗壞她名聲來嗎,第一印象就留給眾人這樣,過後出點差錯還不知會被怎樣言語,雲裳在一旁暗諷,韻汐卻不懂這些門道的。


    她趕忙掏出棉布手絹包著手接過仆人伸過來的茶,轉手直接遞了上去,祥安夫人卻垂著目繼續訓著話''


    樣樣警誡中帶著指責,韻汐隻能一直一動不動地跪著,心裏直罵這無良的嫡母


    等她說的差不多的時候,韻汐立馬插空直愣愣兩手舉過頭頂遞茶,這樣子又讓她心裏堵得慌,似乎隻要和那女人相關的都會無端讓她難堪


    茶碗還冒著熱氣,她隻隨手退下手上一個鐲子,隨意擺擺手


    韻汐放下茶碗又鄭重其事地跪下行了禮


    “謝嫡母賞賜,女兒謹記教誨”管她喝不喝茶,韻汐都當她是認了,拿著手鐲站起來,她膝蓋已麻。


    還想用燙茶杯燙她,好在她早有準備。


    這邊祥安夫人不情不願表示了,一屋子的長輩也不好空手,都掏著東西說著母慈子孝之類的話,宴廳氣氛稍有回升。


    這一趟韻汐是賺了,金銀玉的捧了一堆,不管成色如何總是無本之財,肖揚給了一塊上好的玉佩,而粉嫩少女隻給了一串不起眼的珍珠手串。


    一番假熱鬧的介紹後,下人給韻汐搬來了席塌,祥安夫人借酒醉帶著女兒離了席,幾個夫人也跟著相繼離開。


    諾大房間最後隻剩下韻汐和零星幾個人,好好的宴會就這樣被打散來,還不知道走的那撥夫人在後麵如何編排,不過韻汐現在還理不清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祥安夫人故意冷落著她,就是要讓她被李家圈子孤立。韻汐到樂的清閑,側過頭見綠荷還神色緊張不由好笑


    “我說綠荷,再捏帕子就壞了,輕點捏啊”


    綠荷低頭看著被自己揉搓的梅花錦帕子瞪她一眼


    “大小姐,你還笑~奴婢剛才可是替你捏了一把汗,你一個侍郎千金何必要和那位爭鋒相對,這可不是荷園,哪能由著性子來…那些走了的夫人怕都是對你有意見,你今天這樣說話可的得罪了一大堆人知不知道…”一開口就說教,韻汐是怕了她了


    “綠荷,你沒聽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嗎,我一開始不給點震懾,這句話就會反著來,放心啊,我有分寸”


    對付這種女人一開始就不能輕易被打壓,不然後麵還不知道有多少彎彎繞繞的在等著,就像上輩子的那撥親戚一樣,不能讓他們試探到底線。


    然而韻汐不懂的是,這是在古代,是一個尊崇孝道女德的時代,流言大於天。


    不被自己親戚圈子接納的人,必定德行有虧,對以後的嫁娶影響甚大


    綠荷繼續說教韻汐自顧自斟酒吃菜填肚子,好等著晚上開戰。


    夕陽西下,坐在廳裏的夫人都在慢慢離開,也不見仆人有通傳,韻汐察覺不對勁時隻剩下那位酒醉的胖夫人,還是有人進來拉走她才反應過來,她帶著綠荷悄悄跟在後出去。


    天色已暗,從院門裏看見一條直通的大道,沒了下午來時的噴泉和小路,走進裏就能聽見杯盞籌措,韻汐心想完了,宴會已然開始。


    下午見到的大理石台此刻擺滿楫塌,人影憧憧,韻汐兩人跟在入口處就被攔下,等到有人去證實回來,已經折騰裏好一會了,韻汐知道又被算計了。


    進去後急急從屏風後走到女人們宴客的一邊,一進裏麵就是花團錦簇,金銀閃耀的,才走進屏風各種各樣的打量就看過來,仿佛都等著她一般


    宴會上安安靜靜,韻汐進來時身邊隻跟著綠荷,隻得大大方方走到最前先把禮行了,低著頭


    “孫女元寶,拜見老祖宗,願老祖宗福壽安康,拜見嫡母,願嫡母姿容永盛,拜見各位夫人,願各位夫人金康平安”


    這話是美人教的,她話語字正腔圓,然而無人應答,整個地方隻有韻汐說話的聲音,很是尷尬。


    此時上方一帶著翡翠頭巾的老婦人在祥安夫人攙扶下慢慢坐正,也沒人叫起,大概隔了一兩分鍾才聽見上頭傳來沙啞的聲音


    “這是誰呀,瞧著忒眼熟了”


    輕傲的語氣,讓韻汐心裏一沉,這時就聽見祥安夫人在她耳旁解釋,老婦人才反應過來一般


    “哦,原來是咱家的種呀,難怪瞧著眼熟了,怎麽現在才來,這是來幹嘛呀”


    話語帶著不善,祥安夫人沒說話了,韻汐隻得淡笑著一五一十的解釋,心裏鬱悶這些後宅女人的小手段,韻汐還心想許是老年人注重禮儀


    誰知還沒說完這老婦就握著酒杯砸了下來,韻汐眼疾手快往旁邊躲開,眾人被一幕驚到了,上麵卻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


    “孽障,還敢躲。和她那娘一樣,目無尊長的東西,開席半天了才來,要我們老輩等著是吧,不把我們放眼裏,反了~滾,不願意來就滾…回去…咳…咳~”


    她說著話呼哧呼哧咳了起來,嚇得旁邊眾人趕忙上前順氣,祥安夫人冷著眼


    “母親,你別生氣了,當心自己身體,小輩不懂事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要顧及著自己身體才是”,“是呀,是呀,都是小輩的不是”,“老夫人,您可別氣了,你想怎樣我們都幫你出氣”不高不低地勸解更像是在慫恿。


    韻汐閉口不言,等著上頭發話,老夫人這麽針對自己,無視祥安夫人的手段,有問題吧。


    過了一會老婦人才緩過氣來,咳得滿臉通紅,怒瞪著韻汐直罵


    “畜生,晦氣的掃把星,一來就不得安生,目中無人,頂撞長輩連我也不放在眼裏了是嗎,滾~給我趕回去咯~”


    呃!老婦的火氣止不住,周圍夫人的眼光也露著嫌惡。


    韻汐卻有些鬱悶,自己也沒做啥呀,不過晚來了會,何至於啊喂。


    韻汐的心裏還是人人平等,相互尊重的觀念,雖然讀了許多書,卻對這裏的人情道理是一竅不通。


    她在荷塘與美人相處慣了,哪裏知道與長輩說話講究禮儀,隻能應承沒讓回話就得閉嘴的道理,更不知道孝道就是表現德行的方式


    她下午與這會的行為,在當場人看來就是大呼小叫頂撞長輩不懂禮數了,德行有虧的人,自然讓許多夫人厭棄了。


    祥安夫人安撫著老婦人抬起頭來瞪著韻汐


    “逆子,還不快滾出去,看把你祖母氣得,你要氣死你祖母嗎?”


    像是顧及老婦身體一般疾言厲色,老婦人還在抬著手


    “滾…滾,啊哈~趕出去,掃把星”


    顫巍巍的大口喘氣,韻汐看著都替她累,卻直挺挺跪著


    “祖母你這是咋了,要不要叫郎中來看看要是舊疾複發就麻煩了,別心火俱焚氣壞了身體呀”


    老婦氣得嘴裏直說“滾…滾~”


    祥安夫人大喝“閉嘴,還嫌事不夠多嗎,去叫老爺過來,就說老婦人身體有恙瞧著嚴重了……”


    囑咐旁邊的奴仆出去找人。韻汐不再開口,再開口就做實了目無尊長的帽子


    以祥安夫人為首的一眾人人故意心神慌張來來去去,擾的老婦人心神更加不寧,等有人群走近時,老婦人終於忍無可忍地大喊


    “哎喲喂~不行了,我這心裏難受呀,氣死我了呀,家門不幸……”


    未走近的的人當首的是一棕紅錦服的中年男子,儒雅的麵容聞言一驚,趕忙加快步伐


    裏麵有未出閣女子的早已立起屏風阻隔起來,所以一群人進來視線就直直對著高台,隻見老婦人在高台上低嚎,祥安夫人則慌張伺候端茶,下方還跪著一個綠衫少女,那抹綠影讓肖揚心神一跳,眾人也不知什麽情況,急忙往裏走。


    中年男子急急走到老婦人身旁查看


    “娘,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快去叫郎中啊”


    他對著身旁小廝大吼,祥安夫人在旁用手絹搽了搽眼睛


    “老爺,你可來了,娘突然這樣可嚇著我們了,你快勸導勸導娘吧”,中年男子看她一眼“怎麽回事,不是讓你看顧好娘嗎?”兩人連語氣都同出一轍,到這裏韻汐也猜出這男人是誰了。


    老婦人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頭,一會心慌一會體乏


    祥安夫人對著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解釋,似是有些為難又擔心說錯話,把韻汐遲到家宴目無尊長頂撞長輩行為說得入木三分,韻汐都不由為她的說辭鼓掌,男子聽後溫雅的臉上有些溫怒。


    他憋著氣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瘦小身影,繼而轉過頭對著老婦人說道


    “娘,你這又是何必動怒呢,自己的身子為重,我們這幫兒女都在您眼前盡孝,你有何想不開的呢!您想要啥我們都依著您,您老是我們家中寶要看顧好自己才是。…稚子無罪,求娘原諒她吧”


    最後兩句話竟然是在為她開脫,說的小聲隻有他們幾個人聽見,老婦人聽過勃然大怒居然一耳光給男人扇去


    “混賬,你還當不當我是你娘了,敢這樣跟我說話,你不趕出去了就別來見我”


    從這能看出這老夫人性格中的霸道來,當著族人的麵毫不給中年男子留麵子,中年男子被扇了一巴掌也愣住了,清秀不帶歲月的臉上頓時顯出五個掌印,祥安夫人撲了過去


    “老爺,你沒事吧,疼不疼”又轉過頭“娘,你何必為難老爺呢,誰是惹您的罪魁禍首,你該對著他,咱們才是一家人呀”


    話裏話外不掩飾的厭棄,中年男人被打臉神色不明,心裏憋著一團火


    “孽障,你是如何惹你祖母生氣了,還不快去給祖母道歉”


    韻汐直起身板抬起頭來,看著這個文雅的中年人,她臉上流光溢彩的麵容讓男子一時失神,心中怒氣也被澆得一絲不剩,勾魂攝魄的大眼透著稚嫩瞧著他,眉眼間全是熟悉的清冷,也像極了他內心深處的那個人,心底泛出柔軟眼眶甚至帶出濕潤。


    他身旁的祥安夫人眼角一暗忙拉住了他的手


    “老爺,您別氣著了,娘動了大氣,鬧成這樣,你該罰就要罰,在不忍心也要給娘一個交代”


    這話給老婦人遞了話頭,隻見老婦人在上麵使勁拍著椅子怒喊


    “我在這家沒有說話的權利了是嗎,一個目無尊長的東西,我還罰不得了”


    老婦人使勁鬧騰,然而中年男子不發話就顯得無力了


    這時,後麵一綠錦男子見狀正要說話被頭戴藍蝴蝶的夫人拉住,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他望了望韻汐也不再動。


    他是老婦人的二兒子,許是知道了這是大哥的家事不好多嘴。


    這樣都無人搭理,老婦人開始大叫嚎哭起來


    “他爹呀,你去的早呀。把我留在這,沒一個孝順的呀,事事都不順我心,要把我氣死隨了你去呀……啊…哇…”


    韻汐瞧著這人說哭就哭的潑樣,隻餘下驚歎了!古代不是最講大家風範的嗎,這樣子哪有半點禮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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