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鬼影降臨,找上葉不凡。


    葉不凡心中謹慎,眉頭皺起,“你是何人?”


    鬼影幽幽道:“我乃聖子鬼使,聽二位暢談萬鬼門之神秘,特來一敘。”


    冷風簌簌,夜深人靜了,高山上對視的眼,此刻顯得尤為謹慎。


    半晌,葉不凡淡淡道:“鬼使前來,所為何事?”


    鬼影道:“幫你解決麻煩啊。”


    葉不凡笑問道:“我有何麻煩?”


    鬼影聞言不悅道:“明人不說暗語,雖說我不是人,但也清楚你的目地,要對付浮夢生,以你實力,難如登天,與萬鬼門合作,是你唯一取勝之機。”


    與人敵者,便是友。


    葉不凡深喑此理,沉吟半晌不語。


    話是這麽說,但萬鬼門神秘難測,誰也保不準會不會被出賣。


    鬼影見他猶豫,不滿道:“葉不凡,我時間緊迫,你若不作出抉擇,隻有等聖子出關解決了,但我要警告你,一旦聖子出手解決麻煩,那將會是你的損失。”


    葉不凡抬眸皺眉道:“此話何意?”


    鬼影嘿笑道:“聖子解決麻煩的途徑,唯有控製一途,但要完全控製一個人,就要解決其所有的麻煩,換言之,就是讓浮夢生了無牽掛,殺除他身邊的一切恩恩怨怨,當然……也包括你。”


    葉不凡心神一驚,醒悟過來,他神情更為陰沉,“你的意思是,我若不配合,就要死?”


    鬼影幽幽歎道:“放心,黃泉路上,你不會孤單。”


    一雙冷冷的眼,撇向了其身後的至親,讓人徹底森寒。


    “哼!”葉不凡拂袖揮道:“你打算如何援手?”


    收回眸光,鬼影得意道:“萬鬼門會助你,你隻要隨時等候通知即可,屆時,必讓你如願。”


    “好,那就暫且告辭了。”


    葉不凡一刻也不願與其糾纏,轉身帶著葉軒離開高山,化作銀芒消失無蹤。


    風依舊冷冷,雲霧散去,皎潔月色躍上雲頭,投射清凜銀輝。


    下一刻,鬼影也緩緩消弭了。


    ……


    神州大地,棄神山脈的幽冥神殿。


    神鬼難犯,天地隔絕之地。


    血月高懸,銀霜天降,冰冷雪崖上,身穿白袍的少年,盤膝而坐。


    眉清目秀,頗帶稚嫩的少年,依舊閉目,凝神感悟天地之力。


    一口紫色神槍,倒插在雪峰深處,閃著淡淡紫華。


    年紀尚幼的天羅,此刻已成為真正的強者,他的目標,就是師尊,是閉關的墨白,更是身亡的人皇。


    遠遠地,身穿白色長袍的句芒負手,看著雪崖上俊俏的少年,驀然不語。


    他身後傳來輕微腳步聲。


    是姬問雅。


    姬問雅神情淡然,分不清喜憂,有時候幸福來得突然,殘忍更來得可怕。


    從最初的魔武皇,到如今的凝淵,她想要恨,卻發現,能恨的人,都死了。


    她想要依賴,也發現,身邊已經無人可以依賴了。


    她走至句芒身邊。


    句芒回過神來,勉力笑道:“你怎麽來了?”


    姬問雅輕聲道:“一個人待在裏麵,太悶了。”


    句芒啞然失笑,問道:“墨白還未出關嗎?”


    姬問雅搖頭,輕道:“或許他根本就沒有閉關。”


    句芒愕然,“你的意思……”


    姬問雅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句芒已經了然,他負手說道:“我也打算離開了。”


    姬問雅身形一滯,“你要去哪兒?”


    句芒搖頭道:“我與凝淵共生,他死了,我卻還活著,所以這一次,要麽他活,要麽我死。”


    姬問雅美眸微蹙,道:“凝淵還能複活嗎?”


    句芒平靜看向她,問道:“你聽過死神傳說嗎?”


    “死神……”姬問雅嘴裏重複了一遍,隨後搖頭。


    句芒眼裏閃過緬懷之色,他道:“我曾經不止一遍詢問自己,我從何處而來?但最終我隻得到了一個答案,那就是隨凝淵而來,凝淵雖死,但他留下了魔典,也留下了複生之機……“


    姬問雅的俏臉冷了下來,“你是說,凝淵還有生機。”


    句芒淡笑道:“最起碼,你也該叫聲哥哥啊!”


    “他不是我的哥哥,因為他毫無人性。”


    姬問雅搖頭說道,聲音異常的清冷。


    句芒一怔,是啊,有個大魔頭的哥哥,那可真是人生的不幸。


    不與她在這個話題上爭論,因為句芒覺得沒有意義。


    他隻是對姬問雅道:“你留在此地很安全,而我,打算依據魔典記載,一行蒼茫大地,找尋死神足跡。”


    姬問雅哼了一聲,轉身邁著腳步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句芒怔住,但很快又搖搖頭,“人之所以活著,就有他該完成的使命,若要我苟延殘喘一生,這將是怎樣殘酷的懲罰啊。”


    他眸光緩緩看向遠處,最終身形消失在了冷崖上。


    句芒離開,冷崖上的天羅,睜開雙眼後,重新又閉上,現在還不是他出關的時候。


    ……


    蒼茫大地,滾滾黃沙湧動,獨行的佛者,身披金色袈裟,神情莊嚴肅穆,有金剛之像。


    狂風漂浮中,恍若一頁扁舟,隨時都可能湮滅在浪潮之中。


    行走的佛不語,行走的人不語。


    佛與人,在他眼中,都是尋常罷了。


    似是累了,醒世經綸駐足抬眸,看向遠處一望無盡的平原一角。


    他在思索,思索一個合適的契機,以凡相再與其會麵。


    ……


    平原的那頭,白衣緩緩現出身形,其身後永遠跟著這對兄妹,半空中揮動雙翼緩緩前行的馭風獸,陪伴著主人。


    人生活著的意義,不在於時間的長短,而是能否完成心中的遺憾。


    本該不相遇的人,佛,劍者。


    他們在平原與狂沙的交接處,初次會麵了。


    佛停了步伐,劍者頓了足跡,一對兄妹成為了旁觀者。


    至於那頭馭風獸,在狂沙中,與佛者的威壓下,收攏雙翼,輕輕落至地麵,不敢輕舉妄動。


    ……


    劍者與佛者,初會麵,似也上天為之觸動,隆隆作響中,雲雷交閃,霹靂作響。


    “這是怎樣一回事。”


    駐足的劍者與佛者遙遙相對,形成了兩道龐大的領域力量,在擴散,在影響天地。


    映雲護著小妹,眼睜睜看著天地變化,心頭悸動。


    吱!


    馭風獸哀戚鳴叫,在這股諾大威壓之下,難以動彈。


    領域中,隔絕外物,雖能看見,卻屏蔽了感官。


    映雲隻是看著領域中遙遙相對的佛者,劍者,他們不說話,卻已在交流。


    立身領域中,白衣凝眸佛者,有些意外。


    醒世經綸淡淡道:“吾曾想過無數種與你見麵的方式,但最後也沒想到會是這番情景。”


    白衣半開玩笑道:“按照我的猜測,應該是在危機關頭,你從天而降,一掌退敵,為我辟開生路、”


    醒世經綸搖頭道:“你有你的道,吾有吾的路,危急關頭的保命,隻是對你的不自信罷了。”


    白衣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任由我自生自滅了?”


    醒世經綸道:“你既取名浮生一夢,就該知道自己的結局。”


    白衣歎道:“未完成我的目標,我不會死。”


    醒世經綸凝眸道:“你活著,隻會讓更多的人為你陪葬。”


    白衣聲音轉冷,“那是他們該死。”


    醒世經綸勸道:“天有定數,人有命數,定數到時,一切不可言,不可解之命數,都將浮出水麵,你眼前所見,並不一定是真相。”


    白衣一怔,問道:“你知道了什麽?”


    醒世經綸雙手合十,“對你,吾什麽都不知道。”


    “嘁!”


    知道佛者不肯說,浮夢生也不追問,他轉身揮手,身形化作流光,破空而去。


    與此同時,外圍的映雲兄妹與馭風獸,也同時消失無蹤。


    ……


    “阿彌陀佛。”醒世經綸輕誦佛號,轉身,繼續往劍塔方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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