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之境,烈火之地,落在山巔上的赤發老者,緊緊握住了那口金鋒,他眼裏露出一抹激動緬懷的神情,可很快隨著恢複如常,冷漠的眸子也看向了浮夢生。


    被這老者盯著,浮夢生心底感受到濃鬱的忌憚之意,這種感覺很不好,仿佛無處遁形,被堪破一樣。


    “回答我的問題。”赤發老者沉聲道。


    說話的同時,老者又往前踏出了一步,這一步踏在山巔上,連這座高峰都險些承受不住,發出隆隆巨響,有山石從千丈落下。


    這一幕,更讓浮夢生忌憚,他隻能硬著頭皮回應道:“這是我偶然所得,來自一處山海奇觀。”


    “山海奇觀?陌生的名字。”赤發老者聞言皺起了眉頭,似乎陷入沉思。


    “不應該,不應該,這是太白劍的兵器,不應該落在你的手裏。”就見老者眉頭緊鎖,喃喃自語,似乎忘記了浮夢生的存在。


    這瘋癲的模樣,讓站在山巔上的浮夢生又有了出手打算,他一隻手藏在背後,卻開始運轉真元,準備隨時出擊。


    豈料,這時赤發老者忽然又看了過來,嘴角帶著冷笑,對浮夢生道:“小子,不要試圖在我麵前耍把戲,若非你有劍阿佩劍,我早就將你殺了!”


    被發現了……


    尷尬的浮夢生隻得卸去藏在身後的掌勁,他勉強露出訕笑,拱手對這赤發老者道:“前輩,冒昧問一句,您與太白劍阿是敵是友?”


    “是敵人!”


    此話一出,就讓浮夢生一驚,但就見赤發老者眼神裏卻又露出緬懷之色,搖頭道:“也是朋友,劍阿是我這一生最佩服的人,他之劍道,堪稱絕巔,世上再無人能與他比肩。”


    赤發老者給出了極高的評價後,這次徹底恢複了正常,連火紅的眸子中熾燃火焰也漸漸消散,恢複成了漆黑深邃的眸子,而且隨著老者變化,周圍的烈火也都消散,這片毒火之地溫度也漸漸降下來了。


    而此時,老者抬頭看向浮夢生,手中神兵拋了過來。


    浮夢生下意識地接住金鋒,目光裏多了疑惑不解,“前輩,您究竟是誰,為何出現在這裏?這不是無極之境,試煉之地嗎?”


    劍雪封名親口所言,這裏擁有上古戰魂,但眼前這名赤發老者,根本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是強大無匹的劍者。


    放下敵意後,赤發老者負手緩步走到白衣浮夢生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後,就越過他身旁,往懸崖方向走去,他凝視遠處雲海,半晌後,才緩緩解釋道:“老夫有個名字,早已消失了數千年,久得我自己都快要忘記,不過你帶來了聖痕,也讓老夫記起來了。”


    ……


    劍塔大殿上,大道風行凰天隱的名字響徹在大殿上,墨軒庭皺起了眉頭,他對站在遠處的劍雪封名道:“聽聞凰天隱也是你劍塔曾經的強者,甚至一度與太白劍阿比肩,但最終敗陣,不知所蹤,為何會出現在無極之境?”


    劍雪封名撇了一眼墨軒庭,歎了口氣:“這是他自己的意願,昔年劍塔最為鼎盛的時期,有陰陽二劍,五行之劍,皆屬當世之巔,五行之中,又以火劍為巔,凰天隱就是火劍之主,他曾創下五劍道中的烈陽劍道,但因惜敗太白劍阿,又得之點悟,遂自封於無極之境的烈火之地,希望能借此突破,現在已經有三千年之久了。”


    “原來如此。!”


    墨軒庭露出醒悟之色,怪不得當年傳聞中的頂尖劍者,凰天隱消失無蹤,原是閉關於無極之地了,念及此處,他說道:“聽聞神州大地,有烈陽劍道一脈,想必也是他之傳承了?”


    烈陽劍道一脈?


    豈料,劍雪封名聞言,卻是露出愕然之色,隻見他神情漸漸恢複後,看向墨軒庭,搖頭道:“從未聽聞!”


    墨軒庭怔了怔,推測道:“或許,這是凰天隱自己的事情吧。”


    劍雪封名也不多過問,就聽他道:“你放心,此行也是凰天隱出關的時候了,而我劍塔,也將再次增加數多恐怖力量,也該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們,付出代價了。”說完這句話,他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


    因為誰也不知道,劍塔真正的力量,不是數千年前的數百絕巔劍者,而是位於無極之境的七名恐怖存在,而且很有可能都已突破至半神境了。


    ……


    無極之境,身穿紅色長袍的凰天隱也已恢複正常,甚至說出自己的身份以及經曆。


    原來凰天隱當初也是一名絕代劍者,自小天賦驚人,更獨創火劍道,留下一本烈陽劍道,流傳千古,成為不世絕學,而他本身也年少輕狂,不願屈居人下,得知劍塔有無數強者,遂來挑戰。


    凰天隱不愧是絕巔劍才,一舉挫敗蒼茫大地當世劍道強者十三位,甚至打入劍塔,無人能抗衡。


    說起這段曆史的時候,饒是如今蓬頭垢麵的赤發老者,他灼灼目光中依舊顯得傲然,數千年了,不曾更改,但說到最後,他也不得不歎了口氣。


    “我承認,太白劍阿才是無雙之姿,年紀比我還要小上幾歲,但在劍道一途上,早已將我撇得不知幾萬裏了,那是他與魔劍道之主禦蒼玄,傳奇劍者信天遊,爭奪劍塔之主的位置,當時以一敵二,尚且勝了一籌,如願坐上劍塔之主的位置,甚至還修習天訣之招,在劍峰上刻下了天下爭鋒的字樣,寓意接受天下劍者的挑戰,而要求便是,戰敗者加入劍塔!”


    凰天隱坐在了山巔懸崖上,緩緩談及過往,目光中露出緬懷之色,“此後,有無數劍者挑戰太白劍阿,但都一一敗北,我也是其中之一,但我不服輸,屢次修煉有所進步時,便去挑戰他,隻是令我意外的是,無論如何努力,怎樣進步,都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直到最後一戰,太白劍阿告訴我,劍道一途,爭強好勝皆是敗途,唯有一心問劍,一心念劍,那麽天下間,無他不知不劍,不他不破之劍了。”


    凰天隱輕輕述說過往,而浮夢生就站在身後,手中拿著金鋒靜靜聽著。


    這些從來沒有人與浮夢生講過,原來太白劍阿強,已經強大到舉世無雙的地步,而他對劍的領悟,也遠遠超越他人,怪不得能越走越遠。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與魔神以戰時,散盡天道的黃泉,那一刻,似乎他也曾達到無劍的境界,憑一念,控天下萬劍。


    浮夢生回過神來,有些感傷,難道為了劍,真能放下一切嗎?


    他看向坐在懸崖邊上的凰天隱,輕聲問道:“老前輩,那後來呢?”


    “後來……”


    凰天隱嗬嗬苦笑了兩聲,似乎因為自己的執著而感到可悲,就聽他苦澀說道:“我聽從太白劍阿的建議,來到了無極之境,盤坐烈火之地,一心修煉,欲要問鼎劍道頂峰,而期間劍阿也曾來過數次,那時我已對他無比佩服,隻是後來莫名聽到他前往神州大地的消息,當時因我在突破邊緣,無法抽身,隻能放棄這次機會,隻是沒想到……沒想到……”


    說到這裏,凰天隱竟老淚縱橫,仿佛失去了極為要好的朋友。


    但接下來的事,浮夢生已經猜到了,因為太白劍阿前往神州大地,卻隕落了。


    他小心翼翼看向赤發老者,輕聲問道:“難道前輩救因此,一直留在這裏嗎?”


    “不錯!”


    就見凰天隱收拾心情,抬頭看向了浮夢生,眼神變得堅定,“在得知他隕落消息後,我便立過誓言,這一生,定要還他這個恩情,我不相信劍阿會沒有後路,最不濟也會留下傳承,現在看你到來,我明白,你就是太白劍阿的傳承弟子,否則劍雪封名不會讓你出現在真正的無極之境內!”


    凰天隱一語驚人,道破此地真相,這裏是真正的無極之境,難道還有假的?


    浮夢生臉上露出驚訝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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