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天墨丹!”


    靈丹以紫色為主,青綠光澤為襯托,丹心如瞳。五道夔紋暗合五行,連於丹心,浮於丹表,共鑄一府。


    此丹屬元始劍宗的極品靈丹之一。其神效對於神意境的修士為最佳,對金丹境的修士亦是非凡。通常情形下,唯有被宗門長老看重的神意境弟子,在有大功勞時,才有可能獲得此靈丹的機緣。


    獨孤鶴軒沉思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勉強無奈的等待,不如放手一搏。


    須臾,盤膝打坐於床上,直接服下三枚靈丹。一切一如既往,風平浪靜。他亦依舊平靜,靜靜地等待。


    約莫到了午時,玉府深處響起“咕咕”的冒泡聲。仿佛是一泉活水之眼,漸漸泛溢出水泡。咕咕聲愈緩愈急,愈急愈緩,如古老的音韻,如珠落玉盤,如月升月落。


    獨孤鶴軒內觀自視,玉府內不見任何異常。而那個動靜卻越來越清晰,仿佛真有一輪圓月被抬升。反複忖度後,不敢再服食靈丹。倘若以真元境的修為,強行服用過多的五品靈丹,沒有對應的道行修為化解導引,極容易遭遇靈力反噬,毀去玉府根基。從而絕了修煉前程。他要做的,唯有等待。


    至酉時,咕咕聲漸漸消失,玉府複歸平靜。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拂曉黎明之寧靜。


    至子時,玉府內有一圓盤之物,正被徐徐抬升,塑造輪廓。整個人則是神清氣明,百會洞開,經脈通達,天地靈力任馳騁。


    至卯時,玉府底部呈現出一輪虛影圓盤,表麵似有水波暗興,漣源悠長。同為虛無的七星神盤,浸潤其中,頓若天清地爽,陰陽交`合。一如日月相重,星月交輝。


    它仿佛是一輪新月!


    它更像是一口“井”!


    它就是吞噬靈丹的神秘之物!


    疑惑中,獨孤鶴軒內視自觀其它四處,發現靈竅中的那根根須與那輪虛影“圓月”遙相輝映。不僅如此,在無聲無息中,根須變粗了些許,向內的一端末梢增發了幾個分杈。


    “月亮之井?”獨孤鶴軒臉色肅然,苦笑了幾聲,自語道:“有人在我的靈竅中種下了一棵種子,玉府內安置了‘月亮之井’。可千算萬算,不如天算,他們沒料到,我的心口有朵共同生長的‘火苗’。”


    獨孤鶴軒眉頭緊鎖,反複回憶過濾龍淵穀的點點滴滴,篩選有用的信息,心道:“看來,龍淵穀四大世家中,早有人預料到了龍淵穀的將來。”


    他大膽猜想,倘若那是一次沒有外力助力的龍淵穀內訌,那麽自己的爺爺這一方,很可能是主動求變的一方,起初的勝算一定是最大。可到後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情,一場滅絕式的殺戮悄然降臨到龍淵穀?以至於爺爺與爹爹對自己來不及做其它的安排!如今,自己雖然僥幸活了下來,可麵對隨時而至的殺手,以及自己身體內的種種神秘之物,除了一籌莫展還是一籌莫展。隻能聽天由命。


    迷霧重重中,令獨孤鶴軒感到欣慰的是,自己對自己的認識總算是撥雲見日。剩下的事,或許是自己一生都無法尋找到答案的事,可又是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真可謂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明白,隻有爺爺他們早早暗布下的一批神秘人物還活著,且能陸續出現在自己身邊,自己才有可能窺曉龍淵穀之禍的冰山一角。若憑自己的推測,無異於平添煩惱。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開門一看,來的是一位太玄宗的弟子,英俊瀟灑,氣宇軒昂。


    “獨孤師兄,師父叫我前來傳話,叫你前往神霄殿。”


    “有勞師兄!不知師兄如何稱呼?”獨孤鶴軒回一禮,續道:“聽說,副手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獎賞。不知尊師喚我前去,所為何事?”


    “我叫驍傑,家師乃青龍堂綠袍長老。”驍傑淡笑道:“曆來的副手獎賞,多半由主事的那位分派。隻不過,此次,謫仙盟強勢參與,並獲得了不凡的成績。所以,鄙派不想失了禮數,所賞之物亦非過往可比。”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四傑之一。久仰,久仰!”獨孤鶴軒笑著說道,“驍傑師兄,既然如此,那我恭敬不如從命。隻好跟隨師兄前往神霄殿,開開眼界。”


    “我們禦劍走吧!”驍傑嗬嗬一笑,待二人禦劍淩空後,輕聲道:“聽家師說,有長老推測,元始雙軒煉製成功的‘紫府天墨仙丹’,可能不止三枚。”


    “有這事?”獨孤鶴軒沉聲道,“南宮師兄聰明睿智,萬裏無一。此事完全由他經手,絕不可能出任何紕漏。”


    二人猛然相視,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


    神霄殿。


    乾龍真人坐在主位,各方宗派世家的太上長老、長老有序列坐與站立。笑談間,蒼穹震顫。


    南宮榮軒、青霞、陸天嬌等人站在大殿中間,享受著屬於他們的榮光。


    其實,盡管鴻蒙丹會盛名在外,令很多人少年成名,但一直以來,對於勝出者的獎勵很是一般。是以,縱使從來沒有明令規定,參與者不可重複參與,可參與者在參與一次後,往往會主動放棄再參與的機會。


    當然,像南宮榮軒這種,煉製成功五品五道的靈丹,此事之轟動,不亞於破天驚雷,響徹天地之間,令世人刮目相看。此刻,能夠站在這些修真峰巔的大真人們麵前,得到他們的賞識與讚美,那對將來的前程之助益,不可想象。


    此次,長老們品鑒挑選,選出了前七組,作為重點獎賞的對象。說來也巧,這七組來自七方勢力。本就強勢的太玄宗、與風雲兩家自是沒落下;謫仙盟的陸天嬌、昆侖閣的陸地香,位列其中;或許比元始劍宗更意外的,是來自峨眉山瀟湘庵的曉風、曉月兩位小尼姑。


    詩雲:江山待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當今之世,女尼很不常見,似乎亦不受待見。那些修道有成的神尼,從來是深居簡出,非天下有大動亂而不現身。所以,獨孤鶴軒看見兩個小尼姑時,不禁一聲輕笑,眼中充滿驚奇。可當他看到落座的一位老尼,體態臃腫,身形高大,手持麒麟拂塵時,臉色驟然大變。


    稍頓後,趨步走近前,恭聲道:“晚輩拜見瀟湘庵嬋娟神尼!”


    “老尼出家兩百餘年,早已與龍淵穀斷絕來往。你身為獨孤家的正宗血脈,沒必要對一個世外老尼如此恭敬。”嬋娟神尼麵容慈和,道:“以老尼看來,無論是對龍淵穀,還是對你師祖禪心,你都是可以的。路是艱難了些,難得的是你從未退縮過。”


    “老前輩謬讚,晚輩萬不敢當!”獨孤鶴軒沉吟片刻,輕聲問道:“晚輩冒昧,不知雨夜神尼是否還健在?”


    “你才死了呢!”一位少女尼姑走過來,挑眉冷視,哼聲說道。


    “曉風,不得無禮!”一位站著的中年女尼輕誦佛吟,道:“星河小施主,家師健在。臨行前,家師有言,若小施主有疑團之處,需要上峨眉山時,鄙庵歡迎。”


    “前輩莫非是雨夜神尼的首席大弟子,一清師太?”獨孤鶴軒忙道,“晚輩愚昧,竟不知瀟湘庵的諸位前輩駕臨。未能及時拜見,還請前輩寬宥。”


    一清師太麵容慈祥,點頭淡笑。獨孤鶴軒行一禮,恭敬退下,站在南宮榮軒身後。


    乾龍真人含笑而視,簡單而又不失莊重的說了幾句。少頃,一位白袍長老走出來,給十四位少男少女各一個長方形的錦盒。獨孤鶴軒一眼瞥之,發現南宮榮軒等七人的錦盒盒蓋中間是一抹丹青,而自己與另外六人手上的則是一朵三葉綠葉。


    “掌教師伯,弟子青霞邀約諸位師兄師姐,擇日再比試一次!”說話之人,芳齡十六,仙姿佚貌,若月裏嫦娥。她正是太玄宗青龍堂首座白袍長老的得意首徒——青霞,位列七霞之首,道行修為突破至真元境三重。在同輩中,一直是絕代翹楚。


    白袍長老淡淡一笑,及時替愛徒撐腰,開口道:“榮軒師侄乃是奪帥之人,不知意下如何?”


    獨孤鶴軒一聽,樂了,順手收起錦盒,仰首望殿頂。雕梁繡柱,畫棟飛甍,金碧耀目,極是吸引人。至於大殿上正在發生的事,與自己是毫無關係。


    南宮榮軒看了一眼獨孤鶴軒,鼻子裏輕聲一哼,回話道:“白袍師伯,青霞師姐,按照過往規矩,我當讓出位置,給其他同門以機會。若是依照青霞師姐之約,諸多事宜,晚輩不敢貿然妄言。”


    白袍長老道:“師侄所慮極是。不知景澄師兄意下如何?”


    元嬰大真人大袖一揮,不耐煩的說道:“囉嗦!大不了,明天再比一場!免得有人口服心服!”


    景澄長老一看,自己的這位寶貝師叔發話了,頓時笑著打圓場道:“青霞師侄的邀約甚為合理。丹藝切磋,本是好事。我以為,可將此事放在三年或五年之後再進行,或許更好。”


    風、雲兩家的主事長老交換眼神後,風太愴長老道:“五年太長,莫不如定在三年後的二月二日。”


    雲家的雲宣宗長老附議。


    乾龍真人笑顏而言:“此事宜緩不宜急。待商量出個萬全之策,再行比試,亦不遲。”


    一宗之主發話,自是塵埃落定。在乾龍真人的示意下,一眾少年退出大殿。獨孤鶴軒朝南宮榮軒擠眉弄眼,嘻嘻一笑,直接禦劍離去。豈料,在經過攬月台時,被迎麵而來的一道劍芒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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