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指,古黑色,頗具重量,外表光滑如玉,內裏粗糙如磨砂。其上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平整裂紋,似是在打造時刻意留下,並在裂紋處鐫刻著一個白色印跡。


    那是人的骷髏頭!


    拿著這枚扳指,總會不自覺的去看向那個骷髏印跡。越看越覺得有一種邪惡正在燃燒,漸有不能自拔之感。最後,隻能盯著骷髏印跡看。


    某一刹那,獨孤鶴軒感覺這個骷髏頭在朝自己呲嘴笑,笑的很開心。這令他立即想起了魔教聖殿中的那幅畫像的事。


    正思索時,耳畔傳來悠悠地歎息聲,“戴上吧。反正,當你拿起的那一刻開始,它就隻屬於你了。除非,你死掉,它才會尋找新的主人。”


    獨孤鶴軒平靜地循聲望去,隻見身邊丈餘外站著一道黑影,那顯然是一個人。回眸之際,發現諾穆與奕靂昏睡在丈餘外的草堆裏。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起身走向黑影。黑影不緊不慢地向山頂走去。黑影所過之處,身後風平浪靜,身前似有山嶽移動,江河奔流。


    獨孤鶴軒激動地問道:“前輩,您可是黃芩前輩?”


    “放屁!”


    “啊?”


    “老`子縱橫天地間,呼風喚雨,移山填海,摘星攔月,敢與太陽賽跑,豈是區區一介病夫所能比?要不是老`子當年上了老鬼的當,戴上這該死的扳指,老`子早已位列仙班了。*他祖宗十八代的,真是倒了血黴,虧的血本無歸。”


    這話,隻是普通的吹噓者們的常用語罷了。可在這個黑影口中說出來,竟是如此的自然與和諧。要是放在其他地方,獨孤鶴軒鐵定認為這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子。可在這裏,他十分確信,這個黑影不是。


    “前輩,那您可識得龍淵穀的人嗎?”


    “哼!有那隻蠢猴子在,龍氏一脈應該絕種了吧?他娘的,當初真應該殺了猴子,然後一了百了。唉!可惜!”


    “沒有。四大家族都沒有絕後。我就是獨孤氏的子孫。”


    “‘龍分雙脈,一真一假;一假為真,一真為假。’這句話你沒聽過吧?”


    “前輩莫非……”


    “啐!老`子才與龍淵穀沒淵源!他們絕不絕後,管我屁事!不過,你能身懷天帝魂石之力,說明你是老龍之後了。或許,你真的能到那盡頭去看看謎底。”


    “喂,年輕人,看在老龍的麵子上,我不妨警告你一句,‘千萬不要以為自己有點能耐,能調動千軍萬馬,就能踏平世界,縱橫宇宙了。’這話,你一定要切記,切記啊。相當年,跟你一樣胸懷宇宙的那些家夥們,墳墓上都已經長成森林了。”


    獨孤鶴軒沉默了,默默施展神通平天步追趕,但始終與黑影保持著丈餘距離。


    “你知道你腳下的是什麽嗎?那可是天地間萬族的屍體堆積起來的,隻不過,後來有人撒了點土而已。然後,就成為人人敬仰的神山了。哈哈。可笑的是,大概還有這樣的九個山脈,屹立在天地間。”


    “嘿嘿,你別想著用那死鬼的雕蟲小技追趕上我。”“臨告別之際,老`子再提醒你一句,‘你身上的力量太多了。如果你不能很好的融合,你會四分五裂,魂魄會永遠飄蕩在人間。一旦被法力高強的人抓住,天地間最強戾氣的邪煞凶煞之物,大概就要出世咯。’”


    “前輩……”


    “放屁,老`子才不是你的前輩呢!”


    “如果你停下腳步,這裏就是世界的盡頭。如果你勇往直前,這裏隻是一個開始。”


    “年輕人,一切好自為之吧!”


    隨著最後一句話音的消失,黑影亦消失在黑暗中。突然間,天光放亮,烈陽當空。黑影消失的地方,天與地之間彌漫著濃霧,濃霧微微飄動,頓有排山倒海之力侵襲而來,又有萬年玄冰氣息席卷。


    獨孤鶴軒不禁打了個寒顫,腳下如生根一般,寸步未退。頓時,眼前的濃霧一陣震蕩,漸漸浮現出一個詭異的巨目,注視著站在地上的弱小人族。雙方擁有的力量完全不成比例,但氣勢上卻不相上下。


    在這裏,獨孤鶴軒發現自己的周身靈力不再有束縛,遂是暗中催動神通,欲衝進濃霧尋找那道黑影。然而,恰在此時,左側突然傳來強大的氣息。未待反應時,一隻巨爪抓了過來,迫使他隻能本能硬擋。


    哢嚓~


    獨孤鶴軒將催動的神通凝聚成一道冰柱,硬重重撞向橫來巨爪。冰柱瞬間碎裂,發出清脆的響聲。近乎同時,巨爪餘力襲到,將他輕飄飄的撞飛。


    飛起到降落,隻在瞬間,瞬間前後卻如臨兩個世界。極速墜落時,全身已被另一種神秘之力束縛,絲毫發不出力量。刹那,無數強大的氣息從四麵八方而來。


    當落地時,全身骨頭似乎被碎為粉末,神秘的束縛之力亦消失。驟然間,如潮水般滾滾而來的力量,又如潮水般退去。


    迷迷糊糊中看到,一道偉岸的黑影,正悠閑自得的走在一條登天路上,向天上走去。心中默念道:那道黑影究竟是誰?難道我真的隻能知道他隻是這枚扳指的前主人嗎?


    “你受到了地魔獸的一擊,不死已算命大。至於那個黑影的來曆,你暫時不需要知道更多。”


    黑影外的第二個聲音說話了,而這個聲音竟然是從自己的心房處發出。無疑,“他”能洞悉宿主的心事。


    “你是誰?”獨孤鶴軒猛地清醒過來,忽地坐起,隻聽一人大吃一驚,“你真是……莫非,你真的是那個唯一能走到盡頭的人選?”


    “我問你是誰?為什麽一直藏在那顆心裏?”


    “臨時借宿!你不用枉費心機了,你我現在是同一個人。等我吸納你身上的天帝魂石之力後,你就變成我了,而你會灰飛煙滅。”


    “放你大爺的臭屁!都跟我玩神秘是吧?”獨孤鶴軒爆粗大罵之時,拿出了龍淵蜃珠,雙眼突然怒睜,怒吼道:“我受夠了。就讓這一切結束吧。”


    說時,悉數將玉府靈力注入龍淵蜃珠。他現在是金丹境修為,源源不斷的靈力,既純且粹。一經注入蜃珠,隻見蜃珠玄黑的漩渦加速運轉,逐漸形成龍卷風暴之眼。


    下一刻,獨孤鶴軒直接跳進了風暴之眼。頓時,隻聽到一聲接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回響在耳畔。


    與此同時,他的心間劇烈變化著,竟是提煉出一顆顆金色丹粒,被玉府中的七星神盤之力吸引,一粒接一粒的落入神盤上的七星位。直至第七顆金色丹粒落入神盤,方止。神盤中`央的小金龍,酣睡依舊。


    緊接著,心間漸漸升起了一輪弦月,似是一輪圓月盤被吞噬了大半。弦月上漸有漩渦產生,又似是井眼泛水。隻是力量太過弱小,形不成大浪。


    進行中,獨孤鶴軒感覺到自己的記憶中正在迅速填充著另一部分記憶,那是一種十分詭異的記憶。有古巫族的,有妖族的,有蠻族的,甚至還有魔族的,但唯獨沒有人族的。這份記憶,竟可追溯到蠻神的起源,魔尊的誕生,天妖皇的降世。但也同樣存在著明顯的記憶斷層。


    擁有這份記憶的,反而是婦孺皆知的一個傳說——隻有傳說中,衍生於萬族之外的不死的邪惡古法師,才有這個能耐。


    可是,龍淵蜃珠竟能煉化這個邪惡古法師,令獨孤鶴軒魔心重生。繼而,耳畔的淒厲笑聲變成了刺耳的嘲笑聲。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一念是為永恒。


    獨孤鶴軒覺得自己變得貪婪起來,正在吞噬著周圍的所有邪魔之力,源源充入心間殘月內。有了這股暗黑之力的助益,殘月逐漸恢複著,形成的漩渦愈漸有力。


    大概過了很久,他感覺自己整個人亦被卷入了自己的心間漩渦,融進了殘月中。直到一顆天外隕石突然出現,落進快要圓滿的月亮時,猛地砸醒了他。


    獨孤鶴軒喘著粗氣,看著自己身處的深坑,真的像是被一顆隕石砸的。再看著漩渦已經消失的龍淵蜃珠,一臉茫然。他想到了無敵箭域中被自己殺死的那個影子。


    他覺得的太累了,緩緩閉上雙眼時,眼淚自由掉落。耳畔想起了那句話,“如果你停下腳步,那這裏就是世界的盡頭。如果你勇往直前,那這裏隻是一個開始。”


    不得不承認,有時瘋起來,連他自己都怕。


    或許,內心始終有一種恐懼與敬畏存在,而表麵表現的太堅強的緣故吧。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獨孤鶴軒終於坐起身,淡漠地撿起龍淵蜃珠,發現那枚扳指已經戴到了左手中指上,骷髏印跡在掌心。隱隱中,這枚扳指正是那顆好似來自天外的隕石。


    “縱使千難萬險,縱使粉身碎骨,縱使天地不通,我都不會讓自己的腳步停下。”


    獨孤鶴軒振了振精神,輕輕一躍,跳出深坑。隻見自己身處一顆如卵巨石下,巨石周圍還有近千顆稍小些的巨石,散亂的擺放著,造成一片很大的石叢。放眼望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峰頂。


    “魔劍峰?”


    心中有此念,但仍然不相信。快步向石叢外走去,可剛一走出石頭的範圍,頓有神力撲麵而來,裹住自己。好在有身後的巨石之力相抵抗,未能困住。讓他安全退回臨近的石頭旁。


    正在此時,前麵的濃霧中,出現了兩道綠色光電,向這邊掃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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