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寶殿之內的氣氛有些沉悶,不少人已經用神識看到了中天門發生的那一幕,灰牟倒下之後,楊戩提著斧頭走向數萬天兵天將。


    “報——”


    一名站位靠後的武將低喝:“講!”


    “灰牟將軍大戰楊戩,不敵,為楊戩重傷!楊戩手持一把巨斧,正在轟擊中天門的大陣!”


    “再探!”


    “是!”傳令天兵急忙奔走而去,而淩霄寶殿之中的氣氛更是沉悶。


    寶座上高高坐著的帝君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文臣武將無一人敢出聲傳稟。


    太白金星掃了下拂塵,對著寶座躬身,道:“陛下,楊戩之勇武實在難得,依臣之見,不如放他母親歸去,賜他些許功名,他必感恩戴德,為天庭效力。”


    高座的玉帝似乎在猶豫,一武將卻越眾而出,恭聲道:“陛下!此子欺我天庭太甚!若聽之任之,天庭威嚴何在?”


    “臣也請陛下下旨,將楊戩捉拿來此地!”


    “還請陛下嚴懲楊戩!以正天庭之威!”


    一眾武將紛紛出聲,而一旁的太白金星卻是不動聲色的退後半步,垂目而立,不多半語。


    這讓太白金星之後的諸多文臣有些拿不準,如今這到底是何等的事態,太白金星之前故意請命又是為何。


    天庭眾武將對楊戩含有恨意,這也是理所當然,隻因楊戩斬了墨寒,直接掃了他們天將的麵皮,更何況有不少武將和墨寒相熟,或者引為友人。


    此時楊戩打上天庭,和灰牟激戰之後已經受了損傷,能進淩霄寶殿議事的天將哪個不是大羅之上的境界?


    這些天將紛紛出言請戰,大多數也是存了教訓一番楊戩,拿回天庭武將的臉麵的心思。


    “眾位愛卿,”玉帝毫無征兆的開口,群情激憤的天將們瞬間閉嘴,一個個低頭躬身。


    玉帝似乎此時心情不錯,聲音也十分輕鬆,和大殿之內的沉悶氣氛截然不同。


    “誰願出戰,將楊戩捉拿?”


    十多名武將同時應答:“我等皆願出戰!”


    “善,”玉帝和藹的說了句,卻問:“太白星君以為如何?”


    “既然眾多將軍以為該捉,那就該捉。但,老臣卻覺得,楊戩神勇難當、是那天生的好武殺才,我天庭天將能獨自降服楊戩者少之又少。”


    太白金星此言一出,一旁的諸多武將都對太白金星怒目而視。


    俗話說的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太白金星這是什麽意思?認為他們皆不如灰牟,還是說比不過九龍島四聖?


    玉帝笑道:“隻是降服孤的一個外甥,總犯不著請諸位天庭供奉出手,眾位愛卿誰有良策?”


    天庭供奉。


    這四個字有多少含義,卻非普通的文臣武將能理解。


    “陛下,何不命諸位將軍同時前去捉拿?”太白金星笑道,“三界皆知天庭征戰以陣法為殺伐之本,陛下直接下令六八名武將前去,布個大陣,必可擒拿楊戩歸來。”


    不等武將們說話,玉帝話語中有些黯然,“難不成,孤就無可力戰楊戩之將?”


    “灰牟將軍勇力無匹尚且敗下陣來,依老臣看……”


    “太白星君此言差矣!”


    終於有人站了出來,對著太白金星斥責幾聲:“我天庭武將哪個沒神通,哪個沒本領?領軍作戰、協調戰陣我等自認不弱旁人,這單打獨鬥,也是差不了的!”


    “不錯!我等願前去索戰!若是不敵,唯戰死而已!”


    卻是有人一激動直接下了軍令狀。


    玉帝不說話,太白金星淡然一笑:“諸位都是將才,不可輕易損傷。但那楊戩有玄功護體,灰牟將軍之敗便在眼前,等閑當真傷他不得。還請陛下下令,選幾位將軍同去捉拿。”


    “孤也覺得,不可因此事折損我天庭將領,”玉帝此言一出,諸多武將隻得鬱悶的應諾。


    當下,玉帝點了六名大羅金仙出列,有意無意的,玉帝所點出的這六名將領,盡皆是私交甚篤之人。


    六人領命就要奔出淩霄寶殿,卻聽殿外又有一聲長長的通告:


    “報——”


    “楊家二郎突破中天門!中天門三位守將盡皆重傷!守門的兵將有四成重傷!”


    太白金星此時露出些許急色,喝問一聲:“可有人殞命?”


    “有陣法護持,無一人殞命!”


    太白金星催促道:“令重傷者快些退開!六位將軍快些前去,莫要讓那楊戩到了白蓮公主的所在!”


    “是!”傳令天兵領命而去,而太白金星卻也有這般處置的權責,並不用詢問玉帝該如何如何。


    玉帝坐在主位上,輕聲一歎,道:“殿**奉,前去護持一番。中天門大開,有不少強人進了天庭之中,莫要讓他們造事生非。”


    大殿外圍的石柱之下,有幾十名老人現身,對著高座躬身行禮,一言不發。


    隨後,這道道身影虛化,不知其蹤影。


    倒是有幾個近萬年來剛有資格來殿中議事的文臣武將心中驚訝,那些便是天庭的供奉大人們嗎?


    一般隨軍出戰,一軍所屬,有三名大羅金仙為將,一為主將、二為副將,但這三位將領必須是精通戰陣、擅征戰之人,不用他們身先士卒、衝鋒陷陣。


    若是遭遇強敵如何應對?那就要看隨軍的天庭供奉了。


    這些天庭供奉,跟腳不知、十分神秘,在天庭存在已久,乃天庭真正的戰力。


    所謂武將,善統兵;所謂文臣,善謀略。


    而這些天庭供奉之中,不乏大神通者,一旦出手,必然會是驚天動地的大戰。


    天庭體係將這些劃分的無比清晰,兵對兵、將對將,高手對供奉,分毫不差,故而鮮有敗績。


    按理說,楊戩這種單槍匹馬闖天庭的情況,就該天庭供奉出手鎮壓。


    但楊戩身份特殊,乃玉帝的外甥,又是道門弟子,諸多天庭供奉都是老一輩修士,若要出手擒拿楊戩,必會招來道門高人。


    最重要的是,天庭供奉並非天道認可的‘仙職’,師出無名。


    眾多將軍的封號卻是天庭立下時候就定下的,奉命行事,道門闡教就算想辯駁,卻也無理可辯。


    話不多說,言歸正傳。


    楊戩此時渾身染血,長發散亂,麵容卻依然剛毅、目光冷冽冰寒。


    他提著斧頭衝進中天門,全然不去看中天門外倒地的那重重身影。


    適才,開山斧發威,楊戩接連十二斧劈開中天門前的大陣,天兵被陣法反噬、衝散,那三位守門的大羅天將見狀,卻是故意做出了重傷的模樣,並不再阻攔楊戩。


    戰已至此,這三位天將確實無法阻攔楊戩,隻是看楊戩破開陣法時留了餘地,並未害他們部下性命,這才不多阻攔。


    楊戩疾步前衝,辯好方向,盡力調整呼吸,吸納周身的天地元氣以迅速填補自身。


    前路有一隊隊天兵圍困而來,卻不敢近楊戩身前,隻是將楊戩圍住。


    周圍的天兵越來越多,但卻隨楊戩同時移動,浩浩蕩蕩,在天宮之中頗為壯觀。


    中天門處,一道道身影自天門掠過,便如同天邊掠過的流星雨。


    三個守門的天將見狀,心底一陣發寒……


    “這些人何時在這的?”


    “噤聲!”持盾的天將對自己兩個副將傳聲嗬斥,“這些人大多是闡教的高手,還有一些應該是截教眾人,以及許多中神州仙門的大能。快派人去殿中稟告,這些人闖入天庭,可別惹什麽禍端。”


    “大哥無妨,想必淩霄寶殿已經得了消息,必然會有所應對。”


    “唉,但願吧。”


    持盾的天將用神識鎖定了楊戩的身形,目光之中有些許欣賞,卻更多的是黯然和失落。


    “咱們入天庭任職時間不短,修行卻是落下了許多,今日起,各自好好修行吧。”


    “諾。”其他二人低聲應了句。


    少頃,在淩霄寶殿方向突然出現了一股股強橫的威壓,這三人心中大定,便不再管天庭之內的戰況,全力救治天門周圍的傷兵。


    中天門之內,楊戩奔跑中突然停步,周圍那一層層天兵也迅速止住步伐,各自警惕的看著楊戩。


    對於楊戩而言,周圍這些天兵天將的修為都可以直接無視,可他雙眼綻放神光,看向了此刻自己正上方的層層雲霧。


    數百道身影,在兩側對峙!


    靠近自己的一側,楊戩看到了太乙師伯,看到了赤精子、看到了黃龍道人,還看到了闡教眾多師父提過的師叔師伯……


    而在這些人對麵,有百多道穿著長袍的男女擋住了這些人的去路。


    準確來說,隻是在見識這些闡教高手的動向。


    “那些,就是天庭的底蘊嗎?”楊戩心底輕歎,知道自己果然小看了主宰三界的天庭。


    這家底拉出來,竟能和闡教眾仙分庭抗禮。


    闡教可是有聖人做教主,而天庭呢?隻是靠玉帝這些元會的苦心經營罷了。


    而在這兩撥高手之外,還有諸多身影隱隱約約的浮現,楊戩一時間看不過來,也不知自己頭頂到底有多少大能、大神通者駐足停留。


    楊戩對自己這位娘舅不由得又高看了幾分,上麵的戰局他還不夠資格幹涉……


    黃龍道人飛出雲層,對下方被重重圍困的楊戩笑道:“楊戩,還不快去尋你母親!其他事不必多管,今日沒人能動你。”


    “多謝師伯!”


    楊戩朗聲回了句,此時玄氣玄罡也恢複了七七八八,立刻就要施展變化之法,破開人群衝向桃山之所在。


    就聽一聲哇哇大叫,六道魁梧的身影乘雲而來。


    “尤那楊戩!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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