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是兄妹二人,回去時多了自家嫂嫂,還沒在龍宮玩夠的楊小嬋噘了個小嘴,多少有點小抑鬱。


    取道中神州,騰雲駕霧行。


    “小嬋,”楊戩在旁突然問了句,“想沒想過拜個師父修行?”


    “哥,為何突然問起這個?”楊小嬋怔了下,“玉鼎師父就教了我很多,那不算拜師嗎?”


    楊戩笑道:“所謂師父,是需三跪九叩才算數的,做師父的傳道授徒,做徒兒的隨從侍奉,這才是真正的師徒。”


    楊小嬋反問一句:“哥你何時侍奉過玉鼎師父啦?”


    楊戩頓時啞然無語。


    自家師父平日裏根本不用人服侍,沒看除了翠竹汀蘭之外,也沒點化過什麽童子。


    楊小嬋挽著敖心珂的手臂,親密的竊竊私語,突然又問:“哥,咱們這是要去哪?”


    “去幾位師伯師叔府上拜會一番,再去玉虛宮中帶你們拜見大師伯,”楊戩笑道,“心珂是我妻子,你是我妹子,都算是闡教之人,合該去玉虛宮中拜禮。”


    楊小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楊戩所說的,倒也是洪荒中常見的規矩。


    “哥你不會,今天就給我找師父吧?”


    “自然不會,”楊戩笑了笑,心中加了句,‘你師父早就被定下了,何須再去尋找?’


    玉鼎真人對他說,女媧聖人要收小嬋兒為徒時,楊戩都是有些驚奇。


    洪荒女修之中,能媲美女媧聖人者自然沒有幾人,女媧乃是聖人之姿,哪怕實力在六聖之中排行墊底,卻也是極為難得的良師!


    “夫君,是否要準備些禮物?”


    “不用,過去行個禮就好,”楊戩測算了下幾位師伯師叔的洞府,決定先去乾元山一行。


    太乙真人躲過了九曲黃河之災,此時卻也收斂了很多,並未外出再去找截教仙的麻煩,安心閉關,靜待風雲變化。


    哪吒在軍中無事,太乙也不必多擔心什麽,平日裏往來的幾位師兄弟都受創頗深,各自閉關恢複修為,太乙真人這乾元山難得冷清了一陣。


    楊戩三人駕雲前來,太乙讓金霞童子外出迎接,引著他們入了洞內。


    “拜見師伯!”


    楊戩精神高漲的喊了一嗓子,把正在品茶的太乙真人身周的玄妙意境,頃刻間破壞的點滴都不剩。


    “你喊個什麽!”


    太乙真人瞪了楊戩一眼,隨即麵帶笑容,起身前迎。


    “今日這是吹了什麽邪風,你竟帶著一家老小前來我乾元山?”


    敖心珂與楊小嬋連忙行禮,太乙真人擺擺手,如沐春風的笑著,讓兩個女子不用太拘束。


    等太乙真人看向楊戩,這位偏愛紅袍的師伯頓時冷下臉來,“你不在西岐主持大局,竟然帶妻、妹遊山玩水,當心被人抓住話柄,去玉虛宮那告你一狀!”


    楊戩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成婚之後還未帶心珂拜會諸多師門長輩,西岐此時正休養生息,不可能每日都在打仗,我也是難得才有這般空閑。”


    太乙真人這才放過楊戩,又扭頭親切的問敖心珂和楊小嬋喝什麽仙茶,吃什麽仙品,把一旁的楊戩氣到不行。


    這就是闡教名宿啊!


    差別對待,絕對的差別對待。


    楊戩並非真的帶妻子和小妹來這邊閑逛,他先前與敖心珂說了今日前來的目的。


    第一,是打聽下有關‘玄都’遺跡之事,各位闡教十二金仙都是見識廣博的人物,自然會有所收獲。


    第二,卻是為了妹妹小嬋兒。


    楊小嬋即將拜入媧皇宮,雖不知師父安排的具體時日,大概也就等小嬋兒完全吸納了玉生造化丹的藥力,改善體質、邁入金仙境,便可前往媧皇宮拜師。


    楊戩的私心,便在於他想給小妹多些靠山。


    今日他即將拜訪的這些師門長輩,今後自然會對小嬋兒多加照拂,而且順勢也讓小嬋兒成了‘闡教仙’,被闡教聖人庇護。


    而後楊小嬋再拜師女媧,自然身份就更重了些,女媧也成了靠山,兩位聖人站在楊小嬋身後,就算哪天楊戩不在洪荒中,想要動楊小嬋心思的,也要多考量考量。


    說不得,小嬋兒便能成為一場大戰的導火索。


    楊戩的這些心思,太乙真人自然是能看透的,隻是太乙並不知楊小嬋即將拜師女媧聖人之事,此時對楊小嬋的喜愛,也多是愛屋及烏罷了。


    “師伯,可否為我講講玄都之事。”


    “玄都?道門首徒還是混沌中的那座古城?”


    “後者,”楊戩笑道,“我對玄都大師伯還沒這麽濃厚的興趣。”


    太乙真人嗤的一笑,“少在這沒正行,若玄都師兄要教訓你一頓,我可不會像你師父那般攔著。也罷,我與你說說為何玄都大師兄會有玄都的道號。”


    “與玄都古城有關?”


    “不錯,如今的玄都古城,由玄都大師兄打點,他道號其實並非玄都大法師,隻是自上古時曾一一人之力擊退窺數百名伺玄都之迷的外教仙,故而得了玄都大法師的威名。”


    太乙真人端起茶水幽幽的喝了一口,“道門弟子之中,唯有玄都大師兄,或可與你師父一戰。”


    楊戩頓時驚歎不已,記起那個見了幾麵、有些吊兒郎當的大師伯,當真把他和蓋世大能聯係不到一起。


    “如今,已沒有多少人還記得玄都城,那裏麵的寶物也別搜羅幹淨,故而提起玄都二字,都在指大師兄。久而久之,大師兄也就自稱玄都大法師,原本的道號卻是不用了。”


    “原來如此!”楊戩點點頭,坐在那思索了一陣,“道門弟子若要入玄都,可否需要什麽……”


    “不用,道門弟子誰想去誰就去,那裏算是咱道門的道場,”太乙真人隨手一點,楊戩心中泛起少許靈光。


    去玄都的路,卻已記在心中。


    “你要去尋寶?”太乙真人如此問著,似乎對定海神珠的跟腳知道的並不多。


    楊戩笑著點點頭,將這些記在心中,也沒對太乙真人解釋太多。


    定海神珠這件事,還是稍微保密些比較好,免得惹來旁人窺伺,在他去玄都時在旁搗亂。


    所謂的旁人,自然是指西方……


    在乾元山呆了半日,楊戩告辭而去,帶著妻、妹去了二仙山、麻姑洞,找黃龍道人拜訪。


    黃龍道人雖在閉關,但推算出楊戩來了,立刻出洞相迎。


    在黃河陣時,黃龍道人法力高深的特點總算得以體現,受創雖重,但因根基踏實,短短幾日已恢複了小半修為,用黃龍道人的話說,半年即刻再回巔峰狀態。


    若非黃龍‘命裏卻寶’,這也能是闡教一員大能。


    拜別黃龍道人之後,楊戩又先後去了道行天尊的金庭山玉屋洞、清虛道德真君的青峰山紫陽洞,拜會兩位師叔,也見到了兩位即將加入他帳下的弟子。


    韋護,楊任。


    楊任這位本家,本是商朝大夫,進諫之後被帝辛挖眼棄屍,為道行天尊所救,此時正在山中修行。


    楊任的雙眼之中長出了一雙小手,小手之中托著兩隻眼珠,這般奇異相貌,當真有些嚇人。


    可楊戩暗中觀察小嬋兒,發現妹妹果然比原本成熟了不少;麵對楊任時,楊小嬋並未多抬頭去看,但麵容如常的欠身行禮,口稱‘師兄’。


    楊戩頓時有種……老懷甚慰之感。


    師父那裏,楊戩打算當做最後一站,三人飛出紫陽洞之後,便朝著玉虛宮而去。


    廣成子與赤精子的道場,離著玉虛宮都不遠,而兩位師伯平日裏都在玉虛宮中打點闡教事物,楊戩去玉虛宮拜會,也省了些腳程。


    隻是可惜,楊戩並未見到殷郊和殷洪,他們二兄弟分別在九仙山桃源洞,太華山雲霄洞……


    這洪荒,地名和人名當真重複了不隻一二處。


    玉虛宮內,楊戩帶著楊小嬋與敖心珂對著聖人玉像行叩拜之禮,這是跟著楊戩正式加入了闡教。


    雖未拜師,卻也算是實打實的闡教門人了。


    若隻是這般也就罷了,楊戩還為起身,聖人玉像之上突然有兩團光影緩緩飛出,廣成子見狀連忙向前迎接,將光影雙手捧住,定睛一看,竟是兩身霓裳粉裙、仙縷仙衣!


    廣成子頓時稍顯尷尬,但還是一本正經的捧著兩套仙衣向前來,道一聲:“楊戩師侄,還不謝老師賜寶?”


    楊戩此時也是有點範懵,廣成子這般提醒了一句,又帶著妻、妹叩拜,示意兩人將寶物接下來。


    敖心珂與楊小嬋齊聲道:“多謝師祖賞賜。”


    這兩件仙衣竟還是先天靈寶,算是她們兩人此行所得的最佳寶物……


    楊戩頓時為聖人的手筆感慨不已,剛想委婉的提出,自己不是很喜歡那身風騷的雪白神甲,能不能也給他一件,廣成子在旁已經在催他離去。


    “西岐不可少了師侄主持,先前雖大勝,卻不可心有懈怠。”


    “是,我們這就回西岐。”


    楊戩答應一聲,帶著兩位家眷又是一番拜別,方才駕雲出了玉虛宮。


    小嬋兒抱著那身衣物,臉蛋紅彤彤的,壓抑著心中的興奮,小聲問:“哥?”


    “嗯?”


    “以後,我是不是也能在洪荒橫著走了?”


    嗤的一聲,楊戩和敖心珂同時笑了出來。


    楊戩板著臉教育了一句:“老實點修行,聖人老爺之名自然能護佑你,但若你去四處闖禍,那變數便多了許多。”


    楊小嬋頓時乖巧的點頭,抱著仙衣一陣開心的打轉兒。


    楊戩想了想,囑咐兩人幾句,留下一具化身,化作一縷雲煙,飄向了玉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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