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此事後,馬克被帶至一個陌生監獄。


    待遇並不由此改善。


    牢門打開,隨即被重重丟至一處監牢。


    淩亂的柴草和著塵塵,嗆了馬克一鼻子灰,腐敗的味道直教人皺眉不止。


    剛要起身,後背巨大的壓力襲來。


    某人似用腳踩踏住脊梁,令馬克動彈不得。


    “又來一傻叉!”


    譏笑聲如同銳利的針尖,直紮於耳。


    馬克竭力抬頭。


    一個衣衫襤褸,渾身邋遢的人類正不懷好意地訕笑著,粗壯的手臂則環抱於胸前。


    當他發覺這新來的囚犯抬頭怒視,笑容瞬時僵化。


    惡狠狠地盯著馬克,以極度鄙夷地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液。


    巨大的侮辱感如潮水般湧來,怒氣攻心使馬克惡向膽邊生。


    “呀!~”


    猛然滾動身體,迅速抱住踩踏之腳踝,狠力將其掀翻在地。


    眾人訕笑逐漸僵化……


    驚愕中,馬克以肩膀撞開一側的大漢,死死抱住吐唾沫那人(猜想此人便是頭目)用額頭猛烈撞擊其眉脊。


    動作連貫,一氣嗬成。


    那人並不防範此招,一擊即中後,鼻端早已鮮血長流。


    巨大的疼痛使得他捂住鼻子蹲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眾人見頭目遇襲,反應迅速,數條腿奮力踢出。


    不等馬克做出判斷,身上早挨了數十腳。


    馬克咬牙硬扛,心知監牢狹小擁堵,難以騰挪閃避,對方人多,而自己力薄。


    即便寡不敵眾,唯有盡力毆打頭目,迫使他們投鼠忌器。


    方針定下,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


    無論他人如何毆打,唯獨死命揪住頭目,悉數奉還。


    這是馬克幼時與人鬥毆,被多人圍毆時總結出來的經驗,效果絕對比東打一拳西踢一腳來的好。


    隻因己方隻有一個,麵對多人時,根本無力逐一還擊。


    要麽護住關鍵部位保命,要麽就揪住一個猛打,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各位,這不是教你們怎麽打架。假使碰到這種情況,能逃則逃,不能逃就報警,護住關鍵部位等待警察叔叔即可。)


    聽聞牢房騷動,數獄卒湧入監牢,揮動鐵棍,將眾人驅散。


    見兩人滾抱一團,依然不分開。


    盛怒之下,鐵棍隨之抽打,直到分開為止。


    渾身瘀傷,嘴角不斷滴血,馬克幾欲虛脫,粗喘不止。


    獄卒以鐵棍夾住臂膀,將其拖拽而走。


    迷糊中發覺頭目同樣狼狽不堪,眼角處裂開一道口子,混合著鼻血不斷流淌。


    他頭枕牆角,以肮髒之手抹去血跡,咧嘴而笑。


    笑意中夾雜狂妄和挑釁,直到自己意識模糊逐為消散。


    隨即,被守衛丟在一單身監牢。


    房間就在對麵。


    見眾人個個怒氣難遏,吐露出仇恨的目光。馬克不但憤恨不起來,反而感到了絲絲悲哀。


    這群色厲膽薄、欺軟怕硬的囚犯隻知道欺負弱小,難怪被蜥蜴人所奴役。


    一牢之隔,難以拳腳相加。其中一人撩開褲襠,朝馬克所處方向溺尿。以這種粗鄙的方式來挑釁、鄙視他。


    獄卒並未離去,以鐵鏈鎖住囚犯雙手後,將其手臂分開,懸吊起來。


    身軀晃蕩,腳尖勉強及地。


    臨走前,獄卒嘴中不斷咒罵,並用鐵棍狠狠抽打,以泄其恨。


    對於獄卒的毆打,可以忍受。


    這般刑法,滋味卻異常難受。


    站不直,立不穩,雙臂被拉扯的生疼之外,也無法休息。


    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此等滋味確實是一種煎熬。


    折磨後的疼痛如同烙印,火辣辣般灼燒著。


    馬克忍住呻吟,胡思漫想起來。


    回家……親人……


    思念如同一個天使,以溫柔之音在耳邊呼喚,不斷激勵著自己堅持下去。


    混亂中,馬克回想剛才的打鬥。


    胡攪蠻纏,毫無章法的打鬥根本行不通。


    對付一般的混混還可以糊弄,一旦遇到殊死格鬥,會被一招斃命。


    堪薩斯環境惡劣,物質匱乏,民風彪悍,野蠻殘暴。


    求生意誌迫使馬克狠下心境,不能白白遭人欺淩,因此有必要加強自己的格鬥技巧。


    於是又開啟了父親的芯片,希望父親的格鬥經驗可以幫助自己存活下去。


    芯片內遺存了許多格鬥技巧,以及冷兵器的運用方法。


    雖然一時三刻無法領悟精髓,確實大有裨益。


    隻可惜雙手難以動彈,不然還可以演練一番。


    思考中,牢門突然開啟。


    纖瘦蜥蜴人在眾守衛簇擁下,眯起眼睛,以一方黃色手絹捂著鼻子,跨進監獄。


    “可惜了這一身結實的皮肉。”


    纖瘦蜥蜴人鼻音濃重,指尖在馬克堅實的肌肉上滑動著。


    當指尖劃過咽喉,便勾住馬克的下巴,發力抬起他低垂的頭顱。


    淩亂的頭發逐漸下滑,使得這張英朗臉龐逐漸浮現。


    “嘖嘖嘖……瞧瞧這臉蛋!若不是重犯,送到我府邸,保證讓你欲死欲仙,欲罷不能。嗬嗬嗬……”


    褻笑隨之回蕩於牢房中。


    “呸!”


    帶血的唾液直挺挺吐向纖瘦蜥蜴人。


    若不是鎖鏈緊鎖,馬克早已捏死這不男不女的怪胎了。


    一旁獄卒見狀,鐵棍隨即落下。


    纖瘦蜥蜴人雙眉橫擰,以手絹輕輕拭去唾液。


    將手絹置於鼻下,嗅了嗅後,眉頭舒展。


    揮手嗬退獄卒後,諂笑著說道:“喲!死到臨頭了,脾氣還不小。”


    纖瘦蜥蜴人蘭花指一翹,指著馬克對守衛下令:“你們幾個把他放下來,好好看著。再過三個月便是堪薩斯戰神節,國王點名要他出場。所以……嗬嗬嗬嗬。”


    怪異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纖瘦蜥蜴人在一頓狂笑後繼續說道:“我提議,讓他先去地下角鬥場練練。若是死了,直接喂老鼠!”


    “遵命,大人!”獄卒們諾諾應答。


    臨走前,纖瘦蜥蜴人似為意猶未盡,手指輕戳馬克額角,嬌嗔道:“好好享受吧!嗬~嗬~”


    獄卒躬身護送,直到離去。


    待其走後,才放下馬克身軀,不再為難與他。


    或許在它們眼中,這奴隸就是一個最多再能活幾個月的屍體而已,沒必要斤斤計較。


    它們心中明白,指不定下次的地下角鬥就讓他“嗝屁”。


    要求不高,隻要不得逃走即可。


    對麵數個囚犯個個緊貼牢門,目睹經過。


    聽聞如此‘待遇’,便不再鄙視馬克。


    似乎知曉所謂的堪薩斯戰神節,神情落寞,居然悲戚一片。


    而馬克渾然不知即將發生之事,隻是默默讀取父親的芯片。


    養精蓄銳之餘,偶爾還練練各種招式,舒展著筋骨。


    畢竟自己也是軍人,對於格鬥技巧,很容易融會貫通。


    厚重的牢門發出嘶鳴般哀嚎,獄卒離去。


    牢房內氣味刺鼻難忍,已顧不了肮髒。


    片刻的安寧令自己心境暫寧,掙紮著爬動後,委身依偎在牆角。


    望著黑洞洞的監獄頂猶如宇宙般深邃,輕輕歎息。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自己身陷囹圄。


    遙想即將踏上征途前,母親的叨念、妻子的不舍、兒子的期盼、人山人海般的歡送曆曆在目。


    同是開辟新殖民地,之前的目標並非這裏,而是那個可怕的異星。


    怪異的生物、恐怖的病毒、慘烈的廝殺、倉促的潰退、直到母艦開啟黑洞前被毀,一切的一切宛若噩夢般在腦海中曆曆浮現。


    想到這,不由得泛起一陣苦笑。


    數天之前還是令人尊敬的少校,而如今卻淪落為階下囚。


    若當初竭力反對布魯斯的作戰計劃,結局會不會改變?


    濃濃的睡意侵蝕著腦海,令馬克不再暈眩,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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