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金是真有了底氣!


    他當年能被神都女帝委以重任,鎮守越州防備雲肅王,自然是有真本事的,若非手下出了叛徒,糧草也不會被燒,若非他有把柄在雲肅王手中,他不背叛,五州軍主力也不會大敗。


    腦子他是有的。


    膽子他也有。


    他想到了,周安可能沒有任何證據來指證他勾結雲肅王,因為首先他這邊,不會有問題,雲肅王給他的密信,看後都會燒掉,幾個親信跟他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可能背叛他。


    在他這邊,周安無法拿到實質證據。


    除非是雲肅王那邊出了問題。


    但,這是不可能的!


    六大藩王皆是朝廷心腹大患,而初代雲肅王是開國元勳,雲肅王是六大藩王中底蘊最深的,他要是能從雲肅王那邊拿到證據,就見鬼了。


    周安很可能是收到了自己與雲肅王勾結的密報。


    但他沒有真憑實據。


    然而他依舊敢來抓人。


    這是合乎邏輯的……因為周安“前科累累”,先抓人後找證據這事兒他幹過太多次,甚至先殺人後找證據,周安自己沒失手過,但東廠與錦衣衛都曾有過失手。


    而今天,周安沒殺他。


    剛剛周安讓抓人,他自己動都沒動。


    還有一個實力可以比擬天罡的白小葵,也沒動手。


    這讓呼延金意識到了,周安不敢動自己!他想要讓自己認罪,他沒有真憑實據就不敢殺自己,因為如果他那樣做了,很可能引發五州聯軍嘩變。


    還別說,他真相對了。


    周安真沒證據。


    他也確實是因為擔心五州軍嘩變而沒有直接殺人。


    但呼延金想錯了一點。


    “證據?你想要證據?”周安凝望著呼延金,拿捏著腔調,語速很慢。


    “對!證據!”呼延金強調道,“無憑無據你憑何抓本帥?你這是栽贓陷害!再說,本帥乃是聖上親封的五州元帥,你想要抓本帥,可有聖上旨意?”


    “咱家身為五州行軍總管,可便宜行事。”周安提醒了呼延金一句。


    呼延金臉色一變,他忽略了。


    那聖旨中確實是提到,便宜行事!這四個字看起來沒什麽,但實際上幾乎就是對周安徹底放權,周安別說抓呼延金,就算殺呼延金,也是合乎法理的!


    當然,這得有證據。


    “便宜行事你也不能無憑無據!”呼延金又強調道,“本帥不知其中有什麽誤會,是有人向大總管誣告,還是大總管聽到了不切實際的傳言,還請大總管說清楚!”


    “說清楚……”周安望著呼延金微微眯眼。


    在場眾將領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周安似乎沒傳說中那般“霸氣”,他一副很耐心要跟呼延金講道理的樣子,這與傳言中的周安不符。


    甚至給人一種不過如此的感覺。


    而且很多人都感覺到,周安似乎……真沒證據。


    有證據就不廢話了,摔他一臉。


    就連先前激動怒罵呼延金的將軍,都冷靜了下來。


    而在兩人對話的同時,越來越多越山衛趕到了中院中,匯聚在呼延金身後,呼延金之前顯得有些“勢單力薄”,但漸漸的,他身邊已有幾百精銳親兵,還有諸多地煞境將領。


    這種局麵,若周安強行對呼延金動手,很可能直接引發嘩變。


    畢竟,五州軍是以越山衛為主體的,最初總兵力十萬人,越山衛就四萬人。


    而現在駐紮在小越城的五萬兵馬,其中兩萬是越山衛。


    他們還是不了解周安。


    真的一點都不了解。


    這場麵若是換成吳緒寬,八成是要懷疑周安在拖延時間,是有什麽目的!


    周安當然是在拖延時間。


    周安要讓在都督府內,呼延金手下所有人,都匯聚過來。


    他的親兵,他的親信將領,等等。


    周安像是被問住了。


    竟安靜了一陣。


    “大總管,你倒是……”呼延金又主動開口,底氣更足了,腰板也直了。


    “好!”周安打斷了呼延金的話,嘴角上翹,勾起了意義不明的微笑,“你要證據,那咱家就讓你心服口服!來看……”


    周安對身旁示意了一下。


    帶著鬥笠裝扮神秘的沈傲上前一步,他來的時候身上一直背著一個方匣子,用布裹著,背在身後,此刻也是。


    他將布包解下,將匣子拖在身前,直接將前擋門上拉了起來。


    箱子裏,是一顆非常精致的人頭。


    已經臘封過,看起來栩栩如生,不會腐爛。


    “呼延將軍,你可認識他?”周安咧嘴笑道。


    因為是晚上,視線不清,火把都聚集在台階下,呼延金認真盯著看了一下,才瞧清楚,臉色巨變!


    聚在台階下另一側的其他將領也都仔細看,有的人並不是人那人頭是誰的,有的人則直接震驚的說不出話。


    “雲肅王!”驚呼聲響起。


    “是雲肅王?”疑問聲響起。


    “雲肅王!”


    “雲肅王被殺了!”


    驚叫聲不斷,甚至連那些親兵士兵都被驚到了,甚至可以說,受到了驚嚇。


    院子裏又迅速恢複寂靜,很多人已用駭然的眼神看著周安。


    “呼延金,你真以為咱家是為了抓你才來越州的?”周安向前一小步,居高臨下微微前傾身子,目光灼灼的盯著,咧嘴問道:“你配嗎?”


    周安又一甩衣袖,站直了道:“咱家昨夜剛從雲越歸來,誘使雲肅王離開王城,確實是費了一番手腳,不過……雲肅王已被咱家所殺,呼延金!你覺得咱家有沒有證據?”


    什麽叫震撼?


    這就是震撼!


    呼延金是否勾結雲肅王的問題,似乎一下子弱化了。


    重點是,周安竟然已經刺殺了雲肅王!


    呼延金向後踉蹌了兩步,心中已是驚濤駭浪,他不敢相信,覺得是假的,當周安當眾撒這種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周安的信用還是值得肯定的,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


    “你……假的!假的!雲肅王既已死,雲越國不可能沒有消息,不可能……”呼延金垂死掙紮,但他已經露出驚懼之色。


    “哦?看來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周安從懷裏掏出了一疊密信,又道:“這是你發與雲肅王的密信,可要咱家讀給你聽?”


    密信是假的!


    周安是根據阿魯台的記憶,仿造了密信。


    不過他確實是知道一些密信的內容。


    然而,呼延金根本就不會去驗證密信的真假。


    “兒郎們,隨本帥殺出小越城,本帥若死,爾等皆無法獨活!殺!!”呼延金高喊著,轉身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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