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雖然已經在心裏做出了決定,但窗戶紙還沒捅破,周安如此“肆無忌憚”,嘴臉非常囂張,女帝氣的非常想要抽他!


    周安是已經橫下心了,其他策略已經用了,他現在的策略是……讓女帝感覺到威脅!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周安會讓女帝明白,自己對東乾的威脅有多大。


    女帝瞪眼看周安,看了好一陣。


    周安躬身一副恭謹的模樣。


    “哼!”女帝冷哼一聲,拿起了湯勺。


    跪在周圍的小宮女馬上站了起來,伺候女帝用膳。


    周安轉身便向餐桌另一頭走。


    “你幹什麽?”女帝喝問。


    “聖上……”周安回身,“您先前,不是讓奴才坐嘛。”


    “剛剛讓你坐你不坐,現在也就別坐了,站著!”女帝沉著臉道。


    “是!”周安躬身領命。


    女帝坐著吃飯。


    周安站著看著。


    這……很正常!


    原本是很正常的!要知道,康隆基都不會輕易與女帝輕易與女帝一同用膳,當然,康隆基也不會每天早上來蹭吃蹭喝,他都是吃好了,算準了時間,才過來與女帝一同去上朝。


    而皇帝用膳,總管太監在一旁看著,這真的無比正常。


    但對周安來說,就是不正常的。


    這是一種懲罰。


    周安被罰站了!


    幾個宮女太監伺候女帝用膳,所有菜肴女帝最多吃三口,挪來挪去的,他們都將頭垂的很低,現在他們不是怕無意與女帝對視,而是怕與周安對視。


    女帝又對大總管發火了。


    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他們怕大總管臉上掛不住,遷怒於他們。


    “聖上,那道菜得和著醬汁吃,味道才鮮,這樣吃未免太寡淡了……”周安看著女帝吃飯,主動開口。


    “要你多嘴?”女帝橫眼回了一句。


    周安閉嘴。


    他好像要拿出小本本,把今天的事記下來,等翻身的那天,跟女帝算總賬。


    就是這麽“記仇”。


    “聖上……奴才餓了。”周安又開口。


    “忍著!”女帝冷聲回道。


    周安不再說話。


    看來是真氣了,其實生氣也是好事,對你發火,就是發泄,這要比用其他方式發泄好的多。


    女帝沉著臉吃完了早膳。


    其實也沒多少,比以往要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吃不下。


    啪!


    女帝撂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長身而起口氣冷硬道:“擬旨!”


    周安馬上小跑去了長案前,拿出空白的聖旨攤開,研磨蘸筆。


    等他忙活完,女帝剛好走過來。


    周安讓開。


    女帝卻對周安瞪眼道:“看朕幹什麽?朕讓你擬旨!你寫!”


    “唉唉唉!”周安連連應聲,又去拿起筆。


    女帝負手在長案前踱步,沉吟一下才道:“朕聞褒有德,賞至材。內廷司禮監掌印太監周安……”


    周安拿著筆的手抖了一下,給他的聖旨,讓他自己寫?


    “宿衛忠正,宣德明恩,心思社稷,擔朕之憂,行返萬裏,誅剿不臣,朕心甚慰。朕嘉先聖之道,開廣門路,宣招四方之士。蓋古者任賢而序位,量能以授官,勞大者厥祿厚,德盛者獲爵尊。故武功以顯重,而文德以行褒……”


    周安已經快要聽不懂女帝在說什麽了。


    不過大概意思,還是能知道的。


    這是封賞聖旨!


    ******


    天亮了有一陣了。


    奉天殿外,群臣匯聚,卻比昨日少了一些人,甚至連內閣首輔賈臨博還沒來,眼看著早朝就要開始了。


    李廣山在閉目養神。


    一副不想跟任何人說話的樣子。


    他不想去渾水。


    “閣老!”


    “閣老您來了。”


    幾個老臣的招呼聲先後響起,李廣山睜開眼瞥了一眼,又閉上了。


    賈臨博姍姍來遲,他來晚了,很多人都知道他為什麽來晚了,因為昨晚出事了。一群老臣全都圍了上去,神色皆不正常,焦急有之,憂慮也有之。


    “閣老,可是真的……”有人問。


    “嗯。”賈臨博點了下頭,臉色不大好,又回身去看,掃視了一下,而後低聲問:“田大人沒來嗎?”


    周圍幾人搖頭。


    田文衛沒來!


    “田大人昨夜突發疾病,身體抱恙,已經差人請下官代為告假。”都察院一監察禦史低聲與賈臨博耳語。


    賈臨博點了點頭,鬆了口氣的樣子。


    他是從刑部尚書包明鏡府上趕過來的,並未去見田文衛。


    雖然賈臨博與田文衛意見相駁,但前前後後算起來,也是同朝為官數十年了,並未交惡,情分還是有的,他自是不希望田文衛出事。


    鐺!鐺!鐺!鐺!鐺!


    鍾聲響起。


    上朝了。


    李廣山睜開眼睛,又望了另一邊的賈臨博一眼。


    兩人帶人上台階,向殿內走去。


    大殿內,女帝坐於高台龍椅之上,周安與廖福分列女帝左右,這種配置是很少見的,司禮監掌印太監與秉筆太監一同陪女帝上朝,但也說得過去。


    幾乎所有人全都偷看了周安。


    “上朝!”周安宣道。


    “參見聖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謝聖上!”


    過場走完。


    “有事啟奏,無本退朝!”周安一甩拂塵,再次尖聲宣道。


    “啟稟聖上,昨夜左都禦史田文衛田大人突發疾病,臥床不起,已無能來上朝議事,請微臣代為告假。”一中年言官走出來,躬身道。


    “朕知道了。”女帝麵無表情的道。


    這言官退回去,馬上又有人站出來,恭敬道:“啟稟聖上,禮部侍郎魏懷宇昨夜突發疾病,身體有恙,無能上朝,特請老臣代為告假!”站出來的禮部尚書。


    “還有嗎?”女帝麵無表情的直接問。


    “啟稟聖上……”


    “啟稟聖上……”


    “啟稟聖上……”


    前前後後,竟然有十一人站出來,代替請假。


    這當然不是巧合,誰都知道不是巧合,是有事,但是什麽事,誰都知道,女帝問都沒問,就一句,朕知道了!


    其實,不問是最好的。


    問了對誰都不好。


    究竟有幾人是真病了,是說不準的。


    而假裝生病不上朝,那可是欺君之罪。


    請假之事後,朝堂一下安靜了,女帝又問:“還有嗎?”


    “啟稟聖上!”賈臨博站了出來,拱手躬身道:“昨夜子時,刑部尚書包明鏡突發疾病,雖經醫救治,卻無力回天,暴斃於醜時三刻。”


    賈臨博不得不站出來!


    因為這個謊,隻能他來說。


    包明鏡是自殺的。


    但到賈臨博口中,卻成是生病暴斃。


    女帝臉上毫無波瀾,又問:“還有嗎?”


    還有嗎?!!


    從女帝的神色,以及她的口氣,滿朝文武明白,女帝顯然是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而她這態度,卻是讓所有人把心都提了起來,這究竟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還是想要大事化小,沒人說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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