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海域內,某無名小島上。


    得益於路明非幾人先前在高空的戰鬥影響了天象,今晚的雨雲在海麵上提前散去,在繪梨衣帶著路明非登上這座小島時雨就已經停了,空氣中隻有雨後清新的大海和泥土味道。


    繪梨衣依舊在堅持不懈地試圖鑿石取火,路明非身下被她墊上了一層幹淨的大葉片,讓他不必躺在濕潤的泥土上。


    昏沉的意識漸漸清醒,路明非掙紮著試圖睜開眼睛。


    濕冷的海風拂過皮膚,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自從旋照境之後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過的冷意入侵感官,腦海中殘留的迷蒙一下子被驅散大半。


    意識清醒,路明非的第一感覺先是疼,然後才是冷。


    他下意識地低他頭看向身上疼痛傳來的位置,赤裸的胸口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幾乎將他的胸膛分成兩半,劍痕上時不時遊走出一絲細小的雷光。


    入魔狀態下模糊的記憶碎片翻湧出來,路明非腦海中浮現出雲海之上自己和老唐、楚師兄還有一位老道戰鬥的畫麵,當然,如果他的感知沒錯,和他戰鬥的“楚師兄”實際上應該是借用了楚師兄身體的劉秀。


    胸口這一劍是老道留在他身上的,雖然刻意避開了要害,但其上所纏繞的道門罡雷依舊有一部分殘留在了路明非身上。


    所幸路明非本身修煉的就是道門在世界大劫前集合眾教派典籍所作的有史以來最強的道門功法,道門罡雷對他的傷害很有限,這些遊走的雷光可以輕而易舉地消磨掉其他修士或者妖怪的本源,對於邪祟更是克星中的克星,但落在路明非身上也不過就是讓他覺得麻了點,暫時壓製了他的體魄,最多五六天的功夫這些罡雷就會耗盡消散了,


    除了胸口的劍痕稍微有些嚴重,需要休養幾天之外,路明非身上其他的小傷都不足為慮,倒是入魔狀態下一口氣用神通·登抄強化了這麽多法術,導致他的法力和體力嚴重透支,四肢麻木僵硬,動彈不得,即便是有著一身根基紮實到極點的道門功體,也得兩三天才能緩過來,若是換做尋常修士,一次透支這麽多力量,修為倒退都是有可能的。


    耳邊的石塊敲擊聲打破了路明非對自己身體狀態的感知,他循聲望去,入眼是一具雪白到仿佛在發光的女孩身軀。


    女孩背對著他,紅色的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大片後背的肌膚,修長但骨肉勻婷的手臂不斷揚起砸下,手中緊緊握著一塊石頭,每一次砸下來就發出悶響聲,每敲三兩下石頭就會碎開,女孩就再換一塊石頭。


    路明非的大腦停止運轉了片刻。


    他想起來自己在入魔狀態下墜海時,是被繪梨衣接住了,但那一幕畫麵之後他就徹底陷入了昏迷,所以誰能告訴他……為什麽現在繪梨衣會一絲不掛地蹲在他麵前敲石頭!


    還有!為什麽我也沒有衣服!


    視線艱難地轉了轉,路明非看到了掛在樹枝上衣服,反應過來應該是繪梨衣把她和自己衣服脫下來拿去晾幹了。


    但……為什麽連貼身的衣服都脫了啊!繪梨衣你倒是對我這個成年異性有點防備心啊!


    平心而論,繪梨衣毫無疑問的絕世美人,尤其是血統進階之後,她的容貌更加趨近於完美,已經完全不輸於夏彌,連最頂級的藝術家都難以描繪出她的魅力。


    但和這樣一位美到令人失神的女孩坦誠相見,路明非此刻心中一點旖旎的念頭都沒升起,隻有社死的羞恥心瞬間飆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雖然真實年齡差不多大,一直以來他都是用看妹妹的心態麵對著繪梨衣這個純潔天真的女孩,此刻和這個妹妹般的女孩坦誠相對,如果不是身體不允許,路明非早就飛奔逃離這裏了。


    連續嚐試了幾次,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之後,路明非咬了咬牙,開始輕聲呼喚繪梨衣。


    “繪梨衣,繪梨衣……”


    繪梨衣鑿擊石頭的動作猛得頓住,轉頭看向路明非,雖然表情沒什麽變化,但眼神明顯亮了一下。


    她扔下石塊,小跑到路明非麵前,平坦的小腹和飽滿的曲線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路明非連忙把視線移開,雖然前幾天他還在繪梨衣的身體上刻畫法陣,但那是畢竟是醫治,不用避嫌,現在如果再盯著人家看,那就成了無可辯駁的占便宜耍流氓了,尤其還是對一個心理年齡未成年的小女孩耍流氓!


    繪梨衣小跑到路明非身邊蹲下,思索了一下,指著路明非胸口的劍痕,用日語問道:“疼嗎?”


    “不疼的,”路明非搖搖頭,用生澀蹩腳的日語安慰道,“繪梨衣別擔心,我這隻是一點小傷,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繪梨衣,你怎麽把咱們兩個的衣服都脫了?”路明非被繪梨衣盯著,覺得渾身上下汗毛都炸起來了。


    “衣服濕了,要晾幹。”繪梨衣回道。


    “但是至少把貼身的衣服留下啊!”


    “濕了,不舒服。”繪梨衣搖頭。


    “不是說過不要讓異性看到你的身體了嗎?”路明非無奈,他還以為通過他和蘇曉檣堅持不懈的努力,已經給繪梨衣樹立了正確的性別觀了。


    “繪梨衣知道,繪梨衣在網上學習了很多知識。”繪梨衣回道。


    “那伱怎麽還在我麵前不穿衣服,繪梨衣你學得哪些知識真的靠譜嗎?”


    繪梨衣認真道,“但是明非的話,沒問題。”


    “什麽叫是我的話就沒問題了?!”路明非瞪大眼睛,“有問題,大有問題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給你灌輸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思想呢!”


    “不是明非,是曉檣姐姐。”繪梨衣糾正道。


    “曉檣?她跟你說什麽了!”路明非眼睛瞪得更大了。


    “曉檣姐姐說過,明非和她是一樣的,繪梨衣可以把她當成明非,也可以把明非當成她。”繪梨衣道。


    “她的意思是讓你有什麽煩惱都可以同時跟我們兩個說……”路明非覺得讓繪梨衣完全變成正常的女孩子這條路還是任重道遠。


    ……


    好不容易說服繪梨衣穿上了貼身衣服,又讓她給自己也把貼身的衣服穿上,生怕頭一次被同齡的女孩這樣“照顧”,路明非簡直羞恥地想死。


    穿好貼身衣服,繪梨衣喂路明非喝了一些葉子接存下來的雨水,又繼續蹲下開始和石頭較勁。


    路明非把剛剛繪梨衣替自己穿衣服的尷尬畫麵全部剔除腦海,開始分析起現在的情況。


    按照繪梨衣剛剛所說,她接住路明非後擔心他的傷勢,就近找了一個足夠高,不會被海嘯淹沒的小島停下,至於這裏具體是哪,她就不知道了——實際上因為從小被關在源氏重工裏,別說是無人島了,就算隻是把她放到東京市外的一個郊區裏,她都認不出自己在哪。


    路明非也不知道這是哪,他身上的通訊設備早就在激烈的戰鬥中損壞了,現在也聯係不上諾瑪。


    好在他要隻需要一點時間就能恢複,大不了在這島上等幾天,到時候他大可以帶著繪梨衣飛回日本。


    隻是……


    他大致盤算了一下,他現在大概就是力竭加上受了一點不輕不重的傷,狀態其實還算不錯,但相應得,他狀態不錯,就代表著和他戰鬥的三人應該不會很好受,不知道他們受傷嚴不嚴重,對實力影響大不大,又會不會遇到危險?


    ……


    日本海域範圍內,六台須彌座中兩台被斬裂,從這兩台上接觸連鎖之後,其餘四座須彌座隻靠自重難以在巨浪中如拚接狀態下一般保持穩定。


    “所有人!前往緊急救生艙!不要慌亂,家族對於須彌座無法抵禦的巨大海嘯做出過應急預案,救生艙能夠將傷亡降到最低!大家有序登錄!”在輝夜姬的授權下,源稚生的命令響徹剩下四座須彌座的每一個角落。


    劇烈的海嘯搖晃中須彌座之間已經難以重新拚接,單個須彌座之間無法拚接的情況下,沉沒不過隻是時間問題,雖然蛇歧八家的丸山建造所在建造須彌座時已經做了大海嘯應急預案,但在這種災難中,這種應急預案究竟能夠發揮出多大的作用,還是個未知數。


    威格拉夫跟著蛇歧八家的成員們一同登上一座全封閉的救生艙,雖然和潛水艇沒有任何可比性,但在海嘯中總要比船可靠許多。


    直到這座救生艙在大浪中解體,自己等人漂浮在了海中的那一刻之前,威格拉夫都天真地相信著這些日本人做出來的東西真得像國際傳說種的那麽堅固可靠。


    海中一股暗流卷過來,衝散了威格拉夫和救生艙裏的其他蛇歧八家成員,威格拉夫隻覺得自己在海水中天旋地轉,缺氧的窒息和翻滾的眩暈漸漸淹沒了她的意識。


    腰間光禿禿的劍柄在漆黑的海中散發出幽幽的藍色微光,無形的領域擴散開來,將昏迷的威格拉夫籠罩在其中。


    ps:今天晚飯時去海底撈給一個朋友過生日,回來的路上在馬路邊踩空崴腳了,雖然回家以後及時吃了藥也抹了活絡油,但還是腫起來了,而且疼得厲害,路都有點走不了了,今晚先更一章,明天可能得去醫院看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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