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把手裏的暗夜掛在腰間,沒有用劍鞘。


    他本以為暗夜鋒利無匹,不用劍鞘會把自己的衣物割成蝴蝶片,結果並不是,暗夜的鋒銳好像隻針對血肉之軀和金屬,至少目前,威爾經過嚐試,不用劍鞘,暗夜不會割裂自己的衣物,也對衣服等物體反應遲鈍。


    不知道這是跟魔法加持有關,還是跟威爾使用暗夜的意誌有關。


    當威爾拿起暗夜心生戰意的時候,暗夜就好像活過來的一個鋒銳的生命,它就好像有自己的感知。


    威爾知道,有些魔法加持的神兵利器具有一定的靈性,會秉承一些主人的意誌力。


    君臨城的地底,龍陵中埋藏著的光明之劍,傳說就是光明紀元的英雄人物亞梭爾·亞亥鑄造的。


    亞梭爾·亞亥鑄光明之劍的時候,在他用水冷卻劍的時候,劍碎裂;在他用雄獅的熱血冷卻劍的時候,劍碎裂;最後亞梭爾·亞亥把鑄造的劍插進了妻子的心髒,用妻子的熱血來冷卻劍,才鑄造出光明之劍。


    亞梭爾·亞亥的妻子的熱血、情感、靈魂全部注進了光明之劍,她的生命改變了形態,成了光明之劍的劍靈。


    威爾不確定自己的暗夜是否有劍靈。


    他隻知道,自己剛才拔劍殺敵的時候,暗夜就好像活過來一般,那種感覺,不是握著一把劍,而是握著一個冰涼而冷酷的活物,令威爾自己都感覺自己變得非常的危險和嗜殺。


    暗夜增幅了威爾的殺機。


    等他殺了那三個士兵戰意消散的時候,暗夜沉寂,就好像收割了莊稼後沒有了生命氣息的凍土。


    威爾麵前的樹民首領躺在腐臭的落葉堆上,他的雙腿上除了一雙戰靴,並沒有穿護腿皮革。他短皮裙敝體,da腿小腿都光著。


    這倒省了威爾撕開褲子的麻煩。


    威爾嘶啦一聲撕開自己的黑衣,撕成兩長長的布帶,熟練之極的先把首領受箭傷的部位前後捆紮起來,阻斷血液的流通。


    “等一等。”首領說道。他說一口標準的北境通用語,要是說樹民部落自己的語言,威爾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聽懂。


    首領脫下頭盔,是一張非常年輕的臉,輪廓分明,嘴唇很厚,透露著岩石般的堅毅,或者並不是堅毅,而是倔強。


    他坐起來,嘴裏發出嗬嗬嗬、嗬嗬嗬的幾聲短促幾聲拉長的山喊。


    這有點像絕境長城守夜人們彼此通信息的號角聲。


    西邊樹林裏,立即有同樣的山喊聲回應過來:嗬嗬嗬,嗬嗬嗬——


    很快,五個樹民跑了回來,手裏拿著三個士兵的鎧甲,劍與短刀,弓弩,內衣物,還有戰靴,纏腳的長布。


    看這樣子,三個不幸的士兵什麽東西都沒有給留下。


    威爾在這幾個樹民跑過來的時候,手抓住了暗夜的劍柄。


    他不喜歡樹民在自己的身後。


    那柄哈裏斯送的貴族劍,單是兩顆藍寶石,就足以讓這些樹民在他醫治年輕首領的時候從後麵給他幾刀。


    首領非常年輕,確切的說,應該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少年首領衝五位樹民說了幾句部落語言,威爾聽不懂,但是他看見五位樹民放下了手裏的武器,鎧甲,所有的戰利品,全部放在了一起,然後五個人跑開,很快就抱回來一大堆樹枝,熊熊的烈火燃燒起來。


    威爾握住暗夜的手這才鬆開。


    越來越近的影子山貓的氣息一直在附近徘徊,火勢起來的時候,那種氣息終於轉弱,然後,威爾聽見了不遠處影子山貓的低沉的嘶吼聲,他的夜視能力夜之明瞳也看見了距離這邊最近的一頭影子山貓的黑寶石眼睛的冷酷反光。


    影子山貓一般是亮黑色皮毛,會上樹,是森林裏的絕對王者。遇上群狼人類還可以上樹躲避,但是你遇上影子山貓,除了用火,你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你就算逃到樹梢上,影子山貓也能追蹤而至,就算你到了樹尖上,影子山貓也能飛躍數丈把你撲下來。


    “它們在吃那三個士兵的屍體。”一個臉上有道疤痕缺了一隻耳朵的樹民低聲說道,說的北境的通用語。


    “我們故意把那三個士兵都剝光了。”另一個酒糟鼻子的家夥說道。


    威爾看看這五個樹民手裏都沒有拿武器,身上的短刀也在少年首領的示意下解了下來,身邊火光熊熊,還有不少的樹枝可以添加進火堆。


    現在安全了!


    威爾叫一個樹民去戰馬的馱袋裏把酒拿過來,一邊說道:“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木盾。”


    “姓什麽?”


    “沒有姓。”


    說話的時候,木盾的神情鬆懈了些。


    “你需要把這個含在嘴裏。”威爾把一根小木棍橫卡在木盾的嘴裏。


    “你做什麽?”木盾說道。


    “咬住,我要幫你先把箭拔出來。這會很痛苦,我怕你會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不用。”木盾說道,“來吧。”


    威爾皺眉道:“你真的不用?這短箭射得很深的。”


    “我可以,這點疼算不了什麽。”木盾的厚嘴唇抿得緊緊的。


    “不不不,你這樣我可不敢動手。”威爾畏畏縮縮起來。


    木盾笑了,五個手下也不由大笑。


    笑聲中,畏畏縮縮的威爾早已經拔出了木盾腿上的短箭,沒有人看清楚他的動作。他吩咐幾個笑容僵硬在臉上的樹民按住木盾的手腳,並順手把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破布團塞進了目瞪口呆的木盾的嘴裏,噗的一聲,威爾把酒噴進短箭的傷口。


    因為傷口前後都捆紮了布帶,短箭抽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鮮血噴湧。


    刀傷箭傷,隻要傷口及時消毒,就不用擔心被感染。如果傷口一旦潰瘍化膿,在這個世界裏,就基本無治了。


    “按住他,我要動真格的了。”威爾說道。先前的畏畏縮縮的威爾變成了冷酷無情的黑衣人,語氣寒冷,威嚴,不容置疑。


    五個樹民按住木盾的手腳和身體。


    木盾再也動彈不得,就是動動脖子都不行。


    威爾把手裏的酒淋在木盾的傷口上,木盾疼得窒息,喉嚨裏呼呼喘息。


    威爾從火堆裏拿出一根燃燒的樹枝,點燃了酒。


    藍色的火焰瞬間包裹住傷口燒起來。


    木盾發出一聲慘嚎,臉色瞬間蒼白,嘴唇也變得毫無血色。


    短箭的箭頭是黑鐵,五行中,火克金,不管是這個世界裏還是以前的世界裏,都管用。


    酒消毒,再火消毒,木盾的傷,隻要包紮好,不出三天,就會收口,靈驗無比。


    就算那箭上有鐵鏽,也不會令傷口感染化膿。


    威爾深知:刀劍之類的金屬傷,用火消毒,痊愈的速度是用藥物的十倍,而且不會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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