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國王勞勃的意誌,王子喬佛裏做了艾德·史塔克的養子。


    依據慣例,王子喬佛裏本該從艾德·史塔克的侍從開始做起。


    做養子基本都是從做侍從開始。


    侍從,一條進階之路。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地位的進階之路。而對喬佛裏來說,勞勃希望這是他的才能與品格的進階之路。


    不管是艾德·史塔克,還是勞勃·拜拉席恩,都做過養子,並且都從做義父的侍從開始。


    鷹巢城公爵瓊恩·艾林把艾德和勞勃視為自己的親生兒子。


    然而,喬佛裏卻不過是艾德·史塔克名義上的養子——他並不願意奉艾德·史塔克這塊北境石頭為義父,更別說做一塊北境石頭的隨身侍從了。


    喬佛裏隨父親勞勃一到臨冬城就大失所望,艾德·史塔克家族的臨冬城太簡陋了,城市裏最高的瞭望塔都倒塌了也無力修整,大火焚燒的痕跡依舊在,簡直就是鄉下殘破建築。而且,天氣寒冷就不說了,那些食物也不夠精美。茶水都帶著一股北方的苦澀。


    喬佛裏鄙視北境人。他也看不起艾德·史塔克,一副窮酸的鄉下人模樣,身上的衣飾毫無貴族的奢華和尊貴。


    王後瑟曦更堅決反對喬佛裏做艾德·史塔克的養子。


    國王勞勃·王後瑟曦角力下來,喬佛裏最終還是做了艾德·史塔克的養子,但不是艾德·史塔克的侍從。要讓喬佛裏做粗鄙的北境人的侍從,殺了瑟曦也不願意。


    於是,王子喬佛裏隻是艾德·史塔克名義上的養子,艾德·史塔克不能對喬佛裏進行任何實質意義上的培養和指導。喬佛裏依然住在國王塔的奢華宮殿中。


    勞勃希望兒子能從艾德·史塔克身上學到勇猛、堅強、忠誠和榮譽的美好願望落空。


    盡管如此,喬佛裏依然在首相塔裏有屬於自己的臥室。他高興什麽時候去住就什麽時候住,唯一期盼著喬佛裏能住進首相塔的,就是珊莎·史塔克。


    小姑娘情竇初開,對金發碧眼高大俊美的喬佛裏一見鍾情。


    今天,珊莎被王後的侍從接去陪王後說話,艾德·史塔克上王座廳議事,他身兼首相和國王之職,這是他每天的事情。兩個月時間裏,國王勞勃隻上王座廳議事了三次,倘若有事也是召喚艾德去他的私人房間裏談。艾莉亞每天都是風風火火的,多半又和她的舞蹈老師去黑水河邊練劍了。


    首相塔一般都隻有布蘭在。


    布蘭小小年紀,臂力沉雄卻漸漸在君臨的紅堡裏傳為美談。他的攀爬能力令人瞠目結舌,就好像真正的人形蜘蛛。在國王勞勃的恩準下,隻要他避開父親的眼睛,可以在紅堡的任何高塔上一顯身手。但前提是,他得先做好防護,確保失手的時候會被繩子給懸吊在空中,而不是摔在地麵成為一灘果醬。


    勞勃的這個國王特令卻令艾德·史塔克深惡痛絕。


    不過,當布蘭向父親展示了他準備好的鐵鉤和結實的長繩,也得到了侍衛隊長喬裏·凱索貼身保護的保證後,他的反對不再那麽強烈和不可商量。


    布蘭隻要背著父親的眼睛,就可以攀爬他看中的任何高塔。——國王有令,誰也不得幹涉。


    在首相塔下的花園裏,立著一個巨大的矛靶。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矛靶,因為它的中間是一個圓孔,剛好令一支長矛可以穿過去。


    而其他的矛靶,都是實心矛靶,練習者把長矛投中矛靶中間的紅心即為勝利。而布蘭得把長矛從圓孔中穿過去則為成功。


    這非常的難。


    因為長矛很長。矛尖正中矛靶中心的圓孔,矛尖穿過去了,還有長長的矛杆得保持矛尖一樣的力量一樣的準頭,隻要矛杆有一點歪,力量和準頭有一點弱勢,就不能全部射過圓孔。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但布蘭就是要完成這個不可能的挑戰,因為隻要他連續三次投矛穿過圓洞而不會令矛靶動搖一下,國王勞勃就會封他為騎士。


    每天早上,布蘭就會練習長矛投射。


    而早上的長矛投射練習完成後,每天上午,布蘭會用兩根手指把自己吊在臥室的高高的門框上,雙腳離地,然後靜止不動。累了就換另外的兩根手指。這一練就是一上午,每次最少在三個小時以上。


    他樂此不疲。而他的臂力就好像他的個子和肌肉,也許隻是喝涼水,他也會長得又快高又強壯吧。


    而下午,則是馬上劍術訓練。


    就在矛靶的旁邊,立著一根巨大的木柱,上麵橫著一根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的結實木棍。木棍的一端懸掛著一麵半人高的盾牌,盾牌上麵畫著人的五官和四肢,上麵已經布滿了布蘭騎馬衝鋒砍在上麵的劍痕。


    而木棍的另一端則懸掛著布包著的木槌。布蘭騎著他的名叫小舞的戰馬練習劍術,隻要劍刺中或者劈中盾牌,盾牌就會蕩漾開,這個時候,另一端的木槌就會猛地衝布蘭打過來。布蘭必須騎著小舞躲過木槌的攻擊,並再次擊中晃蕩中的盾牌上的目標:或者是手,或者是腳,或者是臉。


    布蘭的馬小舞還有馬鞍,他自己的衣服,矛靶和劍靶還有箭靶,都是白色。


    因為他的夢想是成為國王身邊的禦林七鐵衛之一,而禦林鐵衛被稱為白披風,他們都身披象征著純潔和忠誠的白披風。


    每天,布蘭苦練矛靶,劍靶和攀爬高塔所必須的指力,他的名聲傳得跟風一樣快。僅僅在紅堡兩個月,他就成了一個人盡皆知的小名人。


    誰能徒手攀爬到紅堡的國王塔頂尖去呢,在那上麵,看下麵廣場的人就好像小人國裏的小人,而下麵看他的人,那麽高,好多人抬頭都感覺到眩暈。


    很快,小布蘭的名聲超過了他的父親艾德·史塔克了。人們都很喜歡他,他的笑容甜美,人也長得甜美,神情還帶點小靦腆,他的力量和敏捷就好像他的身高,每天都在茁壯成長。


    而這令艾德·史塔克的養子喬佛裏王子很不舒服。


    並且,很多廷臣還把布蘭的外貌和喬佛裏王子俊美的容顏比較,結論是各有勝場。而布蘭的謙遜有禮的美譽顯然超過了王子的飛揚跋扈。


    於是,兩個孩子間的決鬥終於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就在艾德的首相塔下的花園裏,在布蘭練習矛靶的地方,兩個孩子在雙方侍衛隊長的見證下,來了一場訓練劍的格鬥,結果很明顯,王子喬佛裏被布蘭狠狠的揍了一頓:嘴唇破了,半邊臉腫了,一隻眼睛也被打得眨巴。


    在被擊倒的喬佛裏的竭斯底裏中,布蘭拋下訓練劍很快就攀爬上了首相塔。


    而在塔下,喬佛裏不時憤怒的咒罵幾句,手提訓練劍不安的走來走去,時不時的對準劍靶砍一下。而劍靶的另一端的攻擊木槌被紅披風的蘭尼斯特侍衛給抓住,防止木槌旋轉起來擊中小王子的臉。


    布蘭腰掛繩子,攀登到首相塔的最高處,放眼一觀,豪氣充溢,天地之間,唯有布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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