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先為你治褥瘡。”


    在威爾眼裏,褥瘡是小病,這種細菌繁衍的疾病,隻要吸出膿液,天天換衣服,並且多曬太陽,外敷草藥,無須內服,第一天褥瘡就會結疤,第二天就奇癢消失,第三天就收口長新肉。


    “好!”霍斯特公爵無有不從。


    “韋曼師傅,可信嗎?”威爾說道。


    “可信。”


    “公爵大人,我隻有今天一天的時間,大家明天就要啟程去君臨,參加首相比武大會,我會在今天把治療秘方交給韋曼師傅,如果他不可信,等我們君臨比武回來,你的病情反而會加重。人的嫉妒心是利劍。”威爾尖銳道。


    韋曼師傅對他的不友好,威爾心知肚明。


    這些臭學士都有一個極端的排斥他人的心理,隻認學士鏈。由舊鎮學士聖堂頒發的學士鏈,在七國具有權威。那是被公認的憑證,沒有學士鏈掛在脖子上,一切醫術學識,會被虔誠的學士們視為異端。


    “我相信韋曼師傅,也許他對你不信任,但我會命令他照你說的做。”


    “好。”威爾鬆開爵士緊緊握住的手。老人在脆弱的時候,一旦看到希望的方向,就情不自禁的會全身心投入,信任無以複加,彷如信仰。


    “來人。”威爾稍微提高聲音。


    門外的韋曼學士應聲而入,跟著進來的還有羅柏·史塔克和艾德慕·徒利。


    “韋曼學士,我要一個幹淨的碗,剛用清水洗過的,兩枚生雞蛋,新鮮才采摘下來的貓眼草,新鮮小絲瓜兩根,一把小刀叉,一把手術刀。”


    韋曼師傅看一眼霍斯特公爵的眼神,回答道:“是,威爾大人,這些東西馬上就送到。”


    “夢酒和罌粟花奶,再也不要給公爵喝。”


    正走向門口的韋曼師傅站住,轉身,看著威爾,眼神就好像準備打架的小公雞:“威爾大人,公爵大人不喝夢酒,無法入睡;不喝罌粟花奶,無法減緩疼痛。”


    “哦,那公爵大人剛才就睡了一覺,可並沒有喝夢酒,那是為什麽呢?”


    韋曼師傅一梗。


    “因為大人和羅柏大人交談開心,心情不錯,加上體力透支,一放鬆,自然就睡著了。”威爾淡淡說道,彬彬有禮卻又不容置疑的語氣,“情緒美好才是夢酒,而幫助大人到外麵走走看看,活動氣血,甚至讓他坐船渡過河流,去他子民們的田野上看看,讓他的身體機能得到恰當的鍛煉,讓他身心愉悅,這就是最好的罌粟花奶。”


    韋曼師傅說道:“威爾大人,公爵大人的身體……”


    威爾打斷韋曼師傅的話,卻不給人突兀的感覺:“所以才需要你的幫助,攙扶著他,或者用車子推著他。你知道公爵大人為什麽喜歡呆在這陽台上嗎?他喜歡曬太陽,看河流景色,他的內心,也是極度渴望走出去看看的。好的醫生,不是專注治療身體疾病,首先要讓病人心情愉快,這對任何病症都會起到良性作用,這也是醫學中最重要的一點。”


    韋曼師傅張口結舌。


    “去吧,照我說的說。”威爾禮貌語氣卻權威如鐵,根本不容任何質疑,就如命令。


    韋曼師傅喉嚨裏發出咳的一聲,目光看向公爵大人,公爵大人點頭。


    韋曼師傅轉身離去。


    威爾說道:“艾德慕爵士。”


    “請吩咐,威爾大人。”艾德慕被威爾的氣勢所服。要知道韋曼師傅在奔流城那就是至高無上的學識權威,從無人敢質疑他,更沒人敢以禮貌但其實是不容辯駁的語氣和他說話。霍斯特公爵和艾德慕本人對學士都是言聽計從,在學士的專業領域裏唯唯諾諾。


    “叫仆人進來,把公爵大人以前穿過的所有內衣全部拿出去燒掉,一件不留,還有(廣+木,字謎,河蟹)上的所有被褥,蓋過的毛毯,獸皮,枕頭和換洗過的被套,不管新舊,全部燒光。”


    被褥這些上麵,褥瘡的病菌是人工手洗無法保證能全部洗幹淨的。


    要徹底消滅病菌的可能性。


    艾德慕有極短暫的愕然,但他看一眼父親的表情,就知道該怎麽做了。他對威爾大人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要知道霍斯特公爵是個很執拗的人,也隻相信韋曼師傅的醫術,其間找來的任何學士,他都不屑一顧,三言兩語,就叫人滾蛋。


    艾德慕立即出門,很快,進來了三個傭人,其中一個手裏抱著全新的被褥,另外兩個空手,來換掉公爵(廣+木)上的所有東西。


    韋曼師傅也進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少年學生。


    威爾把雞蛋打開,讓蛋清流進碗裏,然後把貓眼草揉碎成醬,放進蛋清裏麵,攪拌均勻。最後拿起手術刀,刮下絲瓜表麵的皮,絲瓜皮涼屬性,去褥瘡火有奇效,再把絲瓜皮揉碎成醬,攪拌進已經摻了貓眼草的雞蛋汁裏,調成藥膏狀。


    艾德慕,羅柏,韋曼師傅和少年學士都看得很專注。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藥膏,聞所未聞。一股淡淡的清涼之氣飄逸,聞起來很舒服。


    公爵大人長期臥床,身體翻轉不適,氣血凝滯,南方氣候炎熱,時間一久,身體長褥瘡並不奇怪。


    威爾吩咐韋曼師傅把威爾大人褥瘡上塗抹的舊藥液全部清除幹淨,然後把自己當著大家麵調製的蛋清藥膏用手術小刀挑著,均勻塗抹在公爵大人的背部臀部。這藥膏一放上去,冰涼如絲,直透進公爵的心靈和靈魂裏去了,令公爵立即舒服的哼了出來。


    褥瘡帶火,附帶著皮膚都是滾燙的,絲瓜的皮和貓眼草還有雞蛋清都是涼屬,冰火相克,效果立竿見影。


    公爵大人被病痛長期折磨,第一次嚐試到對症下藥的舒爽奇效,一向愁眉深鎖的苦臉上第一次露出無法壓抑的舒服的滿足。


    韋曼師傅的眼睛慢慢變直。


    從公爵大人的享受表情,就可以知道威爾在公爵大人心中的地位已經不可動搖。公爵大人重情重義,知恩圖報,榮譽至上,威爾露的這一手,就肯定一下子俘獲了公爵大人的心。


    要知道韋曼師傅每次給公爵大人換藥,公爵大人都很痛苦,有時候還非常抗拒,憤怒咆哮,打翻藥液。像這種藥膏給公爵大人的享受,就好像在欣賞醉心的音樂的表情。


    久旱逢甘雨。


    艾德慕的臉上蕩漾起笑容,他第一次見到父親大人的臉上沒有了被病疼折磨的痛苦,父親臉上那伸展開來的皺紋,令艾德慕驚訝而開心。


    艾德慕心情愉快的看向羅柏,眼神充滿謝意,羅柏也是看向他,藍色眼瞳裏都是笑意。


    威爾大人出手不凡,艾德慕對威爾接下來治療父親的左邊身體麻木不遂也一下子有了滿滿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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