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諾斯·史林特,一個屠夫的兒子。在當上君臨守備隊司令之前,是君臨城東北方向鋼鐵門衛隊隊長。


    威爾沒有想到這個家夥如此的醜陋。


    非常清晰的記憶中,這是個視背叛為榮譽的家夥。他手下的軍官,一半是靠錢買上來的,另外的一半得對他行賄才能保住地位——每個月發軍餉的時候,就是那些軍官上貢給傑諾斯的時候。


    一些身居要職(油水職位)或者是想朝上爬的士兵,也得向他行賄,不用單獨給他,每個月直接從軍餉裏先一步扣除。


    威爾從側麵看著這個傑諾斯,一個王城的守備司令腐敗至此都沒有人把他拿掉,還混得非常的不錯,那麽這個朝廷中的重臣都在幹什麽?瓦裏斯,派席爾,小指頭,藍禮·拜拉席恩公爵,還有之前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前首相瓊恩·艾林。


    要麽同流合汙,要麽習以為常。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這都是一個內部已經腐爛的王朝。——至少,朝中重臣都已經把行賄受賄視為一種生活習慣。


    以威爾的判斷,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這個王朝的洗牌已經是必然的——內因導致外因。


    想必任何一個強大的王朝,都不可能掌握在一個以酒為夢以獵為誌的國王的手裏吧。


    看見傑諾斯一身的肥膘,威爾心裏歎了口氣。


    艾德·史塔克忠勇有餘而權謀不足,沒有政治頭腦,遇事無法變通,他的性格注定了他隻是能北境的一方諸侯,而絕不是這裏的一個權謀鐵血的首相。


    他是無法在群凶環視中左右逢源並長袖善舞的。


    威爾來到了君臨,站在紅堡裏的王座大廳裏,嗅著身邊騎士貴族仕女們的香氣,看著他們奢華精美的衣飾,做工細致的珠寶,威爾的眼神更加的冷靜而清澈——清澈到——有些無情的意味了。


    “傑諾斯司令,我要你全城二十四小時巡邏,尤其是案發最多的地區:跳蚤窩。一到晚上,我需要每一條街道上,都要看見穿著金袍巡邏的兄弟。”艾德說道。


    傑諾斯除下頭上的鐵盔,低頭,恭謹說道:“首相大人,我們所有的兄弟都已經是超負荷值班,目前,再也派不出多餘的人手了。”


    艾德說道:”我從我的衛隊裏撥出二十人給你,把他們放到跳蚤窩一帶吧。”


    “首相大人,二十個人,也根本不夠啊。”


    “我暫時也隻能先給你這麽多。”艾德說道。


    “是,首相大人。”


    二十人?


    威爾想笑。


    這裏是七大王國的首都,卻僅僅因為要舉辦一場比武大會,城市就超負荷運轉了,可見這個城市的承壓能力之差,難以想象。


    而且,那些騎士當街殺人,雇傭兵想搶就搶,這隻能說明這個國家的貴族權威和王權比起來,並不差太多。


    一個七國首相,代表著王權的七國第一人,卻僅僅隻能派出二十個人去幫助維護首都治安,而且還是屬於私人衛隊,這說明,不管是軍權,王權,治權,其實都被貴族和騎士削弱了太多。


    說實際點,這個王朝,擁有沉甸甸的實權的是貴族、領主和騎士。


    威爾一時間思緒飛揚,要放在自己熟悉的穿越前的曆史中,那些王權手下的一個小小的狗腿子,都能隨便派出三十、四十、五十個手下去當街打群架,而在這個奇幻世界裏,一個七國首相,要維護治安,也就隻能派出二十個人。


    威爾真想大聲說出那三個字,但他沒有說,他隻是輕輕的笑了一笑。


    從這件事情的處理上,威爾認為艾德·史塔克的機變和權謀能力簡直等於零。


    王座大廳裏很安靜,威爾這一笑本來很輕,卻還是被瓦裏斯、派席爾和小指頭聽見了,他們都向威爾這邊看過來,其他的一些貴族騎士仕女也都以異樣的眼神看著威爾。


    威爾收起笑,神態自如。


    艾德·史塔克看了威爾一眼,繼續進行下一件事情的處理,但是小指頭培提爾·貝裏席卻對黑衣人的輕笑產生了興趣。


    也許,他從這笑聲裏聽出了什麽他感興趣的東西。


    權謀機變之人總是能聽出別人聲音裏的‘言外之意’。


    “守夜人兄弟,你剛才好像在笑。”培提爾笑道。


    威爾淡淡的看著七國財務大臣培提爾·貝裏席。他是一個伯爵的兒子,東境守護瓊恩·艾林家族的封臣。其家族領地位於東境最貧瘠荒涼的五指半島上。


    那些半島形如人的五根手指頭,故名五指半島。其中最小的小指頭半島就是培提爾家族的封地——培提爾·貝裏席的小指頭外號也正因此而來。半島上僅有一些荒寂的岩石和少得可憐的幾戶漁民。


    “小指頭,你也在笑。”威爾對培提爾無須用上敬語。這個奇幻世界可不是穿越前的古代王朝時代,麵對大人必須要下跪用敬語。就好像獵狗見了小惡魔叫他半人一樣,雖然提利昂是一個真正的蘭尼斯特,但獵狗並不會因為叫他小惡魔或者半人而犯上以下辱上的罪名而被割了舌頭——至少律法裏麵沒有這一條。


    這個世界並不是尊卑無法逾越的封建王朝。自由民們麵對自己的王都不用下跪。威爾直呼小指頭的外號,隻是無禮,卻不是有罪。


    “我從你的笑聲裏聽出了對首相大人的蔑視。”培提爾笑道。但是他灰褐色的眼珠裏一點笑意都沒有。


    威爾本就是來實現自己的宏偉目標的,麵前這些家夥都需要一一被打倒。麵對狼林部落,武器是刀劍和信仰;麵對高智商的權謀之人,武器自然是智慧。


    那就試刀吧。


    “一件簡單之極的政務,我隻看見了首相的無力和諸位重臣的束手無策,所以就忍不住笑了,守夜人征兵官威爾·曹才疏學淺,年輕無知,請諸位大人原諒。”威爾淡淡說道。但他的語氣裏,並無任何歉意。


    “你說什麽?”四朝大國師派席爾大學士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他光禿禿的頭頂上布滿老人斑,幾束稀疏的白發垂掛在額頭。他的學士項鏈是由二十四種金屬片所串成,每一種金屬片就代表了一個領域裏的知識,沉甸甸地從脖子一直垂到胸口,長長的雪白胡須拖至胸前,“黑衣人,你可有辦法解決君臨城的治安混亂,如沒有,亂棍打出。”


    威爾一笑,這個派席爾其實體格雄健,夜夜偷歡,顫顫巍巍的孱弱不過是他的故意偽裝,這也是個超級大騙子,並且隻忠誠於瑟曦和泰溫:“派席爾大學士,你要給我權力,不用一兵一卒,一分一毫,半天時間,整個君臨,秩序恢複如初。很多看似棘手的問題,隻要找對了方法,其實比換個名字還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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