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大廣場上,貝裏·唐德利恩聽見了聖堂裏麵的聲音有些異常。


    但他沒有在意。


    聖堂的大門是開著的,有麻雀們進進出出,一切正常。


    神祈大會有總主教和七大主教唱歌似的祈禱,有信徒們的附和歌詠,有些喧鬧也是正常。


    從大門望進去,裏麵光芒明亮,走道兩邊都是色彩鮮豔的浮雕畫。


    隻是貝裏·唐德利恩不知道的是,大門敞開和麻雀們的進出就是以迷惑他為目的,裏麵所有的過道的門,都已經牢牢關閉,目的一個,盡量別讓裏麵戰鬥的聲音傳出來。


    按照總主教和七大主教的計劃,隻要控製住史坦尼斯一世和王後陛下賽麗絲·佛羅倫,大局就定,廣場上再多兩千黑甲軍也不敢動。


    然而,史坦尼斯一世被聖劍武裝中的某些有特殊使命的騎士給殺死了,王後賽麗絲也沒能逃脫。


    行凶的偽聖劍武裝們得手後立即從小門離開。


    從貝勒大聖堂的大門離開已經很危險,但是貝勒大聖堂有地道。


    君臨城,不管是紅堡,還是貝勒大聖堂,還是姑娘窩,或是已經廢棄的煉金術士公會的地下,都有個共同的特征:秘道。


    隨著勞勃·斯壯把總主教大麻雀抓住,鋼鐵巨手撕下了他的兩隻手臂,再毫不費力的雙手插進他的胸膛,挖出了他的心髒,捏爆了他的髒腑,消息傳出,麻雀和聖劍武裝們都失控了。


    偽聖劍武裝們最開始逃命。


    緊隨著聖劍武裝騎士們離開的,就是七大主教。


    總主教和國王王後同時殞命,這個消息是封鎖不了多久的。


    貝勒大聖堂外麵,就是兩千訓練有素的黑甲軍。


    一旦貝裏·唐德利恩察覺到不對,兩千鐵甲軍將血洗貝勒大聖堂。


    情況已經完全失控,事情變化得太快。


    老嫗主教是最先偷偷離開七神聖堂的。


    當有好幾個蒙著臉的聖劍騎士撲向史坦尼斯短刀亂戳的時候,他就悄悄的從小門開始溜走。


    一百多名聖劍武裝都蒙著臉,隻能看著他們的眼睛。


    混亂中,誰也不能從眼睛裏看出來誰是誰?


    這些貴族騎士來源複雜,七國的貴族都有,發展聖劍武裝的時候,肥胖總主教和大麻雀都是來者不拒。


    少女主教和鐵匠主教是緊跟著溜走的人。


    七大主教和一批聖劍武裝從各個小門偷偷溜走,這引起了真正的聖劍騎士和麻雀們的注意。


    “不能走,要為總主教報仇。”虔誠到忘記了自我的一名聖劍騎士喝道。


    回應他們的是七大主教和聖劍騎士們的更快撤離。


    審時度勢,頭腦清醒的人也不少。


    但也是狂熱到失去理智的聖劍騎士。


    “不能走,我們要立即推選出新的總主教。”一名滿臉血汙的聖劍騎士喝道。被擋住了去路的戰士主教立即附和,眼睛卻在瞄著身邊的小門,隨時準備奪門而走。


    大廈將傾,躲在裏麵的人都有生命危險。


    堅決而虔誠的聖劍武裝和隻想一心逃走的聖劍武裝很快爆發了衝突,而且僅僅是一個很小的阻攔的動作,就引來了一把短刀的回應。


    聖劍武裝們為了很好的在布袍內藏住武器,用的都是短刀和短劍。


    “怎麽,你忘記了在戰士神像下的宣誓了麽?”憤怒的質問聲中,一把短刀敏捷的做出了回應,當的格住了刺過來的短刀。


    戰鬥由此爆發。


    想奪門而走的聖劍武裝和堅決阻止的聖劍武裝爆發了衝突。不過是眨眼間,最虔誠而無我的麻雀們加入了進來。當戰士主教倒在血泊中的時候,場麵開始崩潰。


    偽信仰者和虔誠的信仰者爆發出了更血腥的戰鬥。


    為了行動方便也隱蔽性,他們身上的鎧甲防護的地方很有限,彼此每一刀的捅刺,都是鮮血狂噴。


    偽信仰者們為了活命,而虔誠的信仰者們為了信仰。


    然而更為致命的是,混亂中大家都是一樣的裝束,究竟誰才是偽信仰者誰不是?鮮血染紅了的刀劍是分不清楚的!


    層層封鎖的大門被打開,有麻雀們奔跑到各處,招呼更多的麻雀們去參加戰鬥。


    倒臥在麻雀們的人海戰術中的勞勃·斯壯累得終於無法抬起胳膊,他一動不動,無數的鮮血從上麵的人牆滲透下來,把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孤獨而絕望的巴利斯坦·賽爾彌抱著史坦尼斯一世的屍體被人又捅了好多刀,他終於倒在了七神聖堂的高台上,泡在了血澤中,七神的神像站在高高的大理石基座上,寶石做的眼珠從七個方向看著他,他也瞪大了眼睛看著七神的眼睛……


    沒有人再關心和在意國王王後和總主教,到處都是短刀短劍捅進肉體的噗噗聲,在每個瘋狂而虔誠的信仰者眼裏,對麵的人都是該死的偽信仰者,是他們害死了總主教,害死了七神神子,是他們不遵守命令殺了史坦尼斯,令他逃開了七神的審判,這得用鮮血來獻祭。


    七神中的戰士神,就代表著戰鬥;鐵匠神,代表著武器。


    拿起武器戰鬥,這是聖劍武裝和聖盾武裝成立的目的,也是神的意誌。


    *


    一個渾身是血的靜默姐妹從貝勒大聖堂的靜默門跑出來,她沒跑多遠,就栽倒在地……


    貝裏·唐德利恩立即拔出了長劍。


    一個斷了胳膊的麻雀從貝勒大聖堂的大門衝出來,轟的一聲倒在大門口。


    更多的殺戮聲從大門傳出來,漸漸清晰。


    出事了!


    “兄弟們!”貝裏·唐德利恩是個天生就具有領袖氣質的貴族,他隨便一站,隨便說話,就能得到士兵們的心,這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吼!”


    兩千黑甲軍齊聲怒吼,整齊得如一個人。


    “不管你信仰紅神還是信仰七神,現在,是履行我們做戰士的榮耀和職責的時候了,跟我殺進去,救出國王和王後。”


    “殺!”


    貝裏·唐德利恩奮勇衝出,身後,是一股黑色的洪流,隻一瞬間,黑色洪流淹沒了所有的大門和小門,擋之者都瞬間被密密麻麻攢刺的長劍捅成了噴血的篩子。


    屠殺就此開始!


    正向大門逃來的數十靜默姐妹瞬間被砍成了肉醬,前來迎戰的第一批麻雀不過是被黑色洪流瞬間淹沒的幾隻小螞蟻。


    貝裏·唐德利恩衝在最前麵,長劍每一下砍刺都絕不落空……陛下,陛下!他大喊,卻全然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黑甲軍如浪潮般的戰鬥呐喊聲淹沒了他和他的聲音……不管是聖劍武裝還是聖盾武裝,在這隻勇猛衝殺的黑甲軍麵前都不堪一擊……生命,脆如雞蛋,賤如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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