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出生的汪芸,馬上就要30歲了,一個女人獨自打拚這麽多年,也是挺不容易的。


    老汪兩口子為她擔心發愁,但汪芸的性格倔強而且獨立,從小到大都特別有主見,幾乎聽不進去任何人的意見。


    對了,親戚們都想起來,汪芸在五年前得了白血病,幸運地撿回一條命,果然應了那句老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三嬸,今兒個既不是節假日,又不是生日的,你知不知道芸姐為什麽請客?”


    “不知道,估計是找男朋友了吧。”


    “可沒看到哪個男的在她旁邊呀,我隻看到卉卉的男朋友。”


    “那就不知道,不過我聽老汪說了一句,好像小芸在徳國安了家,他們兩老可能過段時間去徳國玩玩。”


    “真的假的,芸姐移民了?徳國可以呀~~”


    “哇,我們家族裏也有人移民?”


    親友們你問我,我問他,但都沒得到一個準信。


    猜不到,相互問的煩了,大伯幹脆站起來,聲如洪鍾:“小芸,今天把我們那麽多人請來吃飯,總得有個說法吧?是吧,什麽好事情?”


    “就是!別藏著掖著了,讓你男朋友出來亮個相!”


    “哈哈~~~快看,小芸的臉紅了!”


    親朋們起哄,汪芸站起來嬌羞笑道:“我確實找了個男朋友,不過他在徳國那邊,沒辦法回來。”


    “真的呀?”


    “大姑娘終於嫁出去了。”


    “不錯不錯,小芸你也別老顧著生意,我們村像你這麽大的閨女,孩子都上小學了!”


    看到汪芸羞紅臉,親戚們迅速起哄:“你男朋友照片呢?發群裏給大家欣賞欣賞!”


    “是不是徳國老外呀?帥不帥?”


    “他是做什麽工作的,徳國人還是華夏人?”


    麵對親友們的諸多問題,汪芸節節敗退,最後隻能在群裏發了一張照片:“他是華裔,父母三十年前就移民了,全家生活在徳國,家庭條件還不錯,我在徳國工作時認識的……”


    這張單人生活照上的小夥子不是很帥,******,看起來挺斯文的。


    親友們問有沒有兩人的合影,汪芸解釋說合影的手機在徳國沒帶回來,大家覺得有點可惜,但沒往心裏去。


    親朋們大多都是祝福,還有羨慕的。


    汪芸說,她過幾天就去徳國,可能最近幾年都不會回來,移不移民看情況,不過誰要是想去徳國旅遊,或者代購的,她都可以幫忙,畢竟分公司在那邊,總公司在紅楓,貨運往來什麽的都很方便。


    說起公司,其他人更是羨慕不來。


    聽說汪芸很可能幾年見不到,好多姐妹都很傷感,喝的也有點多,有些家庭不和睦的,還借酒消愁,訴說自己的婚姻不幸,希望汪芸吸取經驗,祝福她在徳國幸福。


    幾位長輩都說,汪芸結婚一定要回來辦酒席,如果要在徳國辦,那就把所有的親戚都帶去徳國,讓從未出過國的窮親戚們開開洋葷,引起全包房的熱烈回應。


    幾個帶娃的親戚還勸汪芸,年紀不小了,早點結婚生孩子,再把父母接到徳國享福去,幫忙帶外孫。


    這頓飯,吃得盡興,有歡笑,也有傷感。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一天遲早要來。


    2021年的元旦,楊順和汪卉開車,親自送汪芸去紅楓國際機場。


    汪芸的行李箱不大,柏林那邊的家裏什麽都有,這次她隻帶了留在紅楓的所有私人物品,還有記憶,孤身一人離開。


    在候機廳,汪芸裝著四下尋找,說道:“哎呀,好像有個錢包落在車上了。卉卉,幫我去找一下吧?”


    汪卉道:“嗯,我這就去。”


    支開汪卉,隻剩下楊順,汪芸反而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看到這家夥不是摸鼻子,就是摳頭發,眼睛總是在掃描天花板,或者追逐路人的身影,汪芸哭笑不得,伸手拉扯他的胳膊:“我長的很難看嗎,你都不敢正視我呀?”


    楊順轉過身來,看著她嚴肅道:“長比我好看多了。”


    噗嗤,汪芸笑出聲來:“要是比你還難看,我就不活了!說正經的,你和卉卉能經常去徳國看我嗎?”


    楊順又開始摸下巴胡茬,感覺不自在:“分公司你說了算,你是老大。而且我不是沒時間辦護照嘛,徳國我估計一段時間應該不會去。”


    “騙鬼呢!少拿糊弄鎂國人的那一套來搪塞我!”


    汪芸氣笑了:“萬一你要拿諾獎呢,難道你不出國,不去歐洲宣傳,不去瑞典?”


    楊順囁囁道:“到諾獎那一步再說吧,好多科學家拿諾獎都是七老八十了,我……”


    “膽小鬼!”


    汪芸恨恨說了一句,楊順聳聳肩,假裝聽不懂。


    要不是他一時大意,不小心留下把柄,他現在也不會那麽尷尬。


    他試過要她交出來,可汪芸打死都不給,他總不可能嚴刑逼供吧?那玩意兒被液氮存儲,理論上能存儲無限長的時間,幾十年都不會失去活性,他每次一想到,頭都是大的。


    看到她都要哭了,楊順歎氣:“你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注意身體,需要的時候把兩老接過去幫忙。我和卉卉明年就結婚,旅遊時,我們會去徳國看你。”


    汪芸再也忍不住,雙手掩臉,哇一聲哭起來,哭了好久,肩膀一直在聳動,像個孩子一樣大哭著。


    這種典型的機場告別鏡頭,旁邊路人見怪不怪了,還有好事的家夥在楊順對麵捏著拳頭,做出鼓勵加油的動作。


    楊順心情複雜,扶著她的雙肩,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行了,卉卉要回來了,她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流淚的。”


    汪芸很艱難地抬起頭,兩條清晰的淚痕,她雙眼朦朧,癡癡地看著他,很舍不得,但又不得不離開他。


    她抽泣著,一字一句說道:“謝謝你給我的一切。”


    說完這句話,她用力掙開他的雙手,拖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向檢票口,迅速通過,即使淚流滿麵,也一直沒回頭。


    躲在遠處柱子後的汪卉看著這一切,眼淚早就飛出來了。


    她又不是傻瓜,此時此刻,各種複雜情緒匯集在心頭,她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起了。


    直到廣播提示,請飛往中京的旅客趕快檢票,汪卉這才收拾起自己的失態,偽裝成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走到楊順身邊,挽著他的胳膊。


    她手裏還拿著一個小包,很可愛的女士錢包,全新的。


    裏麵沒有錢,隻有一張過塑的植物標本,看起來像是薰衣草的花朵。


    汪卉並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楊順能感覺到花朵裏的微弱氣息,是他留下的印記,這是他第一次去汪家做植物精油萃取,帶去的薰衣草標本。


    一路順風,芸姐。


    楊順隻能默默祝福她,牽著汪卉的手離開,兩人十指緊扣,一直沒有分離。


    ………………


    ………………


    “卉卉,你什麽時候結婚呐?我們宿舍的老大,孩子都過周歲了哦。”


    “汪卉同學,這是我的喜帖,下周我要結婚了,你一定要來參加喲~~”


    “卉兒,我也要結婚了,你來給我當伴娘!”


    麵對初中高中大學的同學們,閨蜜們,好友們的紅色炸彈輪番洗禮,汪卉隻能癟癟嘴,老老實實準備大紅包。


    1月8號是劉小詩同學,也就是七仙女群裏【劉壯士】的婚禮。


    大學畢業後,七仙女也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工作,留在紅楓的有汪卉,苗芳菲,在紅楓電視台當記者的李晨,以及跟著宋軍吃香喝辣的薛麗晴,另外三人都去了外地,一晃也到了二十四五,也該成家了。


    但大家都是紅楓人,家裏關係網都在這邊,所以流行男方老家辦一場,女方老家辦一場,工作地再辦第三場。


    劉小詩家裏條件還不錯,爸媽在紅楓做生意,算得上中產。


    她大四畢業後有個進入騰訊的機會,很難得,於是去了深市,本來打算積累兩年工作經驗後,回紅楓能更好地找工作,誰知道在深市認識了老公顧誠,因為愛情,她決定遠嫁他鄉。


    顧誠是深市土著,城中村拆遷後分了六套房子,外加2000多萬現金,和劉小詩在相處時,是強勢的一方。


    這一點在結婚時很明顯,先在深市辦過酒宴之後,接著回紅楓,婆婆也要插手酒店事宜。


    要挑當地最知名的酒店,點8888一桌的菜,婚車他們從深市開過來三台百萬級別的豪車,打頭的是一台寶馬x6,也是將來顧誠和劉小詩平常自己開的車。


    見男方如此強勢,劉小詩的父母也不是吃素的,必須要為女兒撐腰。


    他們才是地頭蛇,更大的排場都能辦的出來,就算鋪張浪費也就這一次,補齊的車隊就沒有低於80萬的車,還請了紅楓衛視的一姐來主持婚禮,找來商界大佬當證婚人。


    劉小詩特意邀請汪卉當她的伴娘,而且希望楊順也能露個臉。


    隻是汪卉說楊順工作很忙,不確定有沒有時間,劉小詩也就沒勉強,將汪卉的奔馳g500借來,組建成迎親車隊的一員。


    結婚是很喜慶的事,18號當天早上,汪卉獨自開著車去集合點,把車交給劉小詩的表哥開去紮花,自己要和劉小詩去洗頭化妝。


    隻是她在交鑰匙的時候,被新郎顧誠身邊的一個年輕小夥子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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