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把那個小癟三趕走?”柯銘恩背著雙手,高聲問道。


    幹戚坐在嶄新的辦公桌後,一隻手拿著一份打印好的計劃書,和電腦顯示器上的相互對照。在看了了幾組數據後,她動手修改了其中一組,這才對柯銘恩說道:“做這件事總是需要時間的。如果他執意賴在這裏不走,以厭勝科護短的風氣,起碼能多耗上半年。”


    “還多半年?湘中梅家的女兒在這裏連兩年都待不到了吧?”柯銘恩站起身子,在辦公室裏來回走了兩個圈,“不行,你的動作一定要再快些。我必須要追到梅家的女兒,不然下一步就很難走了。”


    幹戚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柯銘恩,不屑的哼了一聲:“那你直接找梅家的當家、梅山教的教主去不就行了?”


    “那女人的心思太難猜,梅山教這兩年偏偏又放緩了活動,還是她女兒這邊的缺口更好打開一些。”柯銘恩背著雙手,走到了牆跟前,那裏正掛著一幅高精度的天朝地圖,“這裏……就是這裏,想要重返江城,隻能從湘楚這裏打開缺口。”


    柯家在追隨徐光啟搬遷到魔都之後,自然也就廢棄掉了原有的根基。沒了柯家主持大局,其餘十一姓很快也就被當時的湖廣僉事張克儉提兵剿滅。


    然而江城向來是長江樞紐,得江城者得長江。柯家想要再進一步發展,要麽進行遠洋貿易,要麽就得打通內陸水係。在法術水平發展如此高超的今天,遠洋貿易始終還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再加上祖地的緣故,柯家毫無疑問選擇了內陸航運這一條道路。


    可惜時過境遷,江城早就已經嶄新發展了起來。這次柯家想要入資江城,麵臨的最大對手不是別人,正是身為天朝道教第一大派的武當。


    天朝七大門派,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駐地和管轄範圍,基本上是哪裏出事找哪家。武當派坐鎮鄂州,江城就是鄂州省會,再加上身為長江樞紐,發展的可不是一般的蓬勃。對於柯家來說,武當派就是橫在麵前的一道無可翻越的天塹。


    無奈之下,柯銘恩隻好走起了曲線救國。相比於鄂州來說,湘楚要好入手的多。“九棘”在湘楚的家係分別有“湘中梅”和“江陵楚”,“湘中梅”主掌梅山教,把控湘中下層信仰;“江陵楚”原本是釀酒起家,實力雄厚,可惜到了這一代隻剩下了個娘們兒,現在遠走西域,連家業都不管了。


    兩相比較,能聯合的顯然隻有梅山教的梅家。由於梅山教信仰在湘楚下層群眾中根深蒂固,如果柯銘恩能夠聯合梅家,從下層開始走農副產品路線,然後一步步的蠶食,重回江城自然不是夢。


    “那也總得要時間,況且我已經在做了。”幹戚用手撐著額頭,仔細計算了幾個數字,小心翼翼的修改好這份計劃書,關閉文檔後卻又打開了另一份新的文件翻閱,“記過,大過,警告,開除——隻有這麽一步步來,才能讓厭勝科無話可說。如果急於求成,痕跡太重,厭勝科的夏主任恐怕會第一個衝進這裏掀了我的桌子。”


    柯銘恩還想催促,想了想終究沒說出來:“好吧好吧,你看著辦就是了。”


    “當然是我看著辦,不然還能是你看著辦?”幹戚譏諷道,“我幫你打通上下關係,我這邊的事你最好也上點心。”


    “‘長風號’後天就能到,耽誤不了。”柯銘恩自信滿滿的說道。他剛想要繼續保證下去,半邊臉包裹著繃帶的幹城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學生會長辦公室,說道:“碼頭出事了。”


    幹戚卻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從旁邊拿起一支金筆,翻到最後一頁,準備簽字。柯銘恩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眼,笑著對幹城說道:“出了什麽事?直接說給我聽便是了。”


    “一台數控機床被人砸了,還有十幾台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工人們正在打開其他的集裝箱查看,損失尚未統計出來。”


    金筆啪嗒一聲就掉在了桌麵上,筆頭立刻在文件上劃出了歪歪扭扭的一道痕跡。


    ……


    雖然還是夜晚,外洋港卻已經變得比白天還要喧鬧。一隻又一隻集裝箱被打開,無數工人開始圍繞機床進行著緊急的檢查。


    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工程師走到了幹戚的麵前,拿出了一隻小型證據袋,當中正放著一枚釘子:“一開始我們檢查機床,什麽痕跡都沒有發現,但是局裏的占驗術者一直說有問題。最後我們把一台據說有問題的機床整個拆開,發現有人把這個塞進了數據庫裏。但是表麵一點痕跡也沒有,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喪門釘……”幹戚是魔都術校格物科的門麵,哪裏可能認不出來這個?數控機床之所以值錢,就是值錢在數據庫上了。沒了數據庫,這一台價值四百萬的精密機床就是一堆廢鐵,連開機都開機不了。


    “也就是說,這台機床已經完全沒辦法用了?”幹戚勉強自己冷靜下來,沉住氣問道,“那麽整體受損的情況呢?有多少台出了這樣的問題?”


    “其實也不光是這種問題……”工程師看幹戚兩眼一瞪,連忙補充說道,“還有些是中軸被塞進去這個,但是完全沒法取出來,大概需要回廠重裝……”


    幹戚立刻向他走了一步,嚇得工程師連連後退:“你就直接告訴我,損失情況如何就行了。”


    “一共兩百七十台機床,除了少部分幸存之外,大部分都出現了問題……數據庫受損的直接報廢,中軸受損的可以更換配件。還有些受損極小,細如發絲,隻有練過眼術的術者才能看清,尚在逐步進行清算。”幹城早晨才受過傷,此時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但還是站在幹戚身後勉強著自己進行報告,“我剛才跟保險公司聯係過了,他們勉強同意賠付百分之三十的額度。如果再進一步談,應該可以談到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四十五。直接經濟損失應當在四億……”


    “夠了!”幹戚的臉色已經難看到無以複加,這個數額已經大到讓她無法繼續無視幹城。她站在原地,踉蹌著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幹城上前半步剛想要扶住她,卻被她厭煩的用手肘打開,連直接接觸都不肯接觸。


    其實沐長離一開始也沒想玩這麽大,他之所以用喪門釘,就是因為上麵有煞氣,能讓人發現。如果運出去才被發現,黃花菜都涼了,還有什麽用?所以那麽一小包喪門釘,也就夠毀壞七八十台機床而已。


    誰知道青棠棣參和了進來,兩個人越玩越起勁。青棠棣是沒帶喪門釘這種便宜貨,但是兩個人完全可以從現場的工具箱當中拿釘子。白眉針可不是一次性消耗品,她一開始試試手感也就算了,留一根在機床裏麵絕對是得不償失。


    於是到了後來,兩個人下手的頻率就越來越密集……就搞出了這個他倆都萬萬沒想到的大數字。


    況且這還隻是直接經濟損失,幹戚的企業剛成立不算太久,最需要的就是好名聲。結果被沐長離這麽一折騰,對接下來的貿易訂單和企業的名聲一定會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


    幹戚拚命用力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終於站穩了身體,讓自己沒當場倒下去。她微一偏頭,呼吸沉重的說道:“卓卿,占驗喪門釘的來源。”


    站在一旁名為卓卿的術者立刻從中年工程師的手中接過了裝有喪門釘的證據袋,又從口袋裏拿出了六枚銅錢,六振之後向地撒下。隻是撒下後他不由得“咦”了一聲,將銅錢挨個撿起後又重新來了一次,結果這一次“咦”的就更大聲了。


    “有什麽問題嗎?”幹戚對占驗科法術並不精通,隻是知道卓卿用的是【易占】,卻看不懂卦象。


    “占驗結果顯示,對方已經死了。要麽就是被殺人滅口,要麽就是有人用特殊方法幹擾了占驗結果。”卓卿如是說道,繼而又補充了一句,“能無聲無息的潛入有門神保護的集裝箱,我傾向於後者。”


    幹戚原本已經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居然又難看了一分,充分說明了人類的潛力是無窮的。占驗科術者太看天分,身為二級術者的卓卿已經是她目前能夠借到的最優秀的占驗科術者了。全魔都最優秀的占驗科術者自然是占驗科的科主任賴星文,五級術者;其次則是龍華寺的普濟和尚,這就直接掉到三級術者去了。


    沒辦法,占驗科法術本來就難以提升修為,兩者總有無法兼顧的。要請動這兩位,幹戚的麵子恐怕有些不夠看。


    “先……先把這批機床全部……全部召回,再做整體檢查。”幹戚終於下定了決心,下完命令後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向左右一揮手,包括幹城在內的所有人立刻退避三舍。看到所有人都退開了,她才小心翼翼的手動按下了一個號碼。


    柯銘恩原本還想走上去安慰兩句,結果幹城直接就將他拖開了。明明身體還受著傷,幹城的手臂卻有如生鐵鑄就的一般,硬是把他給拉開了。


    柯銘恩原本還想要個解釋,這時他的手機也響了。接通之後,一個驚恐萬分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柯總,咱們那兩船要運往暹羅的豬突然開始大麵積拉稀,有好幾十隻都已經半死不活了!”


    聽到這個消息,柯銘恩的下巴半天都沒能合攏。他的手機無意識的從手中滑落,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赫然已經在堅硬的地麵上摔出了一小塊傷痕。


    “柯總?柯總?”


    看著那塊傷痕,柯銘恩的上下嘴唇開始哆嗦起來。此時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見鬼了……見鬼了!


    這幾章金錢數量暴增,我擔心有些朋友可能會有問題,提前解釋一下。青棠棣的法寶我參考的是軍火,關於青棠棣為什麽這麽有錢,我後麵會解釋的。至於幹戚這個,我可以順帶說個趣事:我在感言裏麵也說了,我對數字其實不算敏感,實際上更多的可能是因為我是個手裏沒錢心裏也沒錢的窮光蛋。我一開始給沐長離做的計劃是五百台機床搞過去,前麵還失手寫錯了,多虧了那位我也不知道那個字怎麽打的那位朋友提醒……總之,計劃做出來了,我就拜托楊老板算錢。楊老板:直接經濟損失三十六億。我:???多少?楊老板:三十六億。我當時坐在椅子上,直接就鑽到桌子下麵去了,連忙減減減……最後才成了現在這個。說實話啊,四億啊,給我百分之一,我立馬縮回家啥都不幹,一天到晚就寫寫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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