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在大山深處,荒無人煙之地,一處千仞獨峰之上,盤臥著一隻身軀龐大的獅形獸。


    它通體雪白,毫無雜色,身上鱗甲密布,晶晶點點,如星光閃爍,伴有神秘光輝。它額前有角,似一柄天刀,其形狀真如刀刃一般,薄而彎曲,長有三尺,衝天而起。


    在它的麵前,跪伏著兩隻山魅,氣息強盛,但在獅形獸的獸威下卻如螢蟲,瑟瑟發抖。


    獅形獸似有所感,抬首望向遠處天空,獸目中有電光閃動,定目之時像是射出兩道閃電,刺目之極。


    遠處天空中,正有一人影,穿破虛空急速而來,白衣黑發,麵如冠玉,似謫仙落入凡塵,又如神人天降。


    他眸子中金輝燦燦,映照著整個瞳仁都成了金色,宛若金龍在眸中舞動。


    兩者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嗤……”


    半空中像是有一道閃電劈過,照亮夜空,兩者的目力碰撞,其景撼人。


    兩隻山魅渾身一抖,扭頭看向來人,眸間猩色甚濃,喉間發出嘶啞的低吼。


    “聒噪!”來人輕語。


    聲音輕柔傳出,到了近前卻如萬人齊吼,恍若震世之音,引動大地共顫。


    那兩隻山魅聞聲倒地,似有巨雷在耳邊炸響,渾身劇痛,身軀扭動掙紮,似要爆裂。


    “吼!”


    獅形獸發出一聲怒吼,震動山川大地,音浪席卷天邊雲朵,將其震碎消散。


    兩者聲音相抵之下,那兩隻山魅身子直接爆裂開來,汙血淌落,被其震死。


    “觜刃大妖,三十年前你引動凶潮,踏破玉州三處大城,造成無邊殺孽,被我派先人打落境界逃掉。如今你又驅使魅種將這大山千裏內所有村寨血洗,此等孽果,今日必將你斬於此地。”


    觜刃妖獸自峰頂躍起,懸於半空與來人遙遙相對,獸口之中發出人聲:“凡人如螻蟻,死便死了,我倒要看你今日如何留我在此。”


    來人不語,拍出一掌,指間神輝縈繞,手掌如天晶寶玉般晶瑩明亮,引得天地顫動,光霞漫天。


    觜刃妖獸凶威驚世,妖軀上漫起萬千異光,絲絲縷縷的電蛇在鱗間跳動,匯與額前獨角之上,攜滅世之威,朝來人的一掌激射而去。


    天地在此時寂靜無聲。


    下一刻,驚天的轟鳴爆響傳出。


    瞬時,千仞獨峰分崩瓦解,山川大河震動,山林倒卷,漫天神輝異色,駭世驚人。


    來人的掌力穿破雷蛇,餘勁掃中觜刃妖獸,使其妖軀一顫,身上晶瑩鱗甲脫落下數塊,口中有血流出。


    觜刃妖獸大駭!


    來人身軀如星辰閃爍,下一刻便出現在觜刃妖獸麵前。


    又是一掌拍出。


    這一次觜刃妖獸渾身電芒激爍,前爪與來人手掌拍擊在一起。


    再度爆鳴,勁風吹散山林,天空上的雲朵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觜刃妖獸被這一掌拍飛出數裏,砸破一座巨大山峰,滾石掉落,宛若天災。


    “吼!”


    巨吼傳出,山石爆射而出,大地顫抖,觜刃妖獸敵不過來人,鱗甲斑駁脫落一大塊,妖血滲出,似有萬斤,砸落山峰巨石。


    它欲狂,發出震天狂吼,宛若一尊魔獸,吼聲引動天地共顫。


    來人霸道莫名,絲毫不給觜刃妖獸喘息時間,便已瞬時到其身前與其大戰。


    妖獸巨吼響徹天地,碰撞的轟鳴震破山脈。


    兩者一路激鬥,範圍波及是十數裏,高山破碎,大河倒卷,成片的山林損毀,其景駭人。


    觜刃妖獸終究不敵,鱗甲成片掉落,妖軀開裂,妖血淌出,早已不複先前凶威驚世的模樣。


    兩者大戰,來人占據絕對上風。


    “此處荒蕪人至,便是你的埋骨之地。”他輕言,而後身軀拔升,眸中金霞流轉,恍若神明,直視著一處廢墟中的觜刃妖獸。


    話落,他抬起手掌,掌心如神玉,漫起神輝,其中有無數符文幻滅,異景頻生。


    下一刻,宛若滅世巨掌拍擊而下。


    “轟隆隆……”


    巨響震徹天穹,其音傳出數百裏,大地塌陷,滾滾煙塵四散,如天星墜地,激起無數飛木走石,劇烈的震動將周圍數裏內的山峰夷平,天地都失去了聲色。


    “不!”


    觜刃妖獸大吼,妖軀在此刻碎裂爆開,化作無數血與骨,砸破山峰,垂血震地。


    一代大妖就此滅亡,其景撼人心魄,恍如如滅世之禍。


    來人身懸於半空,勁風吹動其衣衫,獵獵作響。他麵無異色,先前的激戰並未讓其心神浮動。


    “天下間凶獸無數,大妖頻出,外有異族虎視眈眈,內有大妖引起凶潮,人族前景堪憂,可恨可惱。”他聲音中透著擔憂。


    他抬手,大地上無數血與骨在他身前匯聚,被他籠於袖中。那是觜刃妖獸的殘軀,大妖雖然境界被打落,但其肉身血骨神異,是寶物。


    “嗯?分身時間到了,還有幾塊血骨沒收取,也罷!留給有緣人吧。”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便穿破虛空消失不見,隻剩天地間勁風席卷,地麵煙塵四處,最終都漸漸歸於平靜。


    ……


    翌日。


    一夜未眠的祁山毫無勞困感,精神十足,昨日戰鬥在身上留下的傷口,早已結痂,正快速恢複,他似有用不完的精力。阿公昨日出了大氣力,一夜的休息也差不多養好精氣。


    兩人一早離開了寨子,往大山深處行去。


    開竅之人血氣旺盛,能輕鬆日行百裏,兩人的腳程不慢,一路沒遇上什麽危險,待到晌午時分,便已行出近七十裏路。


    “這附近沒蟲鳴鳥叫,顯得詭異。”待來了大山深處,一處山腰的時候,阿公開口說道。


    四周寂靜,隻有微風拂過樹枝發出的沙沙輕響,以往常見的鳥兒也都失去了蹤影。


    “是有些古怪,阿公咱們去山頂看看。”祁山早已察覺出山中異樣,心下凜然。


    兩人一路疾馳,來到山頂,眺目望去,入目之景撼人心魂。


    一個巨大坑穀,無數碎石斷木積埋,淩亂雜敗,再到遠處,山脈斷裂塌陷,山林損毀,大河改道,像是天災滅世之禍後的遺留。


    “這……這是發了天災了?還是真有天星墜落?”阿公驚駭莫名。


    祁山也是心中一驚,那如天災過後的景象極其震撼。


    “不像是天星墜落,倒似人為而成的,阿公你看,那邊的坑穀像不像一個掌印?”


    祁山眼尖,看出了苗頭。


    “嘶……還真是,像是從天而降的巨掌拍擊而成的。”阿公倒吸涼氣。


    祁山餘光處見到有一縷紅光閃動,定眼望去,見到一塊巨石上麵沾染了縷縷血色,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那處有血,咱們去看看。”他指著血漬道。


    阿公隨著他所指之處,也看到了血漬,兩人自山頂而下,穿過泥濘廢墟,來到血漬之前。


    隻見妖異的血色中透著微光,似有萬鈞之力壓在其身上,阿公還沒接近三十米便已被巨大的壓力給壓的無法前行。


    祁山運轉全身精氣,體表散出熒光,抵著壓力緩步向前。


    越靠近,壓力就愈發巨大,慢慢的,他隻覺得身上好似壓了一塊萬斤巨石,腳步邁動間更加艱難。


    “這血光真是驚人!”


    他自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擲出。


    石塊垂落,還未接近血漬,便被其中所蘊含的巨大壓力在十多米外給擠壓的粉碎。


    “好神異的血。”祁山道。


    “小心些,這血看著讓人心中發緊。”阿公還在三丈之外,出聲道。


    祁山沒有異動,深吸一口氣,再次向前跨上一步,隻覺周身一緊,似乎空氣都開始凝固,他堅定的緩步向前,壓力成倍增加,到最後壓力作用於骨骼髒腑,如大錘擊身,無一不痛。


    待到離血漬十多米的地方,他跨前一步,隻覺渾身一鬆,壓力頓時消散。


    “阿公,我過去看看。”祁山回頭對阿公道。


    “千萬小心!”阿公囑咐道。


    祁山點點頭,靜下心神,體表的熒光更盛,帶有小心的戒備,緩步靠近血漬。


    越到近前,就越覺得血漬神異,從中好似能看到一頭山丘般大小的凶獸,頭生獨角,似刀刃,渾身雪白無毛,身披鱗甲,正仰天怒吼。


    “吼!”


    耳邊好似傳來一聲怒吼,宛若炸雷,將其從異象中驚醒。


    “這是一頭凶獸的血,非常強大,其中凶煞之氣驚人。”


    來到血漬跟前,在一塊大石上,有一出凹坑,一團拳頭大小的血液正團在其中,血液好似活物,還在緩緩滾動,一股凶煞之氣襲麵。


    他伸出手,想去觸碰血液,還未接近,便從血團中射出一縷電光,打在祁山的指間。


    瞬間全身麻痹,骨頭都在顫抖,伸出去的手卻在下一刻觸碰到了血團。


    好似有一道落雷擊在身上,渾身震顫,肉軀似要碎裂一般。


    “哼!”祁山一聲悶哼。


    異種能量自指尖傳來,在身體中肆虐,渾身止不住的抽痛,髒腑好似刀割,體表已經裂開道道細紋,有血淌出,似要碎開。


    就在此時,丹田大竅傳來一陣吸力,所有異種能量如找到源頭,瘋狂湧入丹田,在其中蟄伏下來。


    祁山此時才能動彈,隻覺周身無處不痛,渾身血淋淋的好不嚇人。


    “山娃,你怎麽了?”阿公看到祁山身上淌血,驚呼道。


    “我無礙,這血凶煞之氣太濃,被它傷到了肉身,不過沒事。”祁山回道。


    此時的血團已經失去了之前的神異,血色變得暗沉,微光也已消散。


    丹田處突然湧出一股精氣,蔓延全身,滋養著肉身,修複剛才弄出的傷痕,這一損一複間,肉身變得更加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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