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停,再次行出數百裏後,他才停下步伐歇息。


    這是一路到此為止最讓他心驚的一次,那刺芒加身的感覺使人如墜冰窟,哪怕相隔甚遠,也能感到身後方讓人驚懼的氣息。


    遠離湖泊,再往前的路上依舊是層層山障,無窮無盡般的大山,遍及視線的每一角。


    他繼續一路前行,依然伴隨危機,受過傷流過血,與凶獸拚鬥搏殺,在危機四伏之地爭命。


    更見到過奇景,有處山頭泛有異光,如大日普照,卻含有殺機,他親眼所見一隻凶獸躍上山頭,然後碎成爛泥,不知其中有何物逞凶,遠遠便能感受到刺骨的冰涼。


    也見過兩隻小山一般大小的凶獸拚鬥,激起一地碎石,撞破山峰,震動巨大,他提前遠離,避免被波及。


    還有數十頭飛禽齊出,搏殺一隻巨大怪鳥,唳鳴震空,禽血灑落,不時有飛禽斃命墜落,祁山在地麵都覺悚然,數十頭凶禽在高空相鬥,引得地麵之中百獸奔逃,似遭了災。


    而後最為凶險的一次,便是他被十多頭凶猿圍攻,那些凶猿獸軀堅硬非常,難以撼動,還蘊有巨力,每一頭都有不下六千斤之力,與之硬撼,產生最原始的碰撞。


    那一次,他一路戰一路退,身軀淌血,最後以鐵拳撼斃四頭,這才震住了那群凶猿,讓其離開。


    至此,斃於他之手的凶獸已不下十頭。


    行近一月,衣衫早已破爛,渾身髒兮兮似小乞丐,滿是血汙,得不到清洗。


    但他精神飽滿,眸間神采奕奕,氣息愈發強盛,動靜之間自有凶威,因長時間與凶獸拚鬥,身染獸血,也激出骨子中的凶性,使其如一頭凶獸一般氣息迫人。


    一路行來收獲不小。


    餓了就食凶獸肉,渴了便飲凶獸血,其中所蘊含的血氣精華,對身軀裨益非凡。


    此時距他離開寨子已有月餘,行近萬裏,終於離開大山深處的範圍,靠近深山外圍,凶獸也不似之前那麽多,危險減少。


    他在一處山腳休息了半日,找到水源洗漱,清理一身血汙。


    ……


    在數裏之外,一處山腳,有一行人,正追趕著一頭身長三米多,通體漆黑的凶豹。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漢子,一身粗衫,身材壯碩,身上有淺淺的熒輝,眼中帶著精光,血氣旺盛,一看便是開竅之人。


    他身後跟著兩個漢子,打扮與他相似,氣息稍弱,但也已開竅。


    墜在最後的是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也是一身粗衫打扮,潮氣蓬勃,氣息不弱,精氣流轉間也有熒光泛出,居然也是開竅之人。


    一行六人,各個都已開竅。


    那隻被他們追趕的凶豹更是氣息凶悍,獸眸中閃爍著凶光,但皮毛雜亂,脖頸處還有一處豁口,正往外淌著血。


    “追了三裏地,別讓它跑了,一會兒追上後你們三個動手,與凶獸搏殺時莫要慌亂。”領頭男子手持長刃,奔跑間氣息不亂,說話時眸子緊盯凶獸不放。


    凶豹有傷在身,但凶性不減,一路疾馳,如一道黑影在林間穿梭。


    一行六人都是開竅之人,速度不慢,遠遠墜在後麵,一路追趕。


    就這樣,一行人追趕著凶豹,離祁山停留之處越來越近。


    祁山此時正在一處樹下閉目養神,身上的血漬都已洗淨,長發披散著,多日來連續趕路,期間多次搏殺,此時才能稍稍放鬆下來。


    “嗷!”


    忽聞一聲獸吼,驚起無數飛鳥,遠處林間有響動傳出,他睜開眸子,眼中精光一閃,身軀上突然泛起陣陣熒輝,已是透亮之色,比之最開始時盛出太多,因其渾身精氣比之前更加渾厚。


    一聽聞動靜,便已作出防備,是這一個多月下來形成的條件反射。


    不多時,便見到一頭漆黑的凶豹自林子裏躍了出來,身上帶傷,還流著血,朝著祁山所在之地奔襲而來。


    “快點,再快點,別讓它進山。”領頭男子催促道,話落便再提速直追而去。


    身後的幾人已經開始喘著出氣,那三哥少年更是不堪,此時額頭滲汗,步伐也不似之前那般平穩。


    “那邊有人!”領頭之人一直緊盯著凶豹,餘光掃過遠處,突然見到一孩童正立於黑豹奔跑路線的前方,好似嚇傻了般一動不動。


    “快閃開!”男子驚呼一聲,對著祁山吼道。


    “完了,那孩子要被凶豹一嘴咬死了。”跟在男子身後的兩個漢子也看到近況,忍不住可惜道。


    “啊!快逃!”少年們更是急切。


    祁山好似一無所覺,眸子緊盯凶豹,看著它快速朝自己奔來。


    他也早已察覺到那一行人,便知道這是他們追趕所致,因為這頭凶獸都已經炸毛了,凡是擋在它麵前的人都會被其撕碎。


    有例外!


    便是祁山。


    此地遠離大山深處,以至於此地的凶獸不似深山之中那般恐怖駭人,這隻凶豹給他的感覺也就是角熊、鐵爪鷹之流,他絲毫不懼。


    越來越近,三個少年人已經忍不住閉上眼,不忍直視。


    “完了,那孩子死定了。”


    “嘭!”


    一聲悶響。


    接著便是一聲凶獸淒厲的慘嚎。


    那凶豹以極快的速度倒飛出去,撞塌一片樹木,激起大片塵灰。


    “啊!發生了什麽?”少年人中有人驚呼。


    “嘶……是那個孩童把黑山豹給打飛出去了嗎?我是不是眼花了。”漢子也驚異非常。


    那領頭男子也是震驚不已,以他的目力,剛才清楚的看到黑山豹撲躍到祁山麵前,還未有動作之時,便被一拳打在腦袋上,而後倒飛而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我的天……這難不成是深山裏跑出來的妖獸後代?”他也不禁喃喃道。


    萬斤巨力之下,黑山豹飛出二十多米,砸斷十幾根大樹,還未落地便已經斃命。


    一拳轟殺。


    在深山中與凶獸搏殺月餘,與凶獸對敵的經驗飛速提升,以至於剛剛隻是一個照麵便知黑山豹身上的弱點,鐵拳打中黑山豹耳後根,勁氣透骨而入,瞬間絞碎其腦仁,使其斃命。


    那一行人沒有妄動,還處於震驚中。


    “那邊的大叔,這凶物是你們的獵物嗎?”祁山對那領頭男子說道。


    領頭之人回神,有些汗顏道:“沒錯,我們追著它跑了十多裏。”


    那人這才仔細觀察祁山,便見祁山年紀幼小,莫約八九歲的樣子,卻一身凶悍氣息,眼神更是亮的嚇人。


    “那你們把它弄走吧。”祁山回道。


    “山裏的規矩,這東西是你殺死的,是屬於你了。”那人拒絕道。


    “我要它無用,本就是你們追趕的獵物,我隻不過是湊巧擊殺而已。”祁山並不打算要這東西,對他現在來講,已無太多助力。


    那一行人見他如此,便來到黑山豹屍體旁,湊近一看,而後大驚失色。


    黑山豹整個腦袋已經被打碎,眼口鼻之中血湧而出,猩紅的獸血染紅了一大片地。


    “好家夥,這得多大力氣的一拳。”有個漢子不禁悚然,要知道這黑山豹長三米多,重不下千斤,凶威不小,便是以他們一群人來講,也不敢說完全能拿下的,現在被一個孩童一拳打死,太過驚人。


    “被絞碎了腦仁,死的不能再死。”


    “他是大妖之後嗎?”少年人駭然。


    祁山也來到跟前,對他們道:“這位大叔,這裏是哪?附近可有人煙?”


    那人一臉怪異的望著他,從未見過誰能在孩童之時便有這般巨力。


    “這裏是黃乾山脈,已屬大山邊陲,從這裏往東再行個四百餘裏,就有一個鎮子,孩子,你是從哪來的?”


    “我是從大山的西邊過來的。”祁山道。


    “大sx邊,那裏是大山深處,你是從深山之中而來?”


    “不是,我是橫跨了深山,自西向東。”


    “嘶……大山深處險地無數,更是傳聞有血脈凶獸,祖輩還傳言說裏麵有妖獸存在,你是從那裏穿過,到的此地?”那人驚呼。


    “是啊,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走了月餘,大妖沒碰上,血脈凶獸倒是真的有。”祁山點頭肯定。


    “先祖啊,我看到了什麽,一個小孩穿過莽莽大山,走過凶獸聚集之地。”


    幾人都是一陣驚呼,隻因祁山的話太過駭人。


    “孩子,你今年多大?”有人問道。


    “八歲了。”


    一行人被驚到無語,三個成人隻是默默的看了那三個少年一眼,而少年人則是一副被打擊到的樣子。


    “我覺得我應該回去再苦練,這次爹讓我出來,應該是個錯誤。”有少年直言。


    “沒錯,八歲的孩子就已經強成這樣,我現在的程度,還無法跟大族弟子爭鋒,更別提去獲得什麽機緣了。”


    “放屁!”那領頭之人喝叫一聲,然後又道:“受到一點挫折便要放棄,如果真是這樣,你們將來也成就有限。”


    “是啊是啊,我天賦異稟,你們不用跟我比的。”祁山聞言也勸道。


    “……”


    那三個少年很想問他,你這是勸人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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