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多長時間,百裏良騮麵前就人群洶湧,直接就被四個家夥以及他們的同夥給圍住了。


    不過,圍他的人也沒有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因為他左右有哼哈二將,在那裏一站,實在是有些瘮人。


    不論什麽人見到二人都會心中驚悚,給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敢貿然行動。


    這兩個家夥,就是慕容囂張和牛牛子。


    牛牛子本來是保護兩個小媽的,可是百裏幽玲卻說大敵當前,前線吃緊,讓他去保護他的老爸。


    這兩個小媽當中,百裏幽玲對這個角色扮演,幹得心安理得,什麽事情都很主動,熱情十分高漲。


    而且對兩個大兒子指使來指使去,還經常來個小媽教子,給他們規定這,規定那,不外乎孝敬父母,當一個孝子賢孫什麽的那一套。


    其實,如何當,百裏幽玲也是心裏沒譜,她又沒上過私塾,也沒有讀過四書五經,哪裏知道那裏麵的道道。


    不過,她愛百裏良騮到了一個極致程度,一切都是圍繞這個家裏的老大轉,所有規矩,都是發乎一心,出自對百裏良騮的保護和愛護。


    有了這個基礎,具體怎麽去做,都沒有什麽重大問題。


    再說,還有氾梨花在那裏把關呢。


    氾梨花可是口裏不說,心裏有數的典型。


    她和百裏幽玲不同。


    同為兩個大兒子的另一個小媽氾梨花,卻沒有什麽主張,對百裏幽玲的積極操持家務,不置可否,整天笑眯眯。


    對百裏幽玲的自作主張,也從來不會反對,任憑她去折騰。


    她不是沒有受到過禮教熏陶和教育,而是受到的太多了。


    其實,從密度上來說,倒也沒有什麽壓力,並非那種隻爭朝夕的填鴨式急就章,而是年深日久,逐漸積累起來的。


    不過,所有的那些條條框框,都束縛不住她一個活波波的生命,隻要心靈上對一個人有愛,那些條條框框,就不是枷鎖,而是幫助。


    這樣,百裏幽玲隨心所欲的做法,就和氾梨花的認知高度契合,極少發生衝突。


    雖然她如此貌似沒有作為,卻暗合優秀大房的風範。


    也就是什麽都不管,卻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二人雖然沒有前來第一線,兩個兒子卻成了兩個小媽的代表,保護家裏的這個頂梁柱;還有一項特殊使命,就是監督百裏良騮,不讓什麽狐狸精、白骨精、蠍子精什麽的近到他方圓五丈之內。


    現在二人都站在百裏良騮左右兩邊,個頭魁偉,威風凜凜,高出百裏良騮一個頭。


    其實這還是小事,關鍵是他們手中的家夥瘮人。


    慕容囂張手中的是兩柄紫金錘,現在的重量是每一隻六百斤,


    似乎比開始的時候,又重了不少!


    估計是有人為了討好他,或者就是單純喜歡他,把數量極為稀少的紫金送給他,加在大錘上,讓他更加威武。


    看來這小子的力氣還在增加。


    力氣增加又和錘子上麵的紫金重量成正比增長。


    兩個大錘,一手一個,要是砸人腦袋的話,十個八個還不夠一錘招呼。


    當然,絕大多數人並不識貨,以為那個錘不過是樣子貨,估計是木頭做的。


    往好說,是實心的,裏麵都是木頭。


    鬧不好,裏麵是空心的,隻有外麵一層薄殼。


    另一個兒子牛牛子的家什,依然沒有更新換代,還是一坨樹根帶著泥土。


    隻不過為了保持平衡,現在一手一個,從外表來看,比慕容囂張的兩個錘大多了。


    這兩個樹根大概是剛收集起來的,張牙舞爪,甚為可怕,所有那些圍著他們的人,都遠離一丈開外。


    盡管有這兩個金剛護駕,四方前來的隊伍的領頭人還是走近前來,一個個凶神惡煞一般。


    可是走近一看,竟然都有些麵帶羞愧。


    百裏良騮察言觀色一流,這是怎麽回事兒?


    再一細看,原來都是熟人,就是上次送給他們獠牙的中隊長級別幹部。


    盡管他們都是凶惡之徒,羞恥之心還是有一些的,


    對於前腳收了百裏良騮的重禮獠牙,後腳就又卷土重來給百裏良騮搗亂,還是感覺比較不好意思。


    不過,也沒有不好意思到要當麵抱歉的程度,他們畢竟還是腆著臉來了。


    這也不得不說,那種食物對他們的誘惑力太大。


    令他們欲罷不能,非來不可。


    如果不來的話,簡直下半輩子都不知道怎麽活了。


    百裏良騮一見到這四個人,當然不喜,當下大喝一聲:“惡狼、野豬、病虎、四不像,你們來幹什麽?難道是變了卦,要交回我給你們的獠牙?”


    話音未落,又一個黑大個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我黑熊來晚了!不過小白臉你別著急,我們不是反悔,更不是想送回獠牙,那麽好的東西,絕對是老母雞拜訪狼外婆,有去無回!我們來,就是聽說這裏有美食樓,有好吃的,供應熟食,哪個東西比我們吃的那些生肉生魚,好吃一千倍!人生一世,不就是吃喝二字嗎?所以我們就來了,嗬嗬,沒有別的,就是也讓我們嚐嚐你的美食。”


    黑熊說完,那四個家夥也隨聲附和:“對對對,黑熊老大說的對,我們就是想吃點兒好吃的,否則死不瞑目!”


    他們後麵的那些亂糟糟的鄉民,對那些好吃的,都是心中無限向往,加上現在裏麵的香氣已經飄散了出來,極大地刺激了他們的嗅覺神經,一聽幾個老大要求美食也來吃吃,眼睛都綠了。


    再一次大喊起來:“我們也是人,也要吃美食!”


    靠近的人群如此一嚷,後麵大批的民眾不知道情況,隨著喊起:“我們也是人,也要吃美食!”


    這個訴求簡直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即使拉麥大城的那些排隊的人也跟著喊了起來:“我們也是人,也要吃美食!”


    因為負責排隊進去領餐的陳峰山剛才宣布,今天的三千人已經夠數,剩下的人要等待下一次。


    至於下一次是什麽時候,他沒有說。


    今天隻是試營業,不管成功不成功,都不一定下麵接著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美食,別人吃得香,自己卻吃不到,他們心裏的煎熬可想而知。


    因此,聽到外麵的呼喊,產生了極大的共鳴,就也跟著喊了起來。


    他們主觀上不是要鬧事,可是客觀上卻助長了那些外來人的氣勢,讓本來那些人比較焦躁的心情,陡然上了一個台階。


    那五個得了獠牙算是百裏良騮熟人的粗野家夥還好,比較給小白臉麵子,可是他們一起來的人哪裏管這些?


    正在嚷的甚囂塵上的時候,大約十幾個人越眾而出,撲向了百裏良騮。


    口中嗬嗬有聲,竟然說什麽“美食拿來!不然就生吃了你這個小白臉!”


    估計這個時候,那些好看的獠牙,都放到了第二位了。


    這實在也難怪他們。


    民俗就是如此。


    所有的爭鬥無外乎兩件事——就是食物和女人。


    今天的事情和女人無關,就是食物。


    那些食物飄散出來前所未有的美味,把他們刺激得實在太狠了!


    也算是百裏良騮作繭自縛。


    他哪裏想象得到一個普通的熟食,竟然讓人瘋狂。


    他那裏還在自責,可是那十幾個被美食香味刺激的發了狂的野人爪子已經伸到了他的麵前。


    就在這時,兩聲暴雷震響起來!


    “呔!竟敢亂遞爪子!死去!”


    兩個黑乎乎的家夥在人群中一蕩,霎時間百裏良騮麵前就空空如也,一個人毛都沒有了。


    原來哼哈二將每人使出一招,大錘砸扁了六個,樹根也掃蕩了六個。


    挨了大錘的個個都是腦袋進了脖腔;被樹根掃蕩的,脖子以上部分全都沒有了。


    這些人不但死得徹底,而且在重物衝擊之下,都飛出五六丈遠,正好撞擊在後麵跟進的人群身上。


    情勢變化太快,他們還想接住這些倒飛而回的先鋒,然後一同上去,結果被砸的神魂顛倒,也跟著後退起來。


    又退後了有一丈多遠,才止住腳步。


    這個時候,他們才有時間看看接在懷中一直抱著的同伴。


    一看之下,一片驚叫驟然而起,那些人又倒退了一丈有餘。


    懷中的同伴,也都扔在地上。


    看著那十二個人個個無頭,他們的喧囂一時沉寂下來。


    一個恐懼的念頭出現在每個人腦海。


    我們的訴求是吃飯,可是腦袋沒了,還吃什麽吃?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轟然一聲巨響,喬直的援軍到了。


    五千死囚營,除了已經死去的,一個不少都來了。


    當然他們乘坐的機車也到了。


    按照百裏良騮的指導,他們出現的位置,正好是超級商場的外圍,也就是百裏良騮站立的那個立足點。


    以那個點為基礎,五千人和他們的機車,正好把這個新建的商場包圍起來予以保護。


    如此一來,那些野人即使是再對美食向往,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雖然他們失去控製以後,充滿野性,和那些野獸相仿,但是畢竟不是野獸,哪怕是最猖狂的時候,也不會自己找死。


    所以,他們就安靜了下來,沒有再嚷嚷,也沒有再試圖衝擊。


    百裏良騮心放到了肚子裏,跟喬直交談了幾句,就要進去看看大家吃飯的情況。


    忽然聽到咣當咣當的響聲,抬頭一看,喬直乘坐的機車高高聳立的旗杆上掛者一個人,在那裏自由活動,隨風飄蕩。


    原來是佑羅的示眾期還沒有結束,沒有人敢擅自將他放下來。


    百裏良騮當下命令,人犯佑羅的示眾期現在結束,把他立刻放下來。


    其實他現在想的是,當前中心任務是吃飯,那裏掛一個人,容易喧賓奪主,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不好。


    不得不說,佑羅這個頭號死囚果然皮實,高空中掛了好幾天,竟然安然無恙,連個頭暈腦熱的小毛病都沒有。


    他兩腳落地,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個筆挺,給百裏良騮行了一禮,又給喬直行了一禮,沉聲說:“謝謝!”


    然後走人,回到他的機車。


    雖然受了懲罰,他的職務和待遇不變,在接到進一步命令之前,他就要按部就班,堅守崗位。


    這裏安排妥當,讓喬直盯著外麵的那些饑餓的鄉野之民,不鬧事就不管他們,回頭再過問他們的事,百裏良騮就帶著兩個兒子進入美食樓。


    按照他的預想,那些從來不知道熟食為何物的鄉民,初次嚐到這種美味,還不是吃的落花流水,恨不得舌頭都吞掉?


    可是進去一看,滿餐廳的人都在熱淚長流!


    這是什麽情況?


    往那個臨時加設的貴賓座一看,百裏良騮頓時明白了一二。


    原來老城主拉麥正在那裏哭的風聲鶴唳!


    他這個一家之主這樣一搞,他的四個妻妾豈不必須隨聲附和?


    頓時,四個妻妾也哭了個草木皆兵。


    城主一家都這樣了,合城老百姓豈能唱反調?


    所以在場的三千人全都聞雞起舞管樂齊鳴奏響了交響樂。


    果然老城主獨出心裁,他和別人的哭大有不同。


    因為他的哭是有內容的傾訴。


    而且是哭中有吃、吃中有哭、夾哭夾吃、相得益彰。


    “啊呀!我以前的日子活狗身上去了!吭哧——”


    來一口飯。


    “嗚哇!我白瞎了那塊山雞肉!吭哧——”


    又是一口。


    “嘶嗷!還有那個娃娃魚美味也糟蹋了,吭哧——”


    這回來一口大的,否則難以彌補損失。


    拉麥的四個妻妻,絕對是夫唱婦隨的模範,因為她們配合得很合拍。


    尤其是“吭哧”一口的時候,那叫一個整齊有致。


    那個“吭哧”聲成階梯出現。


    第一個就是拉麥:“吭哧!”


    第二個是亞大:“吭哧!”


    第三個是洗拉:“吭哧!”


    第四個是三夫人:“吭哧!”


    第五個是最小的那個:“吭哧!吭哧!”


    原來是等到她吭哧的時候,拉麥下一個吭哧已經又來了,所以她一時心急,兩個吭哧接著吭哧了。


    不過,沒有一個人挑理,氣氛依然很融洽。


    可見老拉麥雖然治家等級森嚴,大家的關係還是比較親密。


    看大家吃得盡興、哭得也盡興,百裏良騮不好打擾,扭頭又出來了。


    本來還想侃一陣,跟大家說說吃熟食的重大曆史意義,一看這種情況,就知道沒有必要了。


    人家都到了熱淚長流那個程度了,顯然理解得比你深多了。


    一滴眼淚,豈不勝過你一籮筐不鹹不淡的老生常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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