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擠將出去,兩個又扭打到了一起。原本田襄和鱗鳥的實力懸殊,可此刻鱗鳥並不想傷害他,每當他衝到跟前,就伸出鳥嘴叼著他掄到遠處。他又來,它再掄……


    最終,鱗鳥被他的挨打精神整崩潰了,他向前衝,鱗鳥就往後退。由於鱗鳥的兩隻翅膀均已受傷,其中一隻翅膀被石壁卡斷,傷勢極重,每當田襄衝來,它就縮著腦袋邁著短腿來回躲閃,景象滑稽。


    噗通!


    鱗鳥一個跟頭從矮崖栽下,著地之處剛被群獸踏出半尺厚地積灰,鱗鳥一頭栽了進去,兩隻短腿掙紮了幾下方才調轉過來,灰頭土臉,極為狼狽。


    田襄站在上邊看的清楚,展著脖子哈哈大笑。鱗鳥立在下邊,試著揮了揮翅膀,頓時一隻碩大的翅膀上獻血崩流,而另一隻耷拉在一旁明顯折斷。它趕忙收起羽翼,瞪著圓眼怒視田襄。


    田襄此刻突然產生一絲惻隱之心,雖然這鱗鳥剛才欺負他夠嗆,可畢竟沒要他的命,剛才沒有,現在也沒有,況且它明明有這個實力。念及此,田襄收起了笑容,坐在矮崖上,兩腿耷拉在崖壁上,一邊晃著小腿一邊歪著腦袋說道:“咱倆言和怎樣?我幫你治傷,你幫我找人族。”


    鱗鳥一驚,然後做沉思狀,接著搖了搖腦袋。


    田襄看著灰頭土臉的鱗鳥做此滑稽的動作,忍不住又大笑起來,他指著鱗鳥一邊笑一邊問道:“不同意?你現在這糗樣還想討價還價?”


    鱗鳥怒視他一眼,然後腦袋一偏,不再理他。


    “還使性了呢,好吧,我吃點虧。咱倆言和,我替你治傷,然後各走各路,這樣行了吧?”田襄說完,嘟囔道:我他媽這是有病。


    鱗鳥轉過頭,疑惑地看著他,似乎並不相信他會這麽好心,活著是根本不相信他有療傷的本事。


    田襄見它如此表情,嗬嗬笑道:“你是不相信我的了?那好吧,你就在那呆著吧,隻是別怪我不提醒你,隨時會有其他生靈來這裏,憑你現在這糗樣,定然……”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還發出“嘖嘖”聲響。


    聽他如此一說,鱗鳥似乎緊張起來,仰著腦袋發出哀求的鳴叫聲。


    “這是同意了?”田襄盯著它笑。鱗鳥點了點頭,臥在了塵土之中。


    田襄見此,心念一動:看了又多了個伴,隻是乾坤盤……


    想及此他趕忙從懷裏掏出乾坤盤,一邊翻看一邊擔心地說道:“你還好嗎?還能說話嗎?難道石頭也能死?”然而乾坤盤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一動不動。鱗鳥見他和一刻石頭說話,先是莫名其妙,隨即啞然失笑,它張著鳥嘴不屑地看了看田襄,然後歪著腦袋爬在地上,心中琢磨:我他娘的怎麽能相信這小東西的話?想一出是一處的,根本沒個準。


    田襄關切地把乾坤盤審查了半天,似乎它身上的裂縫又大了些,令田襄極為傷感。他伸著腦袋看向鱗鳥,“我原本還有你作伴,現在可好,隻能找那隻不會說話的臭鳥聊天了。”


    鱗鳥氣不打一處來,猛地豎起了腦袋,剛要發作,可又把腦袋耷拉了下去。它現在算是絕望透頂,實實在在是不願搭理眼前的這個人族嬰兒了,太他媽傷自尊了。


    田襄見它裝死般地爬在地上,以為它傷勢極重,連忙哧溜一聲滑了下來,查看它的傷勢。“得用夾板把斷翅固定起來,若不然你將來可就飛不起來了。”他一邊低頭查看一邊嘟囔。鱗鳥一動未動,一則傷勢的確太重,二則它的確不太願意去搭理田襄。


    田襄不知道鱗鳥在想什麽,說完邁開小腿四下尋找,好不容易拉來兩塊木板和幾根藤條,輕輕把鱗鳥的斷翅捋直,用兩塊木板夾著,然後用藤條結結實實地纏住,一邊纏一邊說道:“應該有些疼,你可以忍住。”鱗鳥原本要將他掙開,可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頗像那麽回事,因此靜靜地爬在地上任由田襄折騰。


    忙活好大一會後,田襄才把鱗鳥的斷翅綁牢,擦了吧額頭的汗,臉上頓時花了一大片。鱗鳥扭頭看著他,突然張開鳥喙無聲地笑了起來。“這個翅膀還在流血,得包紮一下。”田襄並沒注意到鱗鳥的舉動,勾著腦袋仔細查看它另一個翅膀上的傷口,“用啥東西包紮呢?”他一邊嘟囔一邊四處查看。放眼四周不是山林土石就是凶獸屍骸,並沒有可用之物。猛然回頭,方見鱗鳥奇怪的表情,白了它一眼,“鳥兄,你笑的真難看。”鱗鳥當即閉住了嘴,腦袋一偏沒搭理他。


    田襄起身四下尋找了一會,在一塊巨岩上方找了幾片寬樹葉和幾根藤蔓,一邊走一邊嘟囔,“就用這東西湊合吧。”然而還沒等他走近,鱗鳥騰地站起抬腿就向界嶺外就跑。田襄一愣,當即就追了過去,一邊追一邊喊:“站住!”


    鱗鳥搖著粗胖的身子邁著短小的腿,跑的愈發厲害。鱗鳥奔行速度雖然不快,可田襄追的速度極其夠嗆,畢竟他的腿也不比鱗鳥長多少,一個在前邊搖,一個在後邊晃,不大工夫竟然跑出了三四裏地。


    在一片山嶺處,鱗鳥突然停住了腳步,矮著身子伏在一棵大樹後向遠處眺望。田襄拖著腿喘著粗氣追了過來,一屁股坐在鱗鳥身旁,氣喘籲籲地問道:“跑啥呢?”


    話音剛落,鱗鳥突然用禿腦袋頂了他一下,示意他往嶺下看。


    田襄看了看那個方向,蜿蜒的山路被踐踏的狼藉不堪,遍地的浮塵和凶獸軀體,令原本蔥鬱的山嶺顯得極其荒涼。田襄看了一會,並未覺得異常,因為原本所待之處也是這般景象。他疑惑地盯著鱗鳥,不明白它打的是什麽啞謎。


    嗚……


    突然,一道若吹響海螺般的聲音從遠處山嶺間響起,久久回蕩在這片荒域之間。


    田襄一愣,頓時明白了鱗鳥這奇怪的舉動,暗思:“那邊有生靈?”他看了看鱗鳥,見它的那張翅膀還在隱隱滲血,當即將寬大的樹葉扣在那傷處,用藤蔓輕輕捆住。收拾停當,田襄低聲道:“不知道那邊是什麽生靈,還是離開這裏吧。”剛要起身,鱗鳥伸爪將他按在地上,示意他再往那邊看。


    田襄疑惑地望了它一眼,然後定睛朝鱗鳥示意的方向仔細查看。暮然間,他身子一震,那裏極遠處有十幾個身影在晃動。身影行動頗慢,距離也太遠,田襄看不真切,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是人族,至少是人形。田襄心髒劇烈地跳動,似乎很久沒見到過同類了,乍然遇到,心中竟然有種莫名的驚懼感。


    驚在終於見到了同類,似乎可以找尋一處真正地安身之地,不用繼續在這荒域之中四處奔逃。可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身旁的這些獸禽以及懷裏的那塊石頭都頗容易打交道,對於同類,他卻有種隱隱地恐懼感。


    田襄正胡思亂想,鱗鳥的沉著鳥頭拱了拱他,他的身子一震,茫然地望向鱗鳥,見它正示意自己向那邊去。


    他下意識地撫摸了幾下鳥頭,突然覺得和這剛認識不久的鱗鳥有種親近感,乍然離開,極為不舍。


    鱗鳥用腦袋頂著他向那邊走出幾步,示意他離開,然後自己搖著身子邁著短腿向來路上奔去。田襄望著它的身影,心中有些落寞,喃喃道:“黑牛、鳥兄,還有機會見到你們嗎?”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靜靜地扶著身旁的大樹,無親無故,孤身一身,茫茫天地,卻要去尋覓自己的立身之地。傷感和無奈湧到心頭,離別!又他媽是離別。


    抬眼間,鱗鳥也正回頭看他。


    鱗鳥轉身奔走幾步然後扭頭望他兩眼,一邊奔跑一邊回頭,漸漸奔向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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