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承道尊,淩悟離去,天陽王師撤離血皇城,一場千載難逢,不知牽扯了多少人內心的軒然大波,就此落幕。


    血皇高大的身軀從高空無力墜落而下,本就血紅的龍袍更加猩紅刺目,血灑虛空,那一瞬間,仿佛有什麽東西坍塌了,人群呆若木雞,竟是毫無反應。


    轟哢!


    天穹之上一道血色閃電仿佛劈開了天地,閃耀了世間,風湧雲動,刹那間陰風怒嚎,暴雨傾盆,沾染了血液的雨水“啪嗒”滴落,短瞬間,地麵已是濤濤血河,汩汩而流。


    咚!


    一聲輕響憑空而生,似尋常的腳步聲人,卻連虛空都為之一顫,淩悟渾若未覺,陽皇則眯了眯眼,折射出一道莫名的神采之光,看著那道漫步而來的佝僂身影,嘴角勾勒出一絲唯有他自己才知道意味的弧度。


    咚!


    咚!


    咚!


    來人踩著極有節奏的腳步,踏空而至,每一步都讓虛空顫上一顫,仿佛踩踏在人們的心髒之上,心驚肉跳之餘,腦海都放空了,思維停滯。


    這是一名佝僂老人,雙目渾濁,儼然已經時日無多,那無形中伴隨著的威壓令得天地為之一緊,暴雨侵襲之音都似乎遠去。


    佝僂老人滿是皺紋的手掌伸出,一股可怕的吸力驟然誕生,正往下空墜去的血皇倒卷而上,已然失去了意識,靠那一隻手掌托著,立於虛空之上。


    一道凝厚到極致的靈元於體內流轉,血皇悠悠醒轉,眼中兀自滿是不甘,那張枯槁的臉映入眼簾,卻令得他心神一顫,緩緩垂下高傲的頭顱,聲音低沉道:“兒臣無能!”


    “敗了又如何?你是血月的皇,無人能降罪於你!”佝僂老人麵無表情地道,平淡的語氣中充斥著無與倫比的強勢,戰敗一場又如何?誰能當著他的麵,降罪於他們血月皇朝的皇?


    話音如雷霆一般炸響,人群如夢初醒,猶自不敢置信地仰望高空那依靠佝僂老人之力才能滯留虛空的血皇,仿佛親自目睹了一顆耀眼到極致的彗星轟然墜落,雖然佝僂老人以極為強勢的語氣說出了這番話,但無可否認的是,血皇,的的確確戰敗了!


    敗給了敵對皇朝的皇帝,陽皇!


    這場空前的曠世大戰,竟是以血皇戰敗為結束麽?


    那位陽皇,竟強大到了如此地步,就連不可一世的血皇陛下都在其麵前折戟沉沙,難道,天陽皇朝崛起之勢,當真無可阻擋麽?


    再看此時,一臉風輕雲淡傲立虛空之上的陽皇,那偉岸的身影仿佛閃耀著萬丈光芒,雖說僅是兩朝帝王之間的戰鬥,但無疑宣告了天下人,天陽皇朝不再是以往可以任由老牌皇朝欺辱的了,它強大起來了,它有足夠的資本,可以與血月這樣的老牌皇朝一較高下了!


    尤其,陽皇還是一代雄主,心懷天下,僅僅在位十三年,便對血月皇朝露出了鋒利的獠牙,大有一口吞掉血月皇朝的意思,可以想象,從此往後,天陽皇朝將一改防禦之姿轉為主動進攻。


    而他們血月皇朝,也要麵對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也許不出百年,這片土地上,就會有一方曾經輝煌無比的中級皇朝黯然退出曆史舞台,如果其餘幾大皇朝也參與進來的話,一次空前浩大的重新洗牌將在所難免。


    人們隱隱感覺到,舊時代正在逐漸退出曆史舞台,而新的時代,正在降臨,大爭之世,充滿著太多未知,但無疑,也會是許多人千載難逢的機遇和造化!


    *******,一遇風雲便化龍!


    所謂時勢造英雄,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又不知會有多少能人誌士脫穎而出,引領一代,而所有人都將麵臨一個至關重要的選擇,在這樣的大爭之世,他們應該何去何從,是隨波逐流,亦或創出一片新天地,成為新時代的引領之人?


    無數人目光緊緊盯著“高空“之上的情勢,血皇這一敗,究竟是否意味著從此老牌皇朝的超然地位不再,新生皇朝的崛起之勢已勢不可擋?


    那位佝僂老人,氣息深不可測,強勢而來,作為血月皇朝當今太上皇,上一代血皇,麵對如此局勢,又是否能夠絕地重生,力挽狂瀾呢?


    淩悟聽聞佝僂老人那般強勢的話語,終於臉上表情有了一絲變化,饒有興致地盯著他道:“月子雲,一別百年,如今當上了太上皇,竟不認得本座了麽?”


    之前無論是血皇也好,陽皇也罷,都第一時間朝他見禮,而佝僂老人卻仿佛沒有看到他似的,一出現便是為血皇撐腰,口吐強勢之言,已是暨越,他雖不動聲色,心下也是不悅的。


    這一開口,便是誅心之言!


    佝僂老人,也即是淩悟口中說的月子雲,乃當今血皇之父,亦是當代血月太上皇,在位之時,淩悟尚未螓至至尊境,接替天雲宗分宗宗主之位,與他多少打過一些交道,自當是互相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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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這月子雲與淩悟乃是同一時代的人物,論骨齡,淩悟甚至要比月子雲年長一二歲,之所以如今淩悟麵相尚顯年輕,而月子雲已是遲暮老人,一來淩悟在尚未衰老之前就突破了至尊境,壽元大增,麵相甚至比起他在天玄境時要年輕一些,二來月子雲一向顯老,又大器晚成,突破天玄境時就已經老態龍鍾的模樣了,如今又過了兩百餘年,自然更加衰老了。


    按理而言,月子雲尚有三四百年的壽元,一身修為螓至天玄境巔峰,縱使外表已經是佝僂老人,生命之火正在不斷衰竭也應相當旺盛,但不知何種原因,此時的月子雲完全就已經是位行將就木的老人,生命之火黯淡無光,氣血衰竭,分明是已經時日無多,撐死不過再能活個幾十年,著實令人無法理解。


    “宏承道尊遠道而來,老朽怎敢不認得,隻是……”月子雲淡笑著,看了一眼血皇,道:“犬子再怎麽不堪,亦是一代帝王之尊,區區一些假證就要誣陷於他,道尊認為,合適麽?”


    假證!


    月子雲到底是做了兩百多年的血月皇帝,智謀猶在血皇之上,固然真相對淩悟而言並不重要,血皇因此鋌而走險與陽皇一戰,欲以陽皇之死迫使淩悟改變立威目標,隻可惜棋差一招,他戰敗了,一手將自己推入了絕境。


    但在月子雲看來,人要臉樹要皮,越是強者越是要臉,除非有什麽比臉皮更重要的東西出現,但顯然,在隨時可以捏死的螻蟻麵前,淩悟一代至尊境強者,號宏承道尊,還是要臉的,否則就直接動手了,何需做那些表麵功夫?


    因此,他一針見血地直指假證,但凡淩悟還要點臉,他們就有翻盤的機會,畢竟假的總是假的,再真也會有漏洞可以拆穿,而根據他對淩悟幾次打交道的了解,不觸及底線的話,絕對是要臉的。


    不得不說,月子雲這一招妙到毫顛,淩悟眼中都閃過一絲讚許之色,隻是可惜……這一次任月子雲招數再妙,也都是困獸猶鬥,根本無力回天!


    因為,此刻淩悟掌握的證據,乃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實證,不摻一份假,是毫無誇張的……鐵證如山!


    “你要證據,本座就給你。”淩悟淡淡道一聲,手掌輕輕一揮,一道巨大的光幕浮現在眾人麵前,一幕幕影像呈現在眼中,很快,人們的目光就凝固了,望向血皇的目光極為複雜。


    竟然,真的是他做的!他竟然真的敢這麽做!


    光幕中影像記錄得很清楚,從十長老清欲道人進入血皇殿麵見血皇開始,一直到遇刺身亡,刺客飄然而去,卻掉落了一枚已經確認是偽造的影衛令,更甚至,還有在他死後不久,血皇遣散圍觀眾人,將十長老的屍體帶入密室,取走屍體上所有物然後藏起來的全部過程,可謂詳細無比。


    眾人看著影像就好像身臨其境,目睹了當時發生的一切,真相如何,已經一目了然,根本無需再說,這是真正的鐵證,無可作偽,無可辯駁!


    尤其是刺客殺死十長老時在其耳邊說的話,可謂是清晰入耳,再結合十長老死後,血皇的一係列行動,別說眾人已經百分百確信是血皇做的,即使還有那麽一絲可能是冤枉的那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就如同黃泥掉進褲襠裏。


    “看清楚了麽?”淩悟冷冷地望了神情無動於衷的月子雲和臉色蒼白無血的血皇一眼,話語冷如冰錐:“以那刺客的實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不留一絲痕跡地殺死清欲道人,人死在你們血月皇宮,即可坐實爾等罪狀,可此人卻故意將刺殺過程暴露人前,末了甚至遺落了一枚‘影衛令’,如此畫蛇添足,本座即使給你們狡辯的機會,爾等又如何顛倒黑白?”


    話音落下,天地間一片寂靜落針可聞,人們皆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二人,事到如今,他們還有什麽可以辯駁的?


    血皇一陣沉默不語,月子雲卻突然笑了,帶著一絲蒼涼和蕭瑟,真正如一位普通的遲暮老人,認命似地道:“道尊的手段老朽領教了,果然高明,老朽甘拜下風。”


    “父皇!”血皇怒目圓睜,血絲密布,體內氣血翻騰不休,難道真要走到那一步嗎?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完成?


    “以後血月就徹底交給你了。”月子雲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蒼老的身軀驟然邁了出去,直麵淩悟,虛空跪伏道:“老朽願以命償命,道尊有任何要求,血月皆遵照執行不得有誤,望道尊允許血月國祚延續百年。”


    “太上皇!”


    無數血月之人動容,目光呆滯地仰望高空之上那一道現在看起啦是那麽卑微的遲暮老人,之前出麵時的強勢威嚴已然不再,原來殺死天雲宗十長老,竟是太上皇做的麽?不論是否為血皇陛下頂罪,此刻站出來認罪伏法的是他!


    這意味著,太上皇已是必死無疑!


    此乃,國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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