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麵對


    她這個爹就是一個像土匪一樣的人,在四鄉八村很霸氣,?32??有人敢惹他,石榴的娘就是石榴的爹從鄰村搶來的,所以石榴從小到大沒有人敢欺負她,她也被老爹養得很嬌慣,不能幹活也不會和人打交道。


    從兩個女人的談話中,石榴知道這兩個女人一個叫王樹珍,她的男人叫秦善才,他們有一個十三歲的女兒,叫秦小娟,他們是石榴的鄰居,另外一個女人叫劉翠蘭,是村裏隊長秦寶強的老婆。


    兩個女人說了一陣,看看石榴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就歎息著走了,這個年頭,沒有多餘的時間耽擱,他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可能總是守在這裏。


    聽著兩個女人的腳步聲走出了院子,石榴睜開眼睛,在考慮自己目前的狀況。


    她在她的那個時代裏,可是父母雙全還有一個哥哥的人,她有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除了大齡剩女被父母時時刻刻念叨著催促著令她時有煩惱,其他方麵,她都是很滿意很幸福的人,但是到了這裏……


    在這樣的年代,要想走出村子,就得去村公所大隊上去批字蓋章,而且那個時候,到哪裏都是壓抑的社會環境和惡劣的社會風氣,而且物資貧乏,吃飽穿暖是每個人最基本的生活要求。還得時刻擔心被卷進了社會鬥爭裏人身安全不保,所以離開這個貧窮的地方去外麵打工是不行的,再說了,那個時候,也沒有工可打。


    盡管石榴實在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一個可憐的媽,被土匪老爹搶了來做老婆,生下女兒就死了,一個土匪老爹,也車禍死了,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身體還不好,幹不了重活,這樣的處境太慘了。


    但是她如果想活下來,就不得不接受自己目前的這一切,活著,總是要比死好啊!而且,不過是條件惡劣一些,別人能夠活,自己為什麽不能活呢?她的靈魂可是一個自強自立的新時代女孩,既然命運把她安排到了這裏,她就要好好的在這裏生活下去。


    聽說她已經有了婆家,婆婆還是一個厲害角色,她一個從新時代來的人,是不會被一份婚約束縛的,反正她現在隻有十五歲,不可能一下子就結婚,她有的是時間慢慢的擺脫這個婚約。這個年代雖然亂,但是不可能還遵循包辦婚姻,她不願意,婆家也不可能逼迫她吧!


    今年是1996年,明年就恢複高考了,考上大學,她就可以離開這裏,反正這裏已經沒有一個親人了,她考上大學以後,就不會再回來,那時候,婚約也就自然作廢。


    石榴想著想著,雖然目前的狀況有些悲慘,但是也不是糟糕到沒有活路,她一掃剛才的沮喪,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石榴坐了起來,她得去看看她的老爹,給他披麻戴孝給他送終,雖然她對他沒有感情,但是好歹自己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就得替她盡這份孝心。這位老爹,雖然名聲不怎麽樣,但是好像對他的閨女還是很好很疼愛的。


    石榴出了房間,到了院子裏,她打量一下,她這個家還是很寬敞的,有三間正房,兩間耳房,一間耳房作廚房,一間耳房放雜物,裏麵有一袋大米,一些紅薯和土豆。這些都是他們父女倆的所有糧食了吧!現在隻有她一個人,也足夠吃上一段時間了。


    大門邊是廁所。院子很大中間有兩顆石榴樹,現在是三月份,石榴樹長滿了嫩嫩的鵝黃色的葉子。石榴樹下有一張石桌,還有四個石凳,這個房子雖然土一些,舊一些,但是因為有了這棵石榴樹,這個院子就感覺很幽靜很溫馨了。


    這個村子處在一個半山坡上,石榴家在村子的最後麵,所以有些偏僻,但是好在占地麵積大,房子旁邊單獨隔出來一間,裏麵養了一些雞鴨,再旁邊,是石榴的菜地,原主雖然很少幹農活,但是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養的雞鴨也好,每天都有雞鴨在下蛋,石榴在雞舍裏撿了兩個雞蛋,雞舍的房梁上吊著一隻小木桶,裏麵放著二三十個雞蛋,石榴把撿到的雞蛋放進了小木桶裏。旁邊菜園裏種的菜也不錯。韭菜、薄荷、甜菜、小白菜,青翠碧綠,石榴觀察著,自己種的菜,自己養的雞,自給自足,綠色環保,這日子也過得不會太差。


    正在石榴正在看著綠油油的菜園子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她後麵道:“石榴,你醒過來了?身體沒事了吧?”


    石榴轉身一看,這個女人就是鄰居王樹珍,石榴的腦子裏有她的記憶,她三十多的年紀,穿得幹幹淨淨,長得水靈靈的,皮膚白裏透紅,在農村,在這樣困難的年代,還有這樣有水色的好模樣的女人,石榴心裏感歎著。


    “嬸!”石榴向她打招呼。


    王樹珍從家裏出來,端著兩個盆,“石榴,你爹……在土地廟裏,咱們一起過去。”


    說著,王樹珍拉了石榴一下。


    石榴低著頭和王樹珍一起走,雖然她對這個爹沒有感情,但是她是以他女兒的身份出現在這裏,她得適應這樣的身份。


    “孩子,你想開一些,天災人禍,生老病死,這些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嬸,我爹……他的後事,我不知道該怎麽操辦。”石榴努力想了想,原主的記憶中也沒有怎麽操辦喪事的印象。


    王樹珍拍了拍石榴的肩膀,“你爹是因為修路,因為集體勞動才出的事,所以他的後事,都是生產隊上出錢出力操辦,棺材已經買好了,還有兩套裝老衣服,鞋,這些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就不要管這些事情了。你該做的,就是最後陪他一天一夜,明天出殯的時候,有人會告訴你該怎麽做,你照著做就是了。”


    石榴點點頭,“謝謝你,嬸,我什麽也不知道,如果有什麽事情我沒有做好的,麻煩嬸給我多提個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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