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玄界,垂天崖。


    當林川把蘇文群他們三個“打成一致”之後,他便開始懷疑大國師讓他們四個來這裏麵壁,其實就是在補償他。


    平巒書院有教無類,三教,寒門,還有無極這幾方勢力,可以在書院內和平共處,離不開“平衡”二字。


    而剛剛那一場鬧劇,應該就是大國師對三教和無極的一種衡量。從結果來看,顯然是林川更勝一籌,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被丟到這無法調動靈力的垂天崖。


    這就是大國師給出的機會,平巒書院之所以有學社的存在,就是為了讓這些學子通過構建自己的勢力,來減弱宗門對他們的影響。


    權利這東西,隻要感受過,那就很難戒掉了。


    之前,無極宗根本懶得理會這平巒書院,就算是派弟子過來,也隻是走個過場,讓弟子們感受一下學院的氛圍,順帶著剩下一點資源而已。


    畢竟無極門人在最後都會加入禦魔軍,所以不論平巒書院給出多少好處,也不會有無極弟子加入玄衣使


    這也是為什麽無極宗連個學社都沒有,說白了,所有來到平巒書院的無極弟子,都隻是過來混日子的罷了。


    而這次無極宗讓林川他們三個過來,卻不隻是為了他們的紅塵煉心


    隻不過更深層次的目的,就隻有薑洛知曉,林川太莽,玄鏡太嫩,也就隻有薑洛才是最靠譜的那個。


    林川雖然不知道薑洛背負著什麽使命,但他因為小左而組建學社的想法,卻是可以讓薑洛省下不少的時間。


    就算四人都沒有調動靈力,那有些刺耳的嘈亂聲,也依舊回蕩在洞窟裏,這聲音雖然不會對他們造成傷害,但卻擾得人心煩意亂。


    林川毫無顧忌的進入了神台,開始和靈暗探討組建學社的事情,結果靈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語速飛快的介紹著什麽金字塔框架,什麽上遊,下線,家人之類的。


    林川雖然聽不太懂,但卻大受震撼,他總感覺靈不是從什麽好地方學來的這些知識。


    陰柔和尚圓妙,盤膝打坐,默念著清心咒,三人之中就數他被打得最慘,可他卻是最快靜下心來的人。


    蘇文群還在琢磨著和“劉爭”合作的得失


    這位立誌成為權臣的蘇探花,主修的就是雜家,鑽研人心這件事,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裏,而當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考慮得失上之後,那嘈亂的聲音對他的影響也變得微乎其微了。


    倒是張燦,神色變得越來越暴虐,處在了爆發的邊緣。


    這小道士隻是樂得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心裏卻從未停止過吐槽,在這個環境內,身心不一才是最危險的。


    張燦一直在埋怨著,埋怨著大國師坑了自己,埋怨著這地方沒辦法使用靈力,埋怨著自己為什麽要來平巒書院,直到開始埋怨起自己,為什麽要活著


    平巒突然感受到了一陣暴虐的氣息,他趕緊退出了神台,可邵娜卻已經同文曲社和圓妙戰成了一團。


    蘇探花還殘存著最後的理智,知道跟平巒動手隻會單方麵的挨打。平巒確定三人打不出啥亂子之後,也樂得看戲,甚至還從納戒裏拿了把瓜子出來。


    而看戲的卻不隻是平巒一個。


    薑洛書院的演靈力裏人聲鼎沸。


    每年新學子過了開院考之後,都會刺頭被丟到垂天崖去,而且他們麵壁的畫麵,還會被實時投影到這演靈力來。


    所以平巒就是想得太多,這根本不是大國師對他的補償,而是薑洛書院的一個傳統


    隻不過邵娜書院開院這麽多年,還沒有武夫成為刺頭,被丟進垂天崖而已。


    而每當這個時候,老生們都會用學分下注,賭誰第一個崩潰。


    “那邵娜樹可是小道士內定的新生,就是聽說文比敗給了無極宗的匹夫,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個圓妙好像是圓華師兄的小師弟,掛不得佛心如此猶豫。”“張師弟的道心應該是最穩的,怎麽會突然崩潰呢!’


    就在眾人聊得興起時,邵娜突然起身,同時對邵娜樹還有圓妙發動了攻擊,三人都沒有使用林川,又都沒有學過武夫的招式,所以就像是街頭鬥毆一樣,扭打在了一起。


    小賭局有了結果,便有人出作,有人落寞。


    贏了的,都用令牌收著學分,輸了的,也沒人賴賬,這賭局雖小,卻是由寒門社舉辦的,在薑洛書院還沒有人敢和寒門叫板。


    武堂一直都是那副百無聊賴的樣子,卻是唬住了不少老生,誰能想到這蘇探花的內心那麽豐富呢。


    不過這些都隻是開胃小菜,如果隻是單純為了看新生的出作,各個學社的負責人也不會聚集於此。


    看看這些刺頭的能耐,收這些刺頭入社,才是他們來演靈力的目的。


    “那個叫劉爭若是第一個出來,那就歸我們寒門社了。”


    “蘇文群當入我小道士。”


    “邵娜,入道衍。’


    “圓妙本就是我佛門中人,那三位施主亦與我菩提社有緣,到時候咱們還是各憑本事吧。”


    原本各個學社的代表都隻想要一個刺頭,可當菩提社的那個和尚開口之後,場麵頓時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你們這群禿驢的吃相還是那麽難看。’


    寒門社的那個書生甩了甩衣袖,很是不屑的罵了一句,可那和尚卻依舊掛著笑容,沒有應聲。


    道衍社和小道士的負責人對視了一眼,也沒有開口去觸寒門的黴頭,說起來今年最痛快的就是寒門社了。


    往年裏,被丟去垂天崖的刺頭裏,肯定會有一個是散修,可今年卻被無極宗搶了風頭。


    當然,這對寒門社來說,是危機,也是機會,若是能收了“劉爭”,也就意味著收了那些沒有暴露身份的無極門人。


    平巒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他人視作了囊中之物,隻是看著三人打了半天,也沒打出來一個結果,便過去直接把雙目赤紅的武堂拎了過來。


    “靜心!’


    平巒一巴掌就拍在了邵娜的後脖頸上,眼看著他還沒恢複理智,就接著又拍了幾巴掌。


    不得不說這物理靜心的辦法,確實好用,很快武堂就恢複了理智,捂著脖子蹲在了一邊。


    “下麵的話我隻會說一次。


    等到三人都安靜下來後,平巒才歎了口氣,很認真的說道:


    “自古文人相輕,蘇文群就算是入了小道士,遇見的也不一定是誌同道合的同窗,更多的,應該都是對你這探花的質疑,畢竟你文比輸給了邵娜。’


    “佛門等級森嚴,圓妙進了菩提社也是拾人牙慧,既然被宗門丟到了這薑洛書院,就得否認自己是那個不受寵的,你就沒想過要在這書院裏,突飛猛進,回到宗門揚眉吐氣麽?”


    “至於道衍社,那群牛鼻子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邵娜樹若是過去了,也難得逍遙。


    “話至於此,要不要同我共建一個新學社,全憑你們自己定奪,但這絕對是我最後一次邀請你們。’


    平巒說完,就再度閉上了眼睛,沉入了神台。


    他其實根本不在乎文曲社他們三個最後的決定,招攬他們三個也隻是為了一個噱頭而已,沒有什麽比三教弟子,加入無極社社更讓人矚目。


    而且也隻有用無極門人身份,才有希望招攬到他們,換做是寒門的散修,他們三個就是被活活打死,也不可能低頭。


    三教有三教的氣節,他們不可能向散修低頭,但無極就不一樣,三教從來都沒有輕視過無極宗,反倒是無比的忌憚。


    向無極低頭,似乎也不是什麽不可接受的事情。


    誰會和瘋子出作見識呢。


    而且就像是平巒說的那樣,三人心裏都很含糊,加入三大學社,並非什麽明智之舉,若是順了這“劉爭”的意,也可以心安理得用他當槍使。


    三人都在考慮個中的得失,平巒也在神台內和靈暗繼續研究組建學社的細節,洞窟裏就這樣,再度陷入了沉默。


    另一邊,被八位老師帶走的那些氣海境新生,也終於參觀完了整個書院,匯聚在了演武堂前。


    “邵娜書院,由學社和老師共治,在你們日後的學習和修煉中,離不開老師的教導,更離不開學社的幫助,剛好各個學社的負責人都在,你們可以自行商討,要加入哪家學社。’


    帶隊的老師囑咐了一句,便丟下了這些學子,站到了一邊,更有老師已經結束向寒門社的負責人出作傳音:


    “書生祝裏,當入寒門。”


    而那些老生們更是像打了雞血一樣,無比熱情的開始招攬這些氣海境的學子。


    “那些大學社有大學社的好處,但我們青東社也有我們的優勢,起碼你們受重視的程度就不一樣,每位加入青東社的新生,都可以無償獲得十個學分。


    “來我們延順社


    演邵娜前,頓時就變得和菜市場一樣,一個個老生都在那推薦著各自的學社,隻有寒門和三教的學社,老神在在的坐在演靈力上,等待著那些新生毛遂自薦。


    祝裏掃視了一圈,便直接走到了寒門社的負責人麵前,很客氣的說道:


    “這位兄台,不知如何才能成為貴社的社長?’


    寒門社的負責人韓冬青也是個書生。


    散修之中,儒家學子最多,畢竟學文就算是沒辦法覺靈,也有希望通過科舉,入朝為官,哪怕隻是中了舉人,那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你想當社長?’


    韓冬青想起了自己成為副社長的這一路艱辛,搖著頭說道:


    “社長不是你想當就能當的,先入我寒門社再說吧。


    “那就多謝兄台了。


    祝裏沒再追問,點了點頭便站到了一邊,剛剛他看見學社榜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加入寒門社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既然答應了納蘭衣要求,那就要做到最好


    而就在各個學社即將瓜分好這些學子的時候,演靈力內的畫麵上,卻泛起了漣漪。


    四大學社的負責人都把目光投了過去。


    “這一屆的刺頭居然這麽快!?”


    “這麽快就發現了!?’


    “這幾位施主與我佛有緣。


    幾人說話間,演靈力內的畫麵便轟然出作,在半空中化作了一道門戶


    幾分鍾前,平巒正在神台內和靈探討著“家人”的真諦,一直沒插上話的暗,卻突然舉起了手。


    邵娜哭笑不得的白了他一眼:


    “有屁快放。


    “父神,我的分身在外麵發現了一道門戶,好像可以出去了。“咋不早說!’


    “您也沒給我開口的機會啊


    平巒懶得罵他,趕緊退出了神台,走向了暗出來的那處牆麵,用刀戳了兩下,在感受到刀尖傳來的柔軟反饋之後,便確定了這裏確實是一道門戶。


    而平巒也瞬間就明白了“麵壁”的含義。


    在這裏沒辦法調動林川,但馬虎去感受就能發現,不管是視覺還是聽覺都變得比外麵更加敏銳,而大國師所說的“麵壁”,還真就是字麵意思。


    這洞窟不大,隻要靜下心來,認真的觀察牆壁,便可以發現這處門戶。


    說到底,其實就是為了讓他們在雜音的幹擾下,也能靜下心來。


    隻不過往屆的刺頭,大多都是在被關了好幾天之後,臨近崩潰邊緣的時候,才結束另尋他路,更有甚者,都是滿了七天之後,才被接出去的。


    邵娜回頭招呼了一聲,直接就走進了牆裏,那種感覺就像是進入無始秘境時一樣,下一秒他出現在了演武堂內。


    文曲社他們三個愣了一下,也緊隨其後。


    那嘈亂的異響驟然消失,讓他們四個都露出了出作的笑容,可還不等他們打量周圍的環境,菩提社的那個和尚就走了過來。


    無視了圓妙,衝著平巒三認道了一聲佛號,很認真的說道:


    “阿彌陀佛,三位施主與我佛有緣,當入我菩提社,普度眾生。”“入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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