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這死豬怎麽了,從今早開始他就怪怪的?”孫悟空扛著金箍棒走在唐三藏身邊問。


    師徒四人已從龍鳳鎮走出許久,為了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唐三藏依然選擇了走深山裏的小路,三人和白龍馬並排前行,身後的八戒垂頭喪氣慢慢的走著。


    白龍馬:“你們知道八戒晚上碰到月光會變回原樣嗎?”


    沙悟淨:“原樣?這個完美的豬頭不就是二師兄的原樣嗎?”


    白龍馬:“我是說他原本的樣子,天蓬的樣子!”


    唐三藏:“還有這種操作啊,不行,今晚我得試試,老實說我還蠻懷念那個三頭六臂的他,真的是醜哭了。”


    他們同時回頭看著身後的八戒,一起歎了口氣。


    這一路,他們的話很少,可能是由於平時最話癆的八戒突然安靜的緣故,直到中午休息過後,八戒默默走到唐三藏麵前跪了下來,他給唐三藏連續磕了三個頭。


    唐三藏:“八戒,你....”


    八戒:“師傅,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旁邊喝著水的沙悟淨聽到八戒這麽一說一口水噴了出來,噴到了對麵孫悟空臉上。


    沙悟淨:“啊,大師兄,我不是故意的!”他連忙用自己衣服給孫悟空擦臉,孫悟空臉上的毛瞬間淩亂的不忍直視。


    孫悟空閉著眼睛,示意沙悟淨停下來,自己用手理了理臉上濕透的毛發。


    白龍馬:“二師兄,這眼看就要到天竺了,你為什麽要離開我們?”


    八戒:“我不想拖累了你們。才遇到師傅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我去天竺尋找的是今生的答案,直到我見到了她,我才明白我需要尋找的不是答案,是她。”


    唐三藏:“哪個她?”


    八戒:“不知道名字的那個她,重要的她,不想忘記的她,不能忘記的她,不管我記不記得她的名字,我依舊會拚了命的去尋找她。”


    唐三藏:“阿彌陀佛。這世界如此大,茫茫人海中,你要去尋找一個從未見過的人。”


    八戒:“我見過她,我確實見過。我雖然不記得她的名字,可我也不曾忘記我們的相遇,假如我們能夠再一次相遇,肯定一眼就能認出對方。我.....”八戒沉默了,一滴一滴如露珠般大小的眼淚從八戒臉上滑落“我....喜歡....她。”


    這是八戒從小到大第一次哭泣,盡管從小他就收到不公的待遇,但對於一個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來說,他沒資格去哭。也許這些年,它流的血最多,也許它心疼心酸的感觸最深,可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可以允許他哭泣,因為根本沒人會在意。


    隻是,這次不一樣。嫦娥,唐三藏,白龍馬,孫悟空,沙悟淨都給了八戒家的感覺。在這群家人中,是嫦娥首先教會他快樂。明明相互喜歡卻不能在一起,這是世間最殘酷的折磨,隻怪他們曾是神仙。


    唐三藏和白龍馬相互對視一眼,孫悟空沙悟淨走了過來,二人分別把手搭在八戒的兩肩。


    沙悟淨:“師傅,你就答應二師兄,讓二師兄走吧。”


    唐三藏看了看難過的沙悟淨,又看了看孫悟空問:“悟空?”


    孫悟空沒說話,默默的點了點頭。


    唐三藏:“哎,既然如此,為師更不給你走了!”


    八戒、孫悟空、沙悟淨、白龍馬一起疑惑的看著唐三藏。


    唐三藏扶起跪在地上的八戒:“為師要跟你一起去!”


    孫悟空、白龍馬、沙悟淨同時叫到:“什麽!?”


    唐三藏站起身,一隻腳踩在一個大石頭上,袈裟下的腿毛隨風飄動,他神采盎然,眼裏發光充滿激情的樣子:“這一路我們師徒四人外加白龍馬也一共經曆了整整八十難!雖然你們是我徒弟,但我早就把你們當自家人看待。如今八戒要去尋找喜歡的人,我怎能置之不理。我平時不是天天跟你們嘮叨嗎?出家人再放下一切之前必須學會敢愛敢恨,要愛到極致,也得恨到入骨,這樣才能完成最終的修行。所以我決定了,我們先去幫八戒找到那個她,再去幫悟空拯救紫霞,然後幫白龍馬變回小白龍,最後騎著小白龍愉快的飛到流沙河,幫悟淨挖出花花的屍骨並厚葬,怎麽樣,為師的計劃很完美吧?”


    白龍馬一蹄子把唐三藏從石頭上踹了下來:“美的你,還想愉快的騎本姑娘,做夢吧。我就算載他們三個,也不載你。”白龍馬對地上的唐三藏吐了吐舌頭。


    唐三藏爬起來:“好你個沒良心的小白龍,你怎麽能隻載他們不載我呢?我才是陪你最久的男人啊。”


    白龍馬:“陪你個頭!連個褲子都不穿的野和尚,我憑什麽要載你啊。”


    孫悟空忍不住笑了:“就是,那腿毛長的吹口氣都能隨風舞動,師傅,你還是趕快穿條褲子吧。你說對嗎?沙師弟。”


    沙悟淨強忍著笑點點頭:“對。對。噗。”沙悟淨連忙捂住嘴,轉身笑了起來。


    唐三藏:“你這個臭小白龍,不載我就算了,還慫恿著徒弟一起懟我,我今天跟你拚了。哈!哈!萬佛朝宗!”唐三藏隨便筆畫兩下,伸出一個手巴掌像白龍馬衝了過去。


    白龍馬:“好啊,來啊,萬佛朝宗是吧?本姑娘今天送你一套如來神掌。”


    沙悟淨連忙衝上去夾在這一馬一人之間,他一隻手抵著唐三藏,一隻手抵著白龍馬,防止二人打起來。


    沙悟淨:“誒,師傅師母,你們有話好好說,別打架嘛。”


    白龍馬:“你讓開,我今天踢死這個不穿褲子的變態。”


    唐三藏:“你走開,我今天扇子這個整天懟我的八婆!”


    盡管沙悟淨努力勸架,並攔住了二人,但唐三藏和白龍馬還是盡力伸著頭吵架對罵


    唐三藏:“臭小白!”


    白龍馬:“死光頭。”


    唐三藏:“男人婆!”


    白龍馬:“娘娘腔。”


    唐三藏:“會說話的老怪馬!”


    白龍馬:“不穿褲子的檸檬頭。”


    唐三藏:“什麽?你...你....”


    八戒呆呆看著眼前荒唐的一幕,孫悟空走過來摟住八戒:“以前在天庭,你我隻能是朋友,如今到了凡界,咱們就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現在多了四雙眼睛幫你一起找她,你還擔心找不到嗎?”


    八戒:“大師兄。”


    孫悟空:“叫什麽大師兄,叫猴哥就行。哎,我估計他們還要吵好一會,走,找個樹蔭睡覺去,你肯定也困了。”


    八戒笑笑,搖了搖頭跟著孫悟空走開,孫悟空跳到樹上躺了下來,八戒靠在樹蔭下閉上了眼睛心想:“即使我忘記你的姓名,忘記你的樣子,但我不會忘記我喜歡你,你的過去夢中,我依稀參與,所以你的未來,我必奉陪到底。”可能是因為沒睡吧,八戒靠著靠著,不一會睡著了。


    吵了整整2個時辰,唐三藏和白龍馬才停歇,沙悟淨滿頭大汗邊走邊抱怨:“下次你們還是打吧,不然你們沒事,我快累死了。我去打點水。”


    唐三藏和白龍馬有氣無力的倒在地上,頭抵著頭。


    白龍馬:“你...你...這個....沒有毛的...禿...禿驢。”


    唐三藏:“你...你...這匹....不聽話的...傻...傻馬!”


    兩人罵完最後一口氣終於停止,森林恢複了安靜,此時正近黃昏,唐三藏和白龍馬睡在地上呆呆望著天,天空的雲朵都化為了橘紅色,一對一對悠閑的鳥從頭上飛過。


    唐三藏喘著氣:“真....真....美呀。”


    白龍馬:“你還記得以前我們每天都一起看日落嗎?”


    唐三藏笑笑,看了看坐在地上熟睡的八戒:“當然記得了,每天這時候,天蓬都會睡著,然後剩著我們倆,一直目送西洋落下。”


    白龍馬:“那時候多好啊,真想再回到以前。”


    唐三藏看著白龍馬:“現在也沒變不是嗎?”


    白龍馬靜靜看著唐三藏:“變了,你頭發少了。”


    不知道是不是黃昏逢魔時刻的緣故,白龍馬的臉漸漸變成了小白龍(人形化名段小姐),那個熟悉的麵孔又再次映入唐三藏眼中。


    唐三藏笑了笑,用手輕輕撫摸她的臉:“你的臉也越來越長了。”唐三藏深情的望著小白龍,手不斷撫摸她的臉龐:“小白龍。”


    小白龍:“幹嘛?”


    唐三藏:“以後,別再離開我了,好嗎?”


    小白龍看著唐三藏的眼睛,嘴微微一笑,閉上眼,把自己的額頭貼到唐三藏的額頭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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