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禮貌,裏奧並沒有盯著麵前的貴族小姐的臉看,默默地等在原地,不知道這位貴族小姐要做什麽。


    二人之間隔著半個蓬鬆的裙子,站在滿是玻璃窗的走廊中。


    直到對麵的貴族小姐意識到了什麽:“裏奧騎士,兩周沒見,您已經不認識我了嗎?”


    裏奧疑惑的抬起頭,再次看著眼前的貴族小姐,然後馬上向她行禮:


    “凱瑟琳小姐,原諒我沒有認出您。


    兩周前,我隻見到了您的英武。您的英武太過耀眼,遮蓋了您的美麗。


    這導致了我現在沒有認出您,美麗的凱瑟琳·卡文迪許小姐。”


    凱瑟琳微不可查的歎口氣,說到:“我可以請您喝一杯早茶嗎?裏奧·伊斯特騎士。”


    “當然可以,美麗的凱瑟琳小姐。”


    凱瑟琳的裙子妨礙了她走路,步速不快,凱瑟琳的侍女在前,帶著裏奧向一處小客廳行去。


    在客廳中,已經有一名侍女準備好了甜點。


    “裏奧騎士,您想喝點什麽,茶還是咖啡?”


    “咖啡吧,多加糖。”


    裏奧坐在了塗刷著白漆的椅子中,背自然的靠在椅背上。然後,裏奧便注意到小侍女的眼神落在了裏奧的後背。


    發覺了什麽的裏奧,趕忙挺直背部,讓自己的儀態更為嚴肅一些,與富麗堂皇的伯爵城堡協調一些。


    侍女為二人端上了熱氣嫋嫋的茶和咖啡,便疊手立在一旁。


    凱瑟琳與裏奧,在玻璃窗前緩緩的聊著天。


    “裏奧騎士,好久不見。”


    “凱瑟琳小姐,好久不見。”


    “沒想到再次相見,您已經成為了騎士。”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凱瑟琳小姐也獲封了騎士。”


    凱瑟琳的神情滿是回憶,眼神在濃茶的水霧背後變得有些傷感。


    “是啊,在黑港城火夜中,我獲封了騎士。不過,感覺上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凱瑟琳小姐,那是兩周之前的事,那晚的一切我覺得就像昨天發生的一樣。您作為小隊長,帶領我們衝鋒,我對您的形咒法術印象深刻,一擊擊斃4名敵人,您的騎槍就像接骨木的樹枝,穿起了多名敵人。”


    凱瑟琳聽完之後,神情恍惚的說到:


    “是啊,那天雖然危險重重,但事後想來,竟是我最為開心肆意的一天。


    和您一起戰鬥的那一晚,是我以後最為珍惜的回憶。”


    之後,凱瑟琳便真的陷入了回憶,一直思索著什麽。


    裏奧看著凱瑟琳漂亮的女裙,大致猜到了凱瑟琳的苦惱。


    她應該是被限足了,不再像以前一樣自由。


    關於凱瑟琳小姐最終會嫁給哪位貴族或者貴族的繼承人,現在已經成為黑港城最大的花邊新聞。


    凱瑟琳沉默著,但是她身後的小侍女臉上的表情可就非常豐富了,時而憤憤不平,時而低落難過。


    裏奧找了點話題,試圖打破著凝重的氛圍:


    “凱瑟琳小姐,您的消息真是靈通,我今天來伯爵城堡簽訂騎士契約,您這就找到了我。”


    凱瑟琳終於從回憶中清醒,說到:


    “還沒恭喜您,裏奧騎士,恭喜您獲封了騎士,也許不遠的某一天,還會聽到您成為子爵的消息。不管那時候我在哪裏,我都會為您高興。”


    “凱瑟琳小姐,如果有什麽比您的美貌更加出眾,那一定隻能是您的善良。感謝您的祝福,我也期望著成為獨角獸家族世襲子爵的那一天。”


    凱瑟琳轉頭,看著玻璃窗外。這間小客廳朝西,正好可以看到黑港城的北城區,以及莫恩山的一角。


    裏奧也順著凱瑟琳的視線向窗外望去,北城區被12磅重炮轟擊的斷壁殘垣,依然像幾條短疤痕一樣,醒目且難看。


    凱瑟琳似乎打開了話匣,不停地說到:


    “裏奧騎士,您知道嗎?


    昨天中午,我就坐在這裏,看著威斯特的火炮轟擊著屬於伯爵的黑港城。


    窗外是恐怖的鐵製炮彈,每一發鐵彈呼嘯,便代表著十幾戶人房倒屋塌。


    窗內卻和現在一樣,我也穿著帶花邊的裙子,我也喝著濃茶,我也吃著甜點。


    我是個形咒法師,我不能親上戰場,卻隻能無聊的讓湯匙變換著形狀。


    我的痛苦無以複加,但是不知道和誰訴說。


    直至,莫恩山的威斯特陣地上,揮舞起獨角獸軍團的旗語,那裏竟然被攻占。


    當時我便在想,到底是哪支英勇的隊伍,在最關鍵的時刻,為伯爵攻占了威斯特的陣地。


    原本這件事對我而言,隻是聽過的無數獨角獸軍團英勇無畏的故事之一。


    但是,直到昨天深夜我才知道,攻占莫恩山威斯特陣地的,是裏奧騎士您!


    我整個晚上都在想,如果和兩周前一樣,我還是小隊長,裏奧騎士您還是我最為英勇的士兵,那麽,昨天的故事會不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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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瑟琳·卡文迪許,作為第2瞭望小隊的小隊長,率領部下在最危急的時刻,攻陷了莫恩山上威斯特陣地,吹響了反攻的號角。


    我整個晚上都陷入這樣的幻覺中,這種幻覺讓我興奮的難以入睡。


    再想起裏奧騎士,您攻占了威斯特陣地後,還用威斯特的武器向威斯特開火,我更覺得心潮澎湃。


    如果是我下令,用威斯特的武器攻擊威斯特的艦船,那將是多麽美妙的事!


    裏奧騎士,您能體會我的心情嗎?”


    裏奧總算知道他為什麽沒認出凱瑟琳了,為了遮掩黑眼圈,凱瑟琳的臉上有厚厚的一層粉底。


    他將手中的咖啡放下,說到:


    “凱瑟琳小姐,從莫恩山上俯瞰整個海灣,一切在我眼前是如此的渺小,然後隔著幾公裏,向威斯特人發射複仇的炮彈,那種感覺,確實足夠心潮澎湃!”


    凱瑟琳的眼中閃爍著明亮的熒光:


    “我怎麽沒想到呢?如果在那個位置的話,所有的人和物都變得很小,更會有掌控一切的感覺!”


    凱瑟琳的情緒突然高昂,但是凱瑟琳的小侍女卻越來越著急,急的額頭都冒起了微汗。


    整個伯爵城堡上至伯爵,下至管家,好不容易勸說凱瑟琳小姐脫下了鎧甲,穿起了女裙,被這個莫名其妙的騎士莫名其妙的一說,凱瑟琳小姐再次鬧著要去做軍官怎麽辦?


    什麽渺小,什麽俯瞰,什麽掌控,那些都是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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