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提努斯的表情,由一開始的不屑,變為疑惑,在之後是震驚以及不敢置信,最後又變成了起初的不屑、嘲諷,以及絲絲怒意。


    不過,在表情定格之前,井上英華隱隱約約從歐提努斯的眼中看到了那麽一絲的……向往?


    井上英華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但井上英華知道,如果歐提努斯對自己所知曉的東西中存在期待,那肯定是和上條當麻有關的東西,而且還是上條當麻成為歐提努斯的理解者之後的某些事。


    歐提努斯一直期望有一個可以理解她苦痛的人出現,但她迷失在力量的道路上,隻顧勇往直前,從不願意回頭或停下來去尋找那個她所渴望的事物。


    如今,井上英華向她展示了,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出現陪她度過了數萬次生死,並理解了她所有苦痛,最後心甘情願且堅定無比的站在她身側的人,她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呢?


    答案,井上英華已經知道了。


    歐提努斯背後驀然出現無限延伸的複雜圖案,那十道宛如要遮天蔽日的巨大羽翼,張狂的扭曲著。


    弩!


    井上英華知道這是什麽。


    被歐提努斯當成最後王牌的武器。


    正式的名稱早已在曆史的長河中被湮沒,人們隻是單純的將它稱為弩。


    箭矢共十發,每一支都擁有著就算要削掉一兩顆行星也輕而易舉的攻擊力。


    她真的打算殺掉我!


    井上英華心中暗道。


    不,不對。


    如果隻是擊殺,根本用不上作為王牌的弩。


    她應該是無法遏製心中的憤怒。


    因為高傲,她堅決不承認自己將來會變成那個樣子,不提計劃失敗這件事,此刻還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的歐提努斯,決不承認自己將來會變成一隻隻有15cm,手辦樣的小人。


    尤其是那之後無奈的生活,在作為人類的上條當麻和茵蒂克絲,甚至單單一隻卑微的貓的麵前,被戲弄到搞笑賣萌的程度!


    但結合井上英華其他的記憶,歐提努斯又無法反駁這份記憶的真實性。


    於是,她隻能以憤怒來掩蓋心中的羞恥。


    可是……


    “你所期待的理解者,已經出現了……這不是你一直想要得到嗎?”井上英華質問暴怒的歐提努斯:“為什麽你要反駁這個事實?”


    “我不需要所謂的理解者。”


    歐提努斯看著井上英華,冷冰冰的回道:


    “而且,你所謂的理解者,也不過是你杜撰出來用來欺騙我的假象。現實中的上條當麻,不可能做到你給我看的那些。應該說根本沒有人可以得到我的認可。是的……”


    臉上布滿寒霜的歐提努斯,逐字逐句的說道:


    “沒有人,可以,成為……我的理解者!”


    緊接著,歐提努斯身後延伸出的複雜圖案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構成圖案的紋路幾乎席卷了整個天地,一眼望過去,甚至連盡頭都看不到。


    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一瞬間,被隻眼的魔神歐提努斯,所支配了一樣。


    嘎吱嘎吱的聲音,不知在何處響起。


    聲音似乎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無處不在,但又好像是錯覺般根本不存在。


    與此同時,天空中,十支巨大的箭矢,緩緩成型。


    第一支,攜裹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從天空中垂直的朝著井上英華落下。


    歐雷爾斯一動不動,他望著天空中急速降下的箭矢,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井上英華沒有抬起頭看天空,僅僅靠歐提努斯背後席卷天地的紋路他就能夠想象接下來的自己,將要麵對什麽。


    但。


    麵對怒氣值持續高漲的魔神,井上英華語速極快,聲音極大的喊道:


    “是不是隻要有人做到當麻做的事,你就相信那些是事實!”


    忽地。


    世界安靜了。


    在井上英華這句話說完後,歐提努斯背後的紋路消失了,遮天蔽日的巨大箭矢消弭無蹤。


    “哦?”歐提努斯玩味的笑了笑,“你想試一下嗎?”


    “……”井上英華緊了緊雙拳,沉聲道:“我有的選擇嗎?”


    如果可以,他當然不想去嚐試上條當麻經曆的那些。


    在數萬次世界被毀滅再創造的過程中,上條當麻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不重樣的死了數萬次。


    其中被活埋,被綁在火刑架上灼燒,明明清醒著卻無法睜開眼睛無法呼吸的被送入太平間,再被活生生的活化……甚至眾叛親離,被他人取代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存在,或者將自己的生命放在天秤上和全世界60億人口一起稱量之類的經曆都有。


    井上英華,無法確定自己能不能夠做到上條當麻做的那些。


    他不是聖人,也不是老好人,相反,他很自私,他隻能顧得了自己,以及自己所在乎的人。


    世界怎麽樣,他人的死活,井上英華根本不在乎。


    而且,就算他真的做到了裏麵上條當麻做的那些事,誰又敢保證,已經知道後續劇情的歐提努斯就真的能夠認可他,去幫助他拯救佐天淚子呢?


    但是,井上英華別無選擇。


    雖然他這邊現在有一個戰力和歐提努斯不相上下的歐雷爾斯,但歐雷爾斯救不了佐天淚子。


    井上英華隻能將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歐提努斯身上——讓她答應自己去救佐天淚子。


    為此,井上英華可以,不惜一切!


    “嗬,既然如此……”歐提努斯,似乎笑的很開心。


    井上英華大概能夠理解她開心的原因。


    隻要自己沒有撐過她‘曾經’……或者說未來,為上條當麻所設計的那些死亡關卡,歐提努斯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宣言,井上英華給她看的那些都是假象,都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她未來的失敗。


    不存在上條當麻一個人類成為了她的理解者,也不存在上條當麻為了拯救她和全世界敵對時遭遇的尷尬場景。


    同樣不存在她將來失去力量變成了羞恥的15cm手辦,更不存在高高在上的魔神被一隻寵物貓追的嗷嗷大叫的場麵。


    不過,這些,在下一刻,已經和井上英華沒有關係了。


    pia!


    一聲指響過後,井上英華眼前的世界,徹底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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