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岩機械的跟在王屠背後,宛如一個木偶。他不喜歡這種場合,這種虛情假意的客套,令他感到作嘔。可人隻能沿著自己相信的道路走下去,哪怕錯亦無需後悔。這是他自己選的路,即使流著淚也要走完。


    人已經到齊,王屠忙招呼人上菜。山匪間吃飯,沒那麽多講究,亦不需要像文人般附庸風雅。什麽八大盤,四涼菜啥的,都沒有。桌上隻有兩樣東西,酒和肉。


    酒是最劣質的燒刀子,喝一口能讓人嗓子冒出火來。肉是現宰殺的豬羊肉,蒸好切成厚厚的肉片,蘸著蒜泥做的老虎醬,下酒再好不過。


    酒肉上齊後,大廳內突然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停止了喧囂,有意無意的望向了柳清風。或冷笑,或沉思,或麵無表情。


    沒有人是傻子,黑虎寨為什麽宴請各大寨主,每個人心裏都清楚。但由誰先來挑明,這是一門學問。


    柳清風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剛想起身講話,黑虎寨的大門突然轟然倒地,塵土飛揚中,八名黑虎寨的弟子,慘嚎一聲,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響起,四十多名腰配寶劍,胯下騎著高頭駿馬,衣著華麗的少年,橫衝直撞的衝了進來。


    領頭的一名少年,膚色黝黑,眼角有一道月牙般的疤痕,體格極其魁偉。他輕輕一縱從馬上跳下,徑直走入宴會廳,大大咧咧的拿起盤子中的一片白肉,蘸了蘸老虎醬,丟入口中嚼了兩下,猛然吐出來道:“聽聞黑虎寨搶奪了黑虎幫數十年積攢下來的財寶,沒想到就請各位寨主吃這種豬食,這是人吃的東西嗎?”


    “混賬,你是什麽人?敢來這裏撒野。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王屠勃然大怒,人要臉樹要皮,今日黑虎寨宴請太行山各大寨主吃飯,防衛卻如此不堪一擊,這要傳出去,讓黑虎寨以後還有何顏麵見人。


    “我是誰你還不配問,知道京城***嗎?太子有令,讓你們速速歸降,隻要你們成為太子手下,那從此以後,天塌下來,太子會替你們頂著。你們和誰有仇,太子會幫你們殺人全家。若誰想對你們不利,太子會出麵給你們擺平。待太子登基之時,你們都會成為功臣,前途不可限量。”


    “***?”柳清風的麵色,瞬間變得有些發白。普通人沒見過世麵,不知道***,他這個在京城出生的天才禦醫,哪裏會不曉得***的大名。


    ***顧名思義,正是當今太子一手組建的幫會,幫中弟子全部由朝中達官貴人的子嗣組成。京城的紈絝子弟,無不以加入***為榮。


    “老子管你什麽***,這是老子的地盤,既然來了,就把命留下吧。”


    王屠揮舞著狼牙棒,惡狠狠的撲了上來,一棒子砸向了皮膚黝黑的少年。不料,少年不閃不避,直到棒子快要砸到腦袋,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棒身。


    “你就這麽點力氣嗎?太讓我失望了,這麽點本領怎麽替太子效力?”


    冷汗從王屠額頭鑽了出來,他這根狼牙棒,一旦揮舞起來,少說也有上千斤的氣力。而且棒身布滿了倒刺,一棒下去,即使一頭牛也要一命嗚呼。而這名少年竟然以血肉之軀,單手抓住了棒身,顯見雙手練有特殊的功夫。


    “你究竟是誰?”王屠問道?


    “你這麽想知道我的名字,那我滿足你這個廢物的願望,我乃當今太子的表弟黃天霸,記住這個名字,黃泉路上別恨錯人。”


    襲擊皇族是大罪,要誅九族,黃天霸剛想痛下殺手,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道:“慢著,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他的死活由不得你做主。”


    一直端坐在虎皮椅上,呆若木雞的白雪岩,再也無法坐視不理。他有些緊張的站起身,可當他挺直了身板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變得一片寧靜。


    他的雙手不再顫抖,眼神漸漸變得冰冷,不含一絲人類應有的感情。


    或許,這才是他的世界。隻有在不斷殺戮中,他才能找到自我,找到屬於自己的寧靜。


    又或許,他就是傳說中的那種人。平日裏幼稚惶恐,越到緊要關頭,越會變得冷靜無比。


    “哼,太行山是沒人了嗎,一個黃毛小子都能成為寨主?土匪就是土匪,一群烏合之眾。”


    黃天霸不屑的冷笑,絲毫沒有把白雪岩放在眼裏。這幾天他聽人說過白雪岩的大名,但卻並不在意。在他想來,一個九歲的孩子能有多厲害,無非是以訛傳訛,誇大其詞罷了。


    “誰來做寨主,輪不到你來插嘴。你需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這裏我說了算,我讓誰死,誰才能死。即使太子來到了黑虎寨,也要聽我的差遣。”


    “狂妄。”黃天霸麵色第一次變得有些惱怒。龍有逆鱗,觸之必死。他從小和太子一起長大,作為太子的伴讀,身家性命早就和太子綁在一起。不管太子的某些行徑有多麽荒誕不羈,他都會誓死捍衛太子的尊嚴,太子的威儀絕不允許被侵犯。


    他一腳把王屠踹飛,惡狠狠的一步步走向了白雪岩。


    沒有人阻止他的行為,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你強,那所有人都會幫你。你弱,那死的隻是你自己。每個人都在看戲,都在猶豫該把籌碼下到哪裏。倘若白雪岩真的強到逆天,那他們不在乎為白雪岩赴湯蹈火。倘若白雪岩死了,那死就死了,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弱者。


    “你很幸運,卻又很不幸。幸運的是你將會見識到普天之下第一絕學。不幸的是你馬上會變成一名傷殘人士。”


    “豎子大言不慚,本公子倒要見識下你有什麽厲害之處。”


    黃天霸修煉的是鐵臂功,一種融合了上古道術的特殊功法。這種功夫普通人絕沒有可能練成,隻有身具靈根的人才能修煉。


    不過,黃天霸的靈根連九品都算不上,屬於最差的不入品級的靈根,即使粗淺的道術亦無法修煉。但鐵臂功是以武技為主,道術為輔,並不需要修煉什麽道術,隻要修煉者能稍微感受到天地間的靈氣即可,正適合黃天霸這種體質修煉。


    僅僅十年的時間,黃天霸已經將鐵臂功修煉到了巔峰境界。雙臂有著使不完的萬斤巨力,並且刀劍難傷,水火不侵。


    可惜,強中更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白雪岩修煉的是巫力,一切力量的起源。遇上白雪岩,隻能算他倒黴。


    白雪岩不慌不忙的伸出手,迎向了黃天霸的鐵拳。明明動作極慢,卻不偏不倚的抓住了黃天霸的手腕。


    他麵帶嘲諷的盯著黃天霸道:“你就這麽點力氣嗎?太讓我失望了。你這麽點本領怎麽敢上黑虎寨,廢物一個。”


    黃天霸的瞳孔一陣抽搐,他敢瞞著太子,帶人私自來到太行山,絕非魯莽之舉,而是對自己的武功有著絕對的信心。可他沒想到,白雪岩竟然比傳說中的還要可怕,這哪裏是個孩子,整個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你去死…”黃天霸猛然怒吼一聲,起腳踹向了白雪岩的小腹。他絕不會不認輸,他是天之驕子,皇親國戚,怎麽可以敗在一名豎子手中。


    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反抗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逆天鎖魂絞…”白雪岩的右腳猛然一蹬地麵,整個人淩空飛起,橫在空中,螺旋般的迅速向右翻滾,宛如一團龍卷風,快到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身影。


    逆天鎖魂絞,天巫教三大絕學中,最為凶殘霸道的功法,號稱擰斷世間一切物質。使用時,需將全身的力量集於一點,借助瞬間旋轉的力道,擰斷對手的關節。右腿蹬地,身體即橫在空中向右旋轉,左腿蹬地,即向左轉。


    修煉此功的人,需先將魔龍無相決練至大成境界,使自己變成人形兵器,全身上下皆硬如鋼鐵,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然後修煉逆天鎖魂絞的爪法,要練到連光都能抓住,才有可能將此功修煉成功。


    此功講究機緣悟性,若不是天選之人,根本無法練成。當初天魔上人創出此功,自己都無法練成。未曾想,卻讓白雪岩練成了。


    準確點說,是白雪岩體內的吞天塔練成了此功。若非如此,即使再過千年,白雪岩也不可能練成逆天鎖魂絞。


    淒厲的慘叫聲從黃天霸口中發出,他的手臂節節寸斷,慘不忍睹。他痛苦的連連後退,不敢相信的望向白雪岩。他的雙臂,即使刀劍也難以傷害,沒想到白雪岩竟以雙手廢了他一條臂膀。


    他麵色慘白道:“這是什麽功夫,好霸道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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