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雨幕厚重,路麵又濕又滑,劣馬在大雨中體力不支,速度慢了下來,吃力地從泥水中拔出蹄子。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在遭遇了蠻橫衛兵之後,柯明德一收拾東西,到集市上買了一匹馬,立刻出城。


    可惜天公不作美,剛出縣城,天上就飄起了小雨,絲絲細雨,跨馬江湖,也算是一番情調,走了半日,天色越發陰沉,黑雲密布,恍如黑夜,一聲炸雷之後,大雨瓢潑而下。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道路兩旁荒草叢生,顯然沒有避雨的地方。


    “老兄,加把勁!前麵就能避避雨!”


    柯明德拍了拍老馬的脖頸,鼓勵道,老馬打起幾分精神,跳過一個水坑。


    “哢嚓!”


    雷聲過後,一道閃電照亮天地,隻能看見眼前數米,但柯明德知道,再有三裏,就有一家驛站。


    “籲——”


    翻身下馬,柯明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牽著馬匹走進驛站。


    “什麽人!”


    驛站裏傳來一聲喊叫,勉強穿過雨聲。


    “避雨的人!”


    柯明德答到,牽著馬找了一處草棚,把馬拴好,然後跨過破敗的門檻,走進驛站。


    這是一家小驛站,已經荒廢數年,有些地方嗒嗒漏水。


    驛站中間燃起一堆篝火,木料潮濕,濃煙直冒,嗆人口鼻。


    火堆前歇息著二十餘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衣著精致,麵帶疲色。草棚子裏拴著幾頭騾馬,院外還停著一輛馬車。


    柯明德跺跺腳,脫下身上的塑料雨衣,抖了一抖,甩掉水珠,托爾扒在他的肩膀,皮毛不沾一點水氣。


    見隻有一人,幾名提刀垮劍的人鬆了一口氣,到一名中年男子身邊耳語一番,那男子躺在一張毯子上,臉色蒼白,氣若遊絲。


    柯明德沒有理會驛站的這些人,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脫掉濕透的鞋,晾在一邊,從隨身攜帶用於掩人耳目的包袱裏拿出一張烙餅,遞給托爾一半,自己吃掉一半,然後盤膝打坐,搬運內氣,沒多大一會,身上略濕的衣服就被蒸幹。


    “如果能用魔法,就方便多了!”他感歎道。


    “爹地,我們還要逃多久?”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孩子詢問。


    “不遠了,等我們到建陽城就安全了,到時候再給你請個先生,教你認字,好不好?”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有氣無力。


    “弟弟,不要打擾父親歇息了!”一名十三四歲少年走來,將那個孩子拉到一邊。


    “超兒,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中年人招招手,把那少年喚過來,抓住他的手。


    “超兒,我王義夫一輩子英雄,唯獨瞎了一雙眼,錯信於人,害我王家淪落至此,悔不當初……”他說到這,咳嗽幾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超兒,你聽好,如果我不行了,你帶著大家趕往建陽城,找到一名叫做胡毅的刀客,我與他生死之交,想必能夠護住你們周全,如果找不到他,你們就隱姓埋名,避過敵人,以待將來,擇機……”他的聲音壓低,想必在交代什麽機密的事情。


    “父親,你不會死的!”少年眼圈通紅,淚珠止不住滴落。


    “如果我死了,你就是家主,照顧好你的弟弟妹妹,還有你姨娘,收起眼淚,你要挺起脊梁,沒人可憐你!”


    中年男子厲聲道,這些話幾乎費盡他全部的力氣,喘得更加劇烈。


    雨勢不減,眼見今天停不下來,那二十多名路人架好鐵鍋,煮了些熱湯。


    “同行是緣,這位先生,一起用些湯飯!”


    那少年端了碗熱湯,遞到柯明德麵前。


    柯明德接過碗,道了一聲謝:“你們是一家人?”


    這少年容貌英俊,舉止有禮,看手腳有練過功夫的痕跡。


    “恩。”


    “看你們包包裹裹的,是搬家,還是逃難?”


    “我們……”


    “咳!”


    一聲咳嗽打斷了少年的話,柯明德抬頭一看,是一名美少婦,剛才少年正是聽從她的指示,給他送了一碗熱湯。


    少年不再說話,好奇地看著小熊貓,等柯明德喝完,接過碗離開。


    “……防人之心不可無……”柯明德隱隱聽到美婦人教訓少年。


    半夜時分,柯明德被吵醒,雨已經停下,明月高懸,將大地照得一片明亮,少年一行人收拾行裝,借著夜色上路。


    等他們離開,柯明德剛睡一會,又被一陣馬蹄聲吵醒,十餘名江湖中人騎馬飛奔,在月色下跑得飛快。


    這下徹底沒了睡意,從小空間裏取出些罐頭,和托爾分享,又拿出些豆子草料,喂過馬,繼續趕路。


    他要前往建陽城,附近最大的城市,據說高手如雲,甚至有真氣境的人物存在。


    太陽升起,碧空如洗,柯明德一麵騎馬,心裏推敲著《歸元功》的後半部分,氣海篇。


    行氣境練到巔峰,內氣無法繼續增長,要開辟出一片氣海,容納內氣,並且能夠將內氣鍛煉,最終煉成真氣,可以說,氣海境是武道修煉中承上啟下的關鍵一步,氣海開辟的好,日後修行一片坦途,如果開辟的不好,那就是一路坎坷。


    《歸元功》是中乘武學,開辟出的氣海不是最低等的,但也好不到哪去,而且氣海一旦開辟成功,再改修其它功法就會十分困難,柯明德僅僅拿它用來參考。


    “不對勁!”


    前方傳來金鐵交接的聲響,清越的響聲在清晨傳出很遠,柯明德一掃描,大吃一驚。


    與他在驛站避雨的一行人,遭到一夥人襲擊,毫無還手之力。


    柯明德催馬疾行,將慘烈的戰場收入眼中。


    “說!藏寶圖到底在哪放著!”


    十餘人將這一家老小團團圍住,中年漢子被踩在地上,目眥俱裂。


    “呸!我真是瞎眼,拿你當兄弟!”


    “王義夫,已經到這個份上了,你就招了吧,還能給自己留條活路,你我兄弟多年,實在不忍心看你死在這,你回頭看看,這幾個孩子,多可愛啊!”


    一名刀客勸道。


    中年男子回頭一看,僅有的幾名丁莊都已經倒在血泊之中,美婦人麵無人色,摟住三個孩子,在槍尖之下,瑟瑟發抖。


    “胡毅,真想不到,你也投靠了他們,枉我逃這麽遠,向你求助!”


    “王義夫,做兄弟的在勸你一句,天大地大,比不過白龍會的老大,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枉然,還是早早獻上寶圖,我會在舵主麵前為你美言幾句的。”


    “哈哈!你們舵主的親兒子早被我一槍紮死,他恨不得吃我的肉,怎麽可能放過我們!”


    中年男子大笑三聲:“想要藏寶圖,癡心妄想!”


    “不知好歹!”


    刀客胡毅臉色一冷,從美婦人懷中拽出最小的孩子,不顧婦人的哭喊,一刀將孩子殺死。


    “說不說!”


    中年男子閉上眼睛,一言不發,一行血淚流出。


    “說不說!”


    胡毅手起刀落,又殺死一人。


    “嫂夫人美貌,我可是垂涎已久!”


    胡毅拽住美婦人的頭發,將她拖到中年男子麵前:“按住她!”


    立刻有兩人上前,將美婦人牢牢按住。


    刀尖點在白嫩的脖子上,將領口挑開,露出鮮豔的肚兜。


    “王義夫,在場這麽多兄弟,恐怕嫂夫人承受不住啊!”


    胡毅冷笑,刀刃挑斷肚兜的係帶,一團戰戰巍巍的白肉露出來,酥嫩的如剛出籠的饅頭。


    “呀!”


    美婦人拚命掙紮,無濟於事。


    “啪!”


    “啊!”


    胡毅一聲慘叫,撲倒在地,背後鮮血如注。


    “有人偷襲!”


    一人大喊,緊握寶劍,環顧四周。


    三百米外,柯明德半跪在地上,手中端著一杆步槍。


    “他在哪!殺了他!”


    “啪!啪!啪!”


    回應的是一連串槍響。


    三百米的距離,在武者眼裏微不足道,此刻卻如天塹,十餘名好手,沒人能衝到柯明德的麵前。


    彈倉中子彈打完,柯明德扔下步槍,抽出一柄寶劍,帶著怒火,一劍一個,將中彈的歹徒殺死。


    “你是什麽人!敢壞白龍會的大事!”


    胡毅畢竟是氣海境的人物,中了一槍,依舊不影響活動,揮刀殺來。


    另一名中彈的氣海境高手也站了起來,抄起一杆長槍殺向柯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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