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哀悼死去的陸師兄。


    天香門眾人找出容器,盛接鼉龍鮮血,船工們急於修補船艙的破洞。


    子琳臉色悲戚,心中一縷仇恨絲絲縷縷,開始滋生。


    “他為何不早出手?害陸師兄枉死!”


    陰謀詭計,開始醞釀,


    柯明德明察秋毫。冷眼旁觀,子琳心中剛生出一絲惡意,便被他所察覺。


    “紅塵泥淖,是非纏身,人心叵測!”


    哀歎一聲,用出暗示術。


    幾人剛經曆一場大戰,生死一線,內氣消耗劇烈,氣息不平,心靈不定,對於精神類法術一點抵抗力沒有。


    “該死,我怎麽能這樣想,葉少俠出手相助,已是救命之恩,怎可恩將仇報……”


    子琳甩甩腦袋,對自己剛才的念頭極為鄙棄。


    其餘人也都受到暗示術影響,對柯明德好感大增,三名男弟子,恨不能斬雞頭燒黃紙,結為異性兄弟,幾名女俠也是如此,幾欲以身相許。


    這一招暗示術,用的恰到好處,出其不意,效果斐然。


    無形之中,一場禍患消弭無形。


    柯明德微微一笑,踱步到船尾,細細體悟蝶舞翩躚步的妙處。


    這門輕功,施展出來,姿態優美,輕盈靈動,如蝶舞翩躚。


    在施展的過程中,內氣穿行刺激諸多穴位,非但能輕身提氣,還能刺激身體潛能,讓人超水平發揮,其中精妙之處,遠勝封脈點穴手的點穴秘法,使用後,不會有絲毫後遺症,還能起到強化身體的作用。


    練到高深之處,能夠讓人神輕如紙,踏水不濕履,能立足於荷花瓣上。


    “建水隻有十米深,雖然寬廣,但也養不出這等凶猛的鼉龍,少俠可知其中奧妙?”


    正在柯明德參悟輕功之時,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極為淡雅,吸入肺中,如同置身羊水,渾身得到滋潤。


    “不知,還請姑娘為我解惑。”


    “前方就是臨峽城,城南三十裏,便是百惡峽。”


    “風浪湍急,重巒疊嶂,十八裏寬的建水,在此處收到八百多米寬,驚濤拍浪,九曲百折,無船能行,最為凶險。”


    “百惡峽有百惡,一為惡水,二為惡山,三為惡瘴,四為惡獸。”


    “這些鼉龍,就生活在百惡峽中,與巨浪相磨,鱗甲堅如鋼鐵,百毒不侵,其血純陽;以山中猿猴、山羊,水中大魚為食。”


    “這兩條鼉龍,應該是無意中被湍流衝出百惡峽,才被我等發現。”


    柯明德點點頭,聽他們所言,鼉龍渾身是寶,極為少見,十分珍貴,原來生活在這種凶險的地方。


    “姑娘熏得是什麽香?”嗅了一會香氣,柯明德覺得渾身舒適,好奇的詢問。


    蘇玉榮嫣然一笑,伸手到腰間,解下一個香囊,遞到柯明德手中。


    香囊是一個金屬球,荔枝大小,鎏金銅球。上下分為兩半,用金鈕扣住,上麵結著千千結,下垂流蘇瓔珞。


    香球處處鏤空,雕琢出鳳凰、竹葉的圖案,巧奪天工。


    扭開銅扣,將香球打開,裏麵是兩層同心圓環,同軸相連,中間托著一隻金蓮盂,合上香球,無論怎麽晃動,金蓮盂始終朝上,不虞香料傾撒。


    金蓮盂中盛著一些白色的膏狀體,散發出一陣清香。


    “這是白玉緞香膏,乃是我天香門秘傳,最能恢複傷勢,溫養身體。”


    “咦,怎麽沒有香味了?”柯明德把荔枝鳳紋鎏金香囊放到鼻尖,仔細嗅了嗅,皺眉道。


    “這香膏的用法不比尋常,用我天香門真氣催發,效果絕佳,尋常真氣也可,內氣更差一籌,最為下等的方法,便是將它點燃。”


    “不過用內氣催發,這一盂香膏,能用一日,用火灼燒,隻能用半個多時辰。”


    她說著,伸出素手,在香球上輕輕一點,香味再次彌漫出來。


    “匪夷所思!”柯明德讚不絕口:“在下孤陋寡聞,竟不知天香門有這等寶物。”


    蘇玉榮掩口輕笑:“這白玉緞香膏,在我門中,也極為珍貴,我身為掌門之女,才能破例用上一些,外人少有知曉。”


    “葉少俠若是喜歡,這隻香囊便贈與少俠,我房中還有半塊白玉緞香膏,待會差菱香,予你送去。”


    香囊是女子的貼身物件,無論在那個世界,用於贈禮,都蘊含各種心意,而蘇玉榮即將出嫁,柯明德怎能收下,連番推辭。


    “葉少俠於我有救命之恩,卻連一些禮物都不收下,莫非是嫌棄於我?”


    “不敢當,蘇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葉某即便不出手,小姐也能全身而退,如何當不起救命之恩四個字!”


    “葉少俠怎知,我在水中嚇得手軟腳軟,若非少俠搭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柯明德隻好收下。


    隨著航行,水麵不斷變窄,水流加急,船速越來越慢,終於在傍晚時分,停靠在臨峽的港口。


    相較於溫暖的北方,此處已經滿是落葉,遠處山巒,紅黃鮮豔,如同火燒,港口繁忙,人來人往。


    臨峽城是南北通衢,建水至此不能行船,南北商客,皆在此中轉,天南地北,各式風味匯聚一處,衣食住行,各式風俗,五花八門。


    船隻進港,船東找到港口的掮客,租下幾輛牛車,搬運貨物。


    天香門幾名弟子看管貨物裝卸,蘇玉榮邀柯明德下船走動,見識此處的特色。


    港口碼頭,魚龍混雜,扒手騙子,比比皆是,混跡江湖,早就練出一副火眼金睛,知道什麽人招惹不得。


    蘇玉榮一身打扮,舉手投足,無不表明,這是出身名門的年輕高手,年輕氣盛,最好打抱不平,招惹不得。


    “這是什麽東西,味道怎麽這麽臭?”


    路過一家路邊攤販,一股惡臭傳來,蘇玉榮掩鼻就要離開。


    “師妹,這才是臨峽真正的特色,不去見識見識?”


    子露說道,她曾在臨峽住過一段時間,對這裏十分了解。


    擠進人群,看見棚戶下,支著一口油鍋,旁邊放著一口半人高的醬缸,用銅勺舀出一大勺醬,沾到手上一些芝麻油,將醬捏成一個個薄片,丟到油鍋,嘶嘶冒泡,同時散發出臭味。


    另一個夥計用漏勺將炸好的醬餅撈出,放到木碟中,端給一旁的客人。


    客人們絲毫不嫌棄臭味,就著剛出鍋的白麵條,三兩口吃完一塊醬餅。


    柯明德買下幾塊,放到口中品嚐,隻覺得滿口噴香,食欲大振。


    “不錯,你也嚐嚐。”


    柯明德把碟子退到蘇玉榮麵前,一麵說著,又捏起一塊。


    托爾看他吃的香甜,跳到長凳上,扒拉他的衣服。


    蘇玉榮按耐不住好奇,小嚐一口,美目圓睜。


    子露在一邊介紹:


    “臨峽號稱天下醬鄉,客旅商人,來往不絕,長途旅程中,醬不易變質,最受喜愛,天南地北的醬,都在臨峽匯聚。”


    “恰巧此處溫濕宜人,最合適作醬,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天下聞名的醬鄉。”


    “甜醬、麻醬、香醬、辣醬、肉醬、果醬、魚醬……各種醬類,應有盡有,種種吃法,一應俱全。”


    “這酥醬餅,就是其中一種。”


    子露話還沒說完,一疊酥醬餅已經被吃幹淨,蘇玉榮這才覺得又鹹又渴,又在子露的引領下,買了一些惡峽酸汁,滋味獨特,大開眼界。


    遊覽回來,船上的貨物已經裝好,裝了幾大車香料,以及一車鼉龍屍體,引人注目。


    車隊進城,在一家叫做“天香居”的館舍停下。


    這是天香門在臨峽的產業。


    “侄女下了船,怎麽也不差人告知於我。”一名男子迎了出來,肥肥胖胖,身穿綾羅綢緞,一臉福相,正是天香居的管事,蘇玉榮的師叔。


    “師叔忙於商務,玉容怎好打擾。”


    船傍晚入港,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來不及準備席宴,再加上一路舟車勞頓,草草安排,眾人都進入客房休息。


    柯明德盤膝打坐,屋子中間放著一個小火爐,爐上是一個瓦釜,裏麵盛放一些粉末狀的香料,在火焰的炙烤下,散發出濃鬱的香氣。


    呼吸著香氣,內氣運轉比以往活潑的多,修煉更加迅速。


    這是天香門的秘製香料,能夠輔助修煉,一兩香,一兩金,有價無市。


    據今日蘇玉榮介紹,天香門真正聞名於世的,乃是天香百靈膏,可內服外用,治療傷患,熏香使用,輔助修煉,極為不凡。


    隻是材料太過珍貴,每年僅能產出幾兩。


    “對了,天香門應該會有養魂香,明日問上一問,也好幫助維拉修煉。”


    看了一眼漂浮在空氣中的維拉,柯明德閉上雙眼,一道白氣從鼻中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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