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芝林裏還躺著眾多傷員,黃飛鴻向官差大人抱拳:“大人,你身為佛山百姓的父母官,一定會體恤百姓。讓我幫屋裏的傷者止了血,立刻跟你回衙門。”


    “好!我讓你先救人,我會派兵守著寶芝林。若是你想趁機逃跑,別怪我的槍口沒長眼睛!”官差大人從腰間掏出一把洋槍,指著黃飛鴻冷笑道。


    佛山的天氣,猶如古力此時的心情,陰霾失落。天空中漸漸昏暗,眼看就要下起小雨。


    身穿青藍色官服的官差眉頭一皺,臉上透著不耐煩。在寶芝林等了許久,奈何傷員實在太多,黃飛鴻還未醫治結束。


    “你們在這給我好好看著,衙門裏麵還有點事,我先回去處理。”


    官差大人吩咐完手下衙役,悄然離去。


    古力走在街頭小巷,帶著鬥笠,低著腦袋,努力掩飾自己的身份。


    “走開,走開!”


    “衙門辦案,快快讓開!”


    ......


    城牆東門一側,幾名衙役推開聚攏的百姓。拿著一張人像紙張,貼在木板上。


    “這是衙門通緝的要犯,隻要有人發現此人行蹤告知衙門,賞銀五兩!”衙役們神裏神氣的對圍觀百姓說道。


    “五兩銀子,竟有這樣的好事?”


    “走,上前看看。”


    圍觀百姓各自嘀咕,想看個究竟,一擁而上將幾名衙役擠在一邊。


    “呸,一群刁民!”


    一個領頭的衙役拍了拍身子,對擁擠人群吐了一口口水,滿臉鄙夷道:“我們走,去下一個地方。”


    大手一甩,帶著人朝別處離去。


    “咦,這人不是黃飛鴻的徒弟,牙擦蘇嗎?”


    “對對對,就是牙擦蘇。滿口大齙牙,咱們佛山除了他還有誰?”


    “誒,牙擦蘇犯了什麽事呀?”


    眾人議論紛紛,熱火朝天的討論了起來。


    “老趙,你昨晚一定去怡香院瞎搞了吧?今天早上咱們佛山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老趙一臉茫然,繼而臉上浮現一抹尷尬之色,撓撓額頭笑道:“翠花這小娘皮子,俯首弄騷簡直就是一頭母老虎。昨晚被她折騰了一宿,搞的我硬是睡到下午才醒來。咱們佛山,早上發生啥大事了?”


    取笑老趙之人嗤之以鼻,神情鄭重道:“牙擦蘇早上在戲班,不僅殺了提督大人,死在他手裏的洋人還有好幾個!”


    周圍不明真相的群眾一片嘩然,目瞪口呆露出一幅幅驚訝的表情。


    “不會吧!黃飛鴻的徒弟竟然敢殺洋人?”


    “可不是嘛,聽說牙擦蘇已經逃離佛山,可是他的師傅黃飛鴻卻慘了。黃師傅主動替他頂罪,衙門已經下令要抓黃飛鴻蹲大獄了。”


    “誒,黃飛鴻有這種徒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現在寶芝林外麵圍滿了官兵,好像要把寶芝林給封了。”


    眾人三言兩語,數落著古力的不是。但是這些人,基本都是不了解事情真相的路人。


    “別他媽瞎說!提督大人是個狗官,包庇洋人在戲班槍殺百姓,死有餘辜。要不是牙擦蘇帶頭反抗,咱們佛山的同胞,都要死在洋人槍口下麵。”


    人群中一名戲班幸存的百姓開口,臉上透著怒氣,正義凜然道。


    “對,早上我也在戲班現場。要不是牙擦蘇挺身而出,說不定我已死在洋人火槍之下。牙擦蘇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們佛山百姓的大英雄。”


    “大英雄,大英雄!”


    道出事情真相,那些圍觀百姓異口同聲,稱讚著古力。


    隱藏在人群裏的古力,聽完百姓們的議論,原本失落的心情瞬間變得開朗。


    “師傅替我頂罪?難道他是故意趕我離開佛山?是為了保護我?”


    作為後世的高材生,古力瞬間理解了黃飛鴻的良苦用心。不惜怒目相對,反目成仇,原來這一切隻是為了激怒古力。


    “我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我要回去救師傅!”古力心中有了決定,匆忙轉身前往寶芝林。


    “哎呦,你沒長眼睛啊,撞我幹嘛!”


    心中焦急,古力不小心撞到身邊百姓,惹得那人破口大罵。


    “咦,那人好像是牙擦蘇誒!”


    圍觀群眾聞言齊刷刷的轉過頭來,看著古力遠去的背影。


    “真的是牙擦蘇!我要去衙門報官,五兩銀子!”一人賊眉鼠眼,想到那五兩銀子激動的大聲說道。


    “阿黃,你想幹嘛?”


    “阿黃,你要敢報官,信不信我放火燒了你家屋子!”


    ......


    牙擦蘇儼然成了他們心中的英雄,見阿黃想要報官舉報古力,紛紛惡目相視,言語威逼。


    天色已暗,夜幕降臨。


    古力心中掛念黃飛鴻的安危,隱藏在黑暗中匆忙趕往寶芝林。忽見前方人頭湧動,火把高舉。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正是和元彪長得一摸一樣的梁寬。


    “你這個北方佬,在我嶽家刀門前賣武。趕你走,你卻打傷我的徒弟,怎麽稱呼?”


    一位虯髯刀客,在寒風中傲然站立,淩厲的眼神盯著五米開外,衣衫襤褸的大漢。


    “嚴振東!”一口濃重的北方腔調,從大漢嘴裏冒出。


    兩人互報身份,四目相對。篝火隨風晃動,拉長兩人的身影。


    “我們嶽家七路刀法,打遍十九省。這次我盡地主之誼,先讓你三招。”


    “承認了!”嚴振東抱拳開口。


    兩人相視,針尖對麥芒。


    “啊!”嚴振東一聲大吼,腳底生風,步伐穩健,猶如猛虎下山,大開大合,氣勢逼人。


    虯髯刀客眼神閃過一絲慌亂,沒想到嚴振東氣場如此強大。礙於麵子,遵循先前誇下的海口,手握大刀晃動身形,騰挪閃轉四處躲避。


    嚴振東招式凶猛,技高一籌。兩個回合下來,大力一腳踹在虯髯刀客胸口。


    喉嚨湧上熱流,一口鮮血吐出,虯髯刀客身形倒退不已,神色凝重。


    “唰!”的一聲,虯髯刀客拔刀相向。


    “劉師傅,三招不到就把拔刀。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算了吧。”嚴振東麵無表情,淡淡開口。


    虯髯刀客麵色閃躲,猶豫不定。


    嚴振東見狀轉身回頭,似乎不屑與他對打。


    周圍群眾輕聲議論,對著虯髯刀客指指點點。


    眾人門徒就在身邊,虯髯刀客不想丟了臉麵,趁著嚴振東背對之際,拔刀偷襲。


    刀風掀起涼意,嚴振東停住腳步,手勢變幻凝神靜氣,麵對淩厲的刀鋒紋絲不動。


    虯髯刀客欣喜,橫刀砍在嚴振東的胸前。大喊一聲:“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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