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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馨?周家?


    什麽鬼?


    董眠眠腦子裏疑雲頓起,卻也沒有立刻追問,隻是邊四下張望著邊急道:“行了劉哥,有什麽話先憋著。這兒太偏僻了,不安全,咱們離開再說。”說著側目一掃,見劉彥一瘸一拐的像是受了傷,便伸手準備扶他。


    然而指頭還沒挨著助理大哥,秦蕭的聲音就響起了,製止道:“小姐,請等一下!”


    “怎麽了?”眠眠動作一頓。


    大麗花的表情極其嚴肅,她側目,視線朝三個黑衣青年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確定他們沒有折返回來,這才用最快的速度收起槍,道:“抱歉,小姐,我不能讓你和這位男士太過接近,這是指揮……”忽地頓住,改口續道,“這是陸先生的意思。”


    眠眠嘴角一抽,俏生生的臉蛋上極其無語。心道剛才也是我把他從地上扶起來的,反正都碰了,多碰一下也不會少塊兒肉。


    她撫了撫額,忖度了片刻,最終還是打消了和大麗花商量的念頭——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這幫雇傭兵性格迥異,對陸簡蒼卻都是絕對的忠誠。加上軍令如山,秦蕭又刻板,懂得變通的可能性幾乎就是零。


    於是眠眠頷首,有氣無力道:“好好好,我不碰他。”


    話音落地,被打得半死的助理大哥頓時垮了臉,望著秦蕭道:“這位姐姐,我真不是想占誰便宜。隻是剛才那幾個雜種下手太狠了,我現在膝蓋骨疼得沒法兒走路,您看……”他腆著臉擠出個訕笑,試探道:“還是扶我一下唄。”


    大麗花冷著臉麵無表情,就在這時,又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了暗巷盡頭。


    眠眠緊張起來,抬眼望去,隻見車門一推,一位個子極高的白人青年從駕駛室裏走了出來。黑色t恤深色長褲,腳上踩著純黑色的高幫馬丁靴,五官英秀,叼著煙,眉眼間淌著幾絲流裏流氣。


    見是賭鬼,她鬆了一口氣,思考了須臾後看向劉彥,道:“這樣吧劉哥,你家在哪兒,我們先把你送回去。”


    誰知劉彥大驚失色,連連擺手道,“別別別,您可千萬別讓我回家。那幫人堵著我呢,真回去了就是自投羅網。”說完,他抬手往脖子上比劃比劃,擺出副一刀切的架勢,“一定被揮刀亂砍五馬分屍!”


    “……”臥槽,這麽凶殘,大哥你這是在拍《古惑仔》嗎……


    董眠眠臉皮子一陣抽搐,接著便聽見一道醇厚的男性嗓音從不遠處飄了過來,慢慢悠悠,很地道的美式英語,戲謔道:“看來,這家夥惹上的麻煩不小啊。算了吧小姐,救他一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咱們沒必要管這種閑事。”


    “賭鬼說的沒錯。”秦蕭瞥了眼跛著腳的留言,朝眠眠走近了兩步,聲音壓得低低的:“小姐,我們沒有必要耗費精力去躺別的渾水。”


    的確,賭鬼和大麗花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剛剛看見這個助理大哥被圍困,她下意識地以為不是劫財就是劫色,拔刀相助也是應該。隻是從目前的情形來看,事情的複雜程度已經遠超過了眠眠的想象。


    兩人話音落地後,她沉默了片刻,卻並沒有立刻做出決定,而是抬起眼眸,直直地看向秦蕭和賭鬼,沉聲道:“這個男人是寧馨的助理,叫劉彥。我被追殺,是因為在醫院裏撞破了有人想對病重的寧馨不利,而現在,劉彥也被追殺——”她挑眉,“難道,你們不覺得很巧麽?”


    “寧馨?”秦蕭重複了一遍,“這是那個女明星的助理?”


    “那就有點兒意思了。”賭鬼吐出一口白色煙圈,修長的五指微動,將煙頭戳熄在了一旁陳舊斑駁的牆麵上,“把他帶回去。我打賭,這人一定知道些我們想知道的東西。”


    幾人神色自若地用英語交談,隻聽得大學四級都沒過的劉哥一臉黑線。他抽了抽嘴角,好半晌才擠出幾個字來,語調哀婉:“大師,要不……您先收留我一陣子吧,等風頭過去,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您,您想讓我怎麽償我就怎麽償,肉償都沒問題。”


    “……”肉……償?


    眠眠被哽了下,目光遊移,將眼前體型偏瘦的助理大哥從頭到腳掃視了一眼,然後打了個冷戰,幹笑:“劉哥太客氣了。咱們修道之人心懷大愛,幫人從來不計回報,你記得繳住宿費和夥食費就行了。”說著稍頓,垂著眸子認真思考了下,又說:“我們家在文廟坊,旅遊景區,四室兩廳的精裝,包三餐,每頓葷素均勻,一天的話,你就隨便給個四百,咱倆什麽關係,意思意思得了。”


    劉彥幹笑著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大師真是宅心仁厚。”


    其餘兩人:“……”


    等董眠眠和劉彥談好費用問題後,一臉無奈的秦蕭終於忍不住開口催促,道:“好了,小姐,我們回去吧。”說完,她轉頭看向賭鬼,“這位先生坐你的車。他受了傷,你把他扶上去吧,動作輕點。”


    賭鬼英俊的麵容神色一僵,旋轉脖子,視線掃過那個全身髒兮兮的中國男人。對方扯了扯嘴角,朝他露出了一個十分膽怯,又竭力真誠的微笑,擠出句蹩腳的英語:“3q。”


    幾分鍾後,重新上車的眠眠就看見了如下一幕:人高馬大的白人青年嫌棄地皺眉,肌肉糾結的手臂伸出,直接將助理大哥提著衣領給拎了起來,拉開車門,扔進後座,撲撲手,關上車門,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極其流暢,耗時不足十五秒。


    做完一切之後,賭鬼頭也不抬朝他們比了個ok,隨之拉開車門,長腿一跨上了車。


    董眠眠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那輛越野車的後座裏,的的確確,爆發出了一陣無比淒厲的嚎叫,其慘烈程度直逼豬牛羊屠宰場。她隱隱有點擔心,視線不停地往後頭瞄,憂色滿麵道:“剛才劉哥叫得挺慘的,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不會。”秦蕭神色淡淡的,打著方向胖直視前方,眸光波瀾不驚:“小姐請放心,在整個eo中,賭鬼的性格都是數一數二的溫柔。”


    “……”


    發生了一段小插曲,等大麗花駕車從小巷子裏穿出,時間已經是午後的兩點半。這個點兒還沒吃午飯,董眠眠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她窩在副駕駛室裏奄奄一息,用殘存的力氣掏出手機,給岑子易打了個電話。


    嘟嘟幾聲之後,電話接通,一個痞痞的嗓音從聽筒裏傳出,“喲,稀客稀客,大師竟然親自打電話過來,受寵若驚啊。”


    眠眠饑腸轆轆,心裏又揣著事,當然沒閑情逸致和岑子易吵架,隻是不耐煩道:“少跟我陰陽怪氣的。我在樓下了,馬上就回來。”說著一頓,繼續道:“哦,我有三個朋友要在家裏借宿幾天,這段時間,你和賀楠擠一個屋去,你的臥室騰出來給客人住。”


    “朋友?借宿?”電話那頭的岑子易顯然很驚訝,“喂,我說董眠眠,你丫不錯啊。你的朋友來借宿,讓老子給你騰地方,哦,合著受委屈的是我,有麵子的是你,在外頭晃蕩了幾天,連良心都晃沒了?”


    眠眠靜默了幾秒鍾,略琢磨,目光飛快地掃了眼身旁正在倒車的秦蕭,然後嗓門兒壓低:“你的屋騰給一姑娘。”


    果然,這句話十分有效地令岑子易的碎碎念打住了,“姑娘?漂亮不?單身?”


    “嗯嗯嗯。”她豎起個白生生的手掌掩住嘴,十分鄭重道:“沒男朋友,目測身高172,短頭發大長腿,你最喜歡的禦姐款。怎麽樣,老子對你耿直吧。”


    單身狗老岑一聽就高興了,捧著電話樂顛顛道:“那敢情好,脫單有望。大師夠哥們兒,我等會兒就去買菜,晚上給你幾個朋友露一手。”


    聊完掛斷電話,眠眠又開始糾結了。


    將eo的兩位帶進家門倒是了,可到時候怎麽介紹呢?撇開兩人十分別於常人的氣質和身材不提,光是賭鬼那張歐美臉都不好交代。瞎噴是她同學麽?來自大美利堅某體育學院的交換生?可人家兩個也不像學生啊。


    忖度來忖度去,董眠眠陷入了一陣森森的憂桑——講假話吧,編不出什麽令人不起疑的說辭;說真話吧,那就必定會暴露她莫名其妙被人追殺的事,暴露eo,暴露打樁精,然後給她們老董家兩位小清新同誌,造成史詩毀滅級的心靈暴擊。


    就這樣,懷抱著無比糾結的心情,眠眠蔫頭耷腦地下了車,帶著三位要去她家小住一段時日的同誌,走進了禁止車輛通行的文廟坊景區。


    由於是工作日,街上的遊客並不是很多,略微空曠的大街上,古色古香的建築物分立兩旁,昭示著這個地方悠久的曆史文化。除了臨街的各類大店鋪外,這裏還有很多簡易的攤位,星月菩提,蜜蠟串,藏香,虎爪,黑驢蹄子,各種各樣的辟邪物品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時隔幾日,重新回到這個無比熟悉的地方,眠眠眸光微動,竟然生出了一絲恍如隔世的感受。


    ……也就離開了幾天,怎麽感覺世界都變了==……


    這條街上,開門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是董家的老街坊,眠眠一麵感歎著往家走,一麵還得分心跟領居們打招呼,十來分鍾的路程走下來,她幾乎連口水都說幹了。好容易走到佛具行門口,她抬眼一瞧,隻見裏頭站著幾個衣著光鮮的中年貴婦,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店裏逛著。


    幾人身旁,跟著一個身著中式唐裝的高個男人,手腕繞著大顆大顆的菩提珠,拇指上戴著個價值不菲的玉扳指,日光底下一照,通透得幾乎透明。那人長眉星目,容顏俊朗,嘴角咧著一個職業性的微笑,正跟幾個客人推銷著什麽。


    “這位太太,您老有眼光了。這樽白玉送子觀音像,是咱們董老爺子不遠千裏,親自從普陀山請回來的,那真是佛法加持法力無邊啊,您要是把它請回去,那我向您保證,您兒媳婦妥妥的三年抱倆……”


    岑子易正吹得賣力,驀地餘光一掃,瞥見門口的幾個人影,頓時瞪大眼:“眠眠?”說著轉過頭朝幾個貴婦賠了個笑臉,“幾位太太隨便看,隨便看啊。”


    他大步流星跨過門檻,低下頭,視線在董眠眠身上細細打量了一番,見她沒缺胳膊沒斷腿兒,放下心來,道:“杵這兒幹什麽?有客人呢,你嘴皮子利索,快,進去跟那幾個闊太聊會兒。”


    “不了。”眠眠擺手,指了指是身邊兒的幾人道,“我朋友們都在呢,你忙著,我領他們先回家。”


    岑子易一怔,這才注意到董眠眠旁邊的幾個人。他抬眼一瞧,隻見她口中的“朋友們”是兩男一女。那姑娘大高個子,渾身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一頭利落的短發,黑色短袖下端的小臂隱隱可見肌肉線條,再往邊上一掃,則是一個魁梧強壯的白人青年,和一個,相較之下柔弱如雞的年輕男人,臉上好幾個地方掛了彩,站姿怪異,腿似乎受了傷。


    秦蕭審度著眼前身著唐裝的青年,目光中帶著明顯的警惕和敵意,隨後,她低聲在董眠眠耳畔道:“小姐,他是什麽人?”


    眠眠這才想起了忘了介紹,於是連忙道:“哦,這是岑子易,是我的……”她飛快思索了一瞬,然後從腦子裏找出了一個最合適的詞匯:“是我的哥哥。”


    “……”岑子易挑眉,對這個說法既不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眸光狐疑地盯著那兩個氣質冷硬的男女。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迷之尷尬,眠眠差距了,頓時一囧,趕忙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這是劉彥劉哥,這是秦蕭,這是……唔,我們都叫他的外號,賭鬼。”


    岑子易沉默了須臾,然後麵上勾起一絲禮貌的笑容,沉聲道:“你們好。聽眠眠說,你們要到我們家借宿,十分歡迎。”說完,他習慣性地拍了拍董眠眠纖瘦的小肩膀,“行了丫頭,先回去吧。帶鑰匙了麽?”


    眠眠低頭在小包包裏翻了一圈兒,然後點頭,“帶了。”


    “嗯。”岑子易頷首,又極其自然地道:“晚上想吃什麽?”


    “隨便吧,沒什麽特別想吃的,你看著弄。”說完,她也不再多留,轉身提步,帶著心思各異的三人從佛具行門口離開。


    一路跟著董眠眠前行,大麗花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進入老小區大門之後,她飛快掃賭鬼一眼,眼神又驚又疑:小姐竟然有個哥哥?為什麽指揮官從來沒告訴過我們?


    賭鬼銀灰色的眼睛撲閃了兩下,疑惑地聳肩:不知道。


    秦蕭眉頭越皺越緊,終於忍不住開口,朝前麵正在掏鑰匙開門的女孩兒道:“小姐,你說,岑先生是你的哥哥?可是為什麽他不姓董呢?”


    “……”你怎麽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董眠眠幹咳了兩聲,打開房門之後便彎腰給三人拿拖鞋,悻悻笑道:“不是親哥哥。”她翻出幾雙大拖鞋扔在地上,“他,還有家裏另外一個十四歲的男孩兒,都是我爺爺收的徒弟,咱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嘛。”


    聽完她的回答,一向對陸簡蒼忠心耿耿的女軍官,那張英姿勃勃的麵容上,神色明顯更加凝重了:什麽!沒有血緣關係?指揮官的命令是保護小姐的安全,不允許任何異性太過接近小姐,然而,就在剛才,那個沒血緣關係的男人竟然摸了小姐的肩膀……真是太不能饒恕了!


    對於大麗花悲憤萬分的內心戲,眠眠絲毫沒有察覺。等幾人換好鞋後,她讓賭鬼將劉彥扶(拎)到沙發上坐好,然後從茶幾底下拿出了家庭急救小藥箱,準備用碘酒給助理大哥的傷口消毒。


    然而才剛剛拿起棉簽,就被秦蕭拿了過去。


    “……”咦?


    大麗花的麵容沉靜而漠然,語調聽上去有點生硬:“小姐,請你一定要聽陸先生的話,不要和除他之外的異性走得太近。事實上,今天你已經違令多次,出於特殊考慮,我願意暫時為你隱瞞,不過請你立刻停止這種行為,潔身自好。”


    “……”扶了下傷者而已,上個藥而已,有這麽誇張嗎?說的跟她出軌了一樣==……臥槽。


    劉彥在邊兒上手都舉酸了,哭兮兮道:“行行行,大師你潔身,你自好,我自己來消毒總行了吧?”邊說邊挽起褲腳,膝蓋上的傷口已經凝血了,隻是看上去仍舊模糊一片,十分猙獰。他一臉的不忍直視,別過頭,拿蘸了碘酒的棉簽小心翼翼地擦拭傷口,疼得不住倒吸涼氣,眼睛隱隱泛紅。


    賭鬼瞥了劉彥一眼,目光輕蔑又鄙夷。眠眠也覺察了,頓時無力扶額,清了清嗓子道:“劉哥,看你熱淚盈眶的,真有這麽疼?”擦個碘酒直接被疼哭,你個大老爺們兒,內心到底是有多小公舉……


    聞言,劉哥直接一個白眼翻到了天花板上去,壓著嗓子道:“滾,老子這是氣的!”說著他歎了口氣,悵然道:“我進圈兒也好幾年了,前前後後也伺候過不少明星,但全特麽是十八線的。好不容易跟了寧馨,以為好日子總算要來了,結果呢?尼瑪更慘。”


    提起這茬,眠眠的臉色驟然便沉了下去,坐在劉彥對麵的沙發上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今天那些人是誰?為什麽要對你下殺手?”


    這番之後,客廳裏忽然就安靜了下去,隻能聽見掛鍾的指針哢噠哢噠地移動。


    劉彥將手上的棉簽隨手一扔,低下頭,左手從褲兜裏掏出一包煙,點燃一根吸起來,嫋嫋煙霧生氣,縈繞在緊皺的眉宇間。


    不多時,火星子就燃到了煙頭處,他重重吐出一口煙圈,這才徐徐開口,“大師,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對你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了。上回在xx醫院,你說跟我說,看見有人要害寧姐,記得麽?”


    董眠眠蹙眉,“當然記得。”


    “老實說,我當時一點兒都沒反應過來。寧姐雖然脾氣不好,但在詐捐門之前,她在圈子裏人緣也是不錯的。娛樂圈兒嘛,你陰我我陰你的事兒多得很,但真要害人性命,怎麽都不至於。”劉彥合上眸子捏了捏眉心,“後來我仔細想了很久,唯一能做這個事兒的,隻有周秦光。”


    周秦光?


    這個名字很耳熟,眠眠眸光微動,快速在記憶裏搜索起來。幾秒種後,她驚異地抬眼:“x城首富周華禮的三兒子?大名鼎鼎的周三少爺?為什麽這麽說,這件事和他有什麽關係麽?”


    劉彥唇角浮起一絲譏誚的笑,“當然有關係。周三少爺和寧馨都交往六年了,這段地下戀我都是無意間發現的,誰都不知道。”


    娛樂圈裏從來不缺明星和豪門闊少的桃色新聞,寧馨和周秦光有地下戀,這的確很令人驚訝,卻也談不上不可置信。眠眠快速消化著這個有些爆炸的八卦消息,眉頭蹙起,大惑不解地追問:“既然是男女朋友,你為什麽懷疑是周秦光要殺寧馨?”


    “說來也是巧,老子真是夠倒黴的。”劉彥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又點燃一根煙,“三個月之前,我跟著寧馨去s城做電影路演,在後台的時候,聽見她在和周秦光打電話。原話記不得了,大致就是說,她已經三十四歲了,要周秦光和她結婚。但是大家都知道,明星看起來風光,在有錢人眼裏還不就是戲子,豪門哪兒那麽容易進。談崩了,周秦光要和她分手,寧馨不肯。”


    “矛盾確實挺大的。”眠眠若有所思道,“但單憑這一點,還是不至於讓周三少爺對寧馨下殺手吧。”


    秦蕭神色冷淡,纖長有力的五指間把玩著一隻原子筆,“除非那個女人的存在,威脅到了那個男人,他害怕她活著。”


    劉彥的神色有些疲乏,點點頭,道:“他們吵得很厲害。我隔得遠也沒怎麽聽清楚,隻大概知道,寧馨威脅了周少爺,她手上……好像握著他的把柄。很大的把柄。”


    原來如此。


    眠眠半眯了眸子,混亂的思維終於有了些頭緒——寧馨逼婚周秦光,並且用手上的把柄進行威脅,周三少爺既想擺脫她的糾纏,又不想讓那個把柄公之於眾,所以才選擇了對她下殺手?


    這時,始終沉默坐在一旁的賭鬼忽然開口,竟然是一口不大流利的中文。他說得很緩慢,但是每個字都很清晰:“周秦光知道你偷聽了那通電話?所以要殺你?”


    劉彥從鼻腔裏噴出兩圈白煙,搖頭,“他們要殺我,是因為在一個月之前,寧馨讓我替她送過一個閃存器去d城,那兒是她的老家。”他抬起頭來看向董眠眠,“今天你救我的時候,那群人就是在問我要那個東西。”


    “閃存器裏是什麽東西?”


    “不知道。”劉彥低聲答道。


    “那個閃存器現在在什麽地方?”她又問。


    劉助理沉吟了片刻,回答道:“寧馨讓我把它交給了一個男人,我不認識他,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拿了東西後會去哪兒。”


    無意間獲知了這麽一個消息,眠眠心中無疑很震驚。這種因愛成恨雇凶殺人的戲碼,一向不是電視劇和小說的經典橋段嗎,怎麽說變成現實就變成現實了……的確有點令人不好消化。


    “既然要殺寧馨和劉彥的都是周秦光,那麽由此就能推斷,一直在追殺小姐你的,應該也是那位周少爺。”秦蕭沉聲開口,“但是有一點很奇怪,他為什麽這麽鍥而不舍地希望你死?”


    眠眠平靜地直視前方,“或許就是因為,我破壞了他在醫院對寧馨動手的計劃吧。”


    真的是這麽簡單麽?


    不過除了這個,她暫時也想不到別的原因。


    正思索著,大麗花微冷的嗓音再度響起,她說:“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那麽我們應該立刻向指揮官匯報,”


    “不,暫時不行。”眠眠摁住秦蕭準備拿手機的右手,目光堅定,臉色沉靜如水,盯著她一字一句地開口:“這種時候,不能有任何事令指揮官分心。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處理。大麗花,這是命令。”


    “是。”秦蕭恭敬道。


    董眠眠沉默了須臾,忽然又問:“劉哥,我聽說,周三少爺的生意大部分集中在中國和泰國,你知不知道他具體是做什麽的?”


    “聽說是玩具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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