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猞猁猻的前爪將要夠著我的一刹那,“砰“的一聲槍響,央金拉姆扣動了槍的扳機,在近距離的射擊下,那隻猞猁猻被衝鋒槍巨大的衝擊力推出五六米遠,噗地摔落在地上,慘叫著打了幾個滾就不動了。


    可其它的猞猁猻不但沒有後退,反而一擁而上,圍著剛被打死的那隻猞猁猻,你爭我奪地撕咬分食起來,場麵十分血腥。


    貢布見此情景,不由得感歎道:“哎,這連同類都吃,可見其生性有多凶殘。”


    看著這慘不忍睹的殘暴情形,央金拉姆還想繼續開槍了,巴依卻攔住央金拉姆說道:“這打死的越多,招來的猞猁猻也就越多,等這些家夥吃得飽了,力氣也就比現在大了,我們更難對付。”


    我說:“那我們這麽辦,就這樣跟它們對峙著?”


    次旦才讓不慌不忙的冷哼一聲,說道:“媽的,來多少,我殺多少。看不見的雖然我對付不了,這看得見的山狸子,我還就不信它比我手中的槍厲害。”


    貢布攔住次旦才讓,說道:“殺生終究是罪過,能不殺咱們就不殺了,等等看,它們不主動進攻,我們也沒必要趕盡殺絕。”


    “是啊,你一個出家人,怎麽殺心比我們這些普通人還重。”我也插了一句。


    次旦才讓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我這就不適合修行,你看我半路不是還俗了嘛。”


    巴依說道:“我看你是偷獵被抓,現在放出來了,就想拿這些畜生出氣吧。”


    次旦才讓被說中了痛處,尷尬的撓撓頭,不再做聲。平常都是次旦才讓讓巴依難堪,今天反過來巴依讓次旦才讓難堪起來,也正是一對冤家。


    那群猞猁猻分食完了同類,又向後退開幾米,蹲下來盯著我們,一直僵持了很久,也不見離開。


    在後半夜的時候一些猞猁猻見撈不到油水,便逐漸散去,剩下十幾隻冥頑不化的猞猁猻,不甘心地整夜圍著我的帳篷轉動,等待我們鬆懈的時候,伺機進攻。


    在寅時左右的時候,整夜蹲守的猞猁猻突然沒命的四下逃散,邊跑邊回頭驚恐萬分的張望,我們不明原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覺得很不對勁,走出帳篷口看了一下外麵的狀況。


    好幾隻跑得慢些的猞猁猻不知什麽原因,在地上拚命打滾,不一會兒工夫就不動了,慢慢的變成了一具具森白的骨架,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眼驚悚。


    我心下大駭,忙拉過貢布過來,讓他看看是怎麽一回事。公布一看,擰緊眉頭,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倒是一旁的亞伊大驚失色,一張臉唰的一下子白了,大叫道:“不好,是雪螞蟻。”


    雪螞蟻?我們並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麽樣的螞蟻,以前也好像沒聽說過這種昆蟲。貌似在珞巴族部落的時候巫師亞丹占卜的時說過,死亡穀一帶雪螞蟻不會入侵我們的領地,難道說就是這種螞蟻?難道我們誤入了死亡穀?可是不對啊,這明明是雪山腳下的一個斜坡,那是什麽死亡穀。


    當下我問亞伊:“巫師說雪螞蟻不是在死亡穀一帶嗎?”


    亞伊被嚇得說話聲音都發顫,隻聽她講到:“估計這離死亡穀不太遠,我們部落沒有人去過死亡穀,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快到死亡穀了,但……但這確實是雪螞蟻。”


    狼豺虎豹我們倒是不怎麽怕,畢竟我們這支探險隊的武器裝備可以算得上是一流的,但這螞蟻,就讓人頭疼,難不成你一槍打死一隻螞蟻?


    這個時候,隻見山坡上的浮雪在滾動,窸窸窣窣的,從遠處凝聚在一起像是一條河流,向我們這邊漫延而來,等稍微一近的時候,我們才看清,這那裏是浮雪,而是成千上萬隻雪白的螞蟻,聚集在一起爬向我們。


    亞伊顫抖著聲音說道:“快跑,再不跑被它們追上,很快就會把我們啃得隻剩白骨。”


    這種情形,用窮途末路形容再合適不過,這麽多螞蟻就像洪水一樣向我們襲來,這可往哪跑啊?我們不敢再磨嘰,趕緊收拾東西,向導索朗曲禮想去牽犛牛,我阻攔住,說:“回去我給你陪幾頭犛牛,活著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不牽了,雪螞蟻啃食犛牛還能為我們爭取點時間撤離。”


    當下我們帶了必需品,武器等重要物資,連帳篷食物都沒來及收拾,雪螞蟻就到我們眼前了。


    亞伊邊收拾邊給我們科普雪螞蟻:“這種可怕的雪螞蟻在高原的雪山裏,幾十萬,甚至上百萬隻在冰雪下麵築巢,大小如同馬蜂一般,爬行速度很快。隻要是被它們碰到的活物,都會被啃食成一具白骨。我們部落的人們都叫它雪螞蟻。雪螞蟻更可怕的地方是,它們還會噴射出一種蟻酸類的劇毒液體,腐蝕性極強,別說是人畜,就是連鋼鐵,都會被腐蝕掉。估計是我們煮的肉或者是死去猞猁猻的血腥味,吸引了這些惡魔。”


    亞伊背好東西,繼續說“它們從死亡穀爬過來,到這裏用了兩三四個小時,它們的速度比人的還快,如果沒猜錯,死亡穀離我們也就三個小時的路程,千萬別誤入死亡穀,那裏到處是這種螞蟻。”


    除了壓縮餅幹、探險設備、武器、睡袋等必需品,別的一概沒帶,輕裝上陣,跑起來也快些。


    夜晚爬雪山不但危險,還速度慢。雪螞蟻湧過來的方向不用想,自然是死亡穀,我們就算想往那逃跑,也過不了這片螞蟻海。往坡下跑吧,又回到了長滿彼岸花的那個山穀。留給我們麵前的,隻有斜向下跟雪螞蟻相反的方向這一條路逃跑。


    等我們收拾完的時候,那些雪螞蟻已經像風暴一樣的撲向了帳篷外的犛牛,不一會兒便把幾頭犛牛圍了個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向犛牛發動了攻擊。前排的的雪螞蟻昂起身子,張開蟻鉗噴射出一道道透明的液體,那些透明的液體濺到犛牛身上,犛牛身上厚厚的皮毛紛紛脫落。後麵的雪螞蟻則成堆擁上,昂著頭,齜著兩顆令人毛骨悚然的大蟻鉗,邊噴毒液邊啃咬犛牛。


    犛牛在地上翻滾著,淒慘的哀叫。不一會兒巨大的犛牛便成了血肉模糊的骨架,我們不敢多看,用刀割開帳篷,從帳篷後麵魚貫而出,向雪螞蟻相反的方向奔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跑到了一片原始森林當中,看了下身後,雪螞蟻沒有追來,大夥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鬆下來。


    人的精神一旦放鬆下來,整個身體也就跟著崩塌,奔跑的疲憊感一下子襲擊而來。我嗓子裏感覺冒著煙,火辣辣的,胸口也悶得疼。我停下來大口喘氣,喘了半天發現大夥都跟我一樣,再往前多走一步,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於是大家隻好躺在地上歇息。


    逃跑的時候沒有帶水,這時候大家跑得都口幹舌燥,巴依在山裏狩獵多年,比較有經驗,拿出廓er喀彎刀,將身旁的一顆樺樹皮砍掉一塊,從裏麵滲出了一縷清水,說道:“這裏沒有河流泉水,喝樺樹上的水湊合一下吧。”說著自己就把嘴貼在樺樹上,咕隆咕隆的連吸帶喝起來。


    我們模仿著巴依的樣子,也都用刀砍破樺樹的皮,將嘴貼著樺樹喝起了從樹杆中滲出的水。誰知,這個從樹杆裏滲出來的水這麽好喝,有股樺樹特有的淡淡清香,入嘴清涼甜潤,綿長醇厚。


    我喝了幾口,覺得還不過癮,又找了一顆樺樹,砍破樹皮,貼著嘴喝了起來,直到喝飽。


    我們休息了大概一兩個小時,加上喝足了樺樹的水分,疲憊感頓時消失,個個精神抖擻,便繼續前行。用指南針判斷了下方向,打算繞開mt縣城,直接向喜馬拉雅山脈南麓前進。


    此後走了兩天,我們還沒有走出這片原始森林,餓了就槍打幾隻林中的動物,燃起火烤著吃。直到第三天的時候,我們來到了一片平坦的林中,坡度一下子變得很小,如果沒有這些茂密的樹木,都可以開車前行。


    這片森林中有一條長滿青苔的林蔭小道,估計是除了動物幾百年都沒走過人。我們沿著這條小道前行,比在森林中瞎轉悠速度快了很多。


    一直走到中午的時候,這條林蔭小道旁邊出現了一些很奇怪的植物和花草,我們都叫不出名字,再往前走了一段,小道的中間長滿了一人高的蘑菇。我問大夥:“你們誰知道這個蘑菇叫什麽名字,能不能吃啊?”


    貢布看著這些蘑菇,砸吧這嘴,道:“這要是能吃,估計一顆就夠我們大家吃一頓了,撒點鹽烤著吃應該味道不錯。”


    央金拉姆走過去,取下手腕上的銀鐲,擦破一顆蘑菇,將銀鐲在蘑菇上擦了下說道:“這蘑菇有毒,你們看,銀鐲子都變黑了。”


    我們一看,銀鐲子和蘑菇接觸的地方,果然變黑了。於是取消了吃一頓美味的烤蘑菇的打算。但是旁邊的樹上,結滿了不知名的果子,黃橙橙的,陽光透射過茂密的枝葉灑在這些果子上,晶瑩發亮,看得我們直咽口水。


    亞伊嚷著說:“你們誰爬樹利索啊,摘幾個果子吃嘛。”


    我們大家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次旦才讓。我們都知道,次旦才讓身手敏捷,加上身材比較嬌小,很適合爬樹。


    “都看我幹嘛啊,貢布身手比我敏捷,巴依腿腳也比我利索。”說完又看看貢布,繼續說:“你看你,表現的時候到了,這種做好事的機會就留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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