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了個***……”


    天靈婆婆差點沒把饒妖妖詛咒十八代都在內心裏咒了個遍。


    然而,一扭頭,身後那麽多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這個任務本身就是她的,她生來就是為了這一刻的推門。


    “老身,可以拒絕嗎?”天靈婆婆微聲掙紮。


    “你不就是為了天空之城而來?”滕山海一笑,“現在大好的機會放在你的麵前,伸手之舉,你的夢想就得以成真,何樂而不為?”


    樂你來啊!


    天靈婆婆老眼一瞪。


    可她此刻被禁法結界封印了所有力量,都不消饒妖妖出手了,穿著蒼神甲的滕山海,一隻手就可以將她打入無間地獄。


    饒妖妖還是通人性的,道:“推門畢竟有風險,你若接下這個任務,不管之後如何,記你大功一件,之後可以到聖神殿堂找我兌換你想要的寶物。”


    “若不接呢?”天靈婆婆心道我功都記了好多件了,這一次著實是被聖神殿堂的各種花式畫大餅,打亂了心神,這鬼地方,就不應該來。


    不接……饒妖妖神色不見半分波動,道:“不接的話,你沒有任何存留於此地的價值。”


    那就是死唄?


    天靈婆婆早就有了這樣的答案,可聽著這話從饒妖妖口中真出來了,未免也有些心寒。


    “我接。”


    她迫於無奈隻能點頭,而後不再猶豫,去到虛空門前。


    既然橫豎隻有一條路可以選擇,那就祈禱推開這扇門的時候,不是被獻祭,而是真能進入到傳說中的聖秘虛空島吧。


    “退後。”


    白蘞望著天靈婆婆伸手,下意識出聲說道,同時和師尊牧凜飛到了後方,生怕出現什麽意外。


    饒妖妖、滕山海、夜梟同樣如此。


    既然有人以身犯險,他們必須便不必靠近,之後再以第一手經驗判斷這門是否還有設有陷阱。


    “期待+1。”


    消失狀態下,徐小受同樣目光灼灼,死盯虛空門。


    這可是他最後一道保障了,之後說不得還要借用這門躲避薑氏半聖的追殺,當下有人在眼前試驗危險,他當然要盯緊了看。


    數道目光注視下,老白鼠天靈婆婆吞咽了一口唾沫,將手摁到了古門之上,微微用力。


    “嗡——”


    空間顫動,古門異響。


    吞噬完了足夠的能量之後,這扇看著古樸厚重的虛空門,再沒有所有人想象中那麽難以撼動。


    天靈婆婆隻是稍稍用了一點身體上的氣力,她靈元都沒法動,真的隻是稍稍這麽一推……


    接下來。


    “刷!”


    古門自行裂開一道縫隙,光芒如潮水般從中湧出,將門前唯一的存在天靈婆婆,徹底淹沒。


    “不——”


    天靈婆婆驚恐失聲。


    她沒能感覺到痛苦,可未知更加讓人恐慌。


    而虛空門的吞噬之力注定不給任何人機會,轉眼將她拉扯而入。


    砰一聲響,前後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太虛境界的天靈婆婆,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視線之中,虛空門也隨之關上。


    “沒了?”


    一切恢複平常。


    滕山海眸色一驚,他還想從這一次試驗中判斷出什麽。


    可這虛空門吞人也太幹脆了,簡單到讓人懷疑,這是否真的如此簡單……


    “是死了,還是人被傳送進了天空之城?”滕山海望向饒妖妖問道。


    饒妖妖沉吟。


    這個問題,她也想知道答案……


    按理來說,閻王水鬼不至於如此好心,將聖秘虛空島的大門堂而皇之放在這裏,隻要有人遇見,便可以推入。


    換做是饒妖妖,她覺得自己隨便設個陷阱,也有大把的人趨之若鶩。


    可眼下推門試驗……


    十分簡單!


    人就這樣沒了,是死是活,若不親身體驗,根本無從判斷!


    ——作何是好?


    “……”


    消失狀態下,徐小受久久無言。


    他也被這一簡單的吞人畫麵搞得摸不著頭腦。


    不過轉念一想,水鬼都說了這裏會是自己九死一生的機緣,按理來說,應該也不至於設置陷阱坑害自己人吧?


    所以,從自己人的角度出發,水鬼放置的這一扇虛空門,或許真隻是簡單的吞人所用。


    天靈婆婆,也並不是死了,而是真被傳入了虛空島?


    “應該沒死,如果是被獻祭了,場麵或許更血腥才對?”饒妖妖沉思片刻,轉眸望向了牧凜。


    她知曉滕山海、夜梟的底細,二人根本不曾見過虛空門,所以問了也是白問。


    而聖宮前五大權柄之一的牧凜,或許對這個世界的特殊寶物,如眼下這虛空門,知道得更多一些。


    然而,牧凜見著所有人目光投來,隻是略一沉頓後,淡淡開口: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饒妖妖:“……”


    滕山海:“……”


    夜梟:“……”


    消失狀態下的徐小受也額降黑線。


    他想著試驗已然完成,即便饒妖妖等還不曉得天靈婆婆是生是死,即便這虛空門看著有點危險……


    但在他們這一個層級的人眼裏,這點危險,應該值得親身嚐試了吧?


    那麽,按照正常情況發展。


    接下來饒妖妖等人的打算,不外乎要麽留個人看門,其餘人進去;要麽通過特殊秘法,喚聖神殿堂的其他人過來,將這虛空門完全把死,隻供聖神殿堂的人進去探索。


    無論哪個結果,對自己都是不利的。


    因為,徐小受還指望這一扇門,成為自己的最後一道保障。


    同時,有可能的話,他還想讓麵前這幾位,分擔一下薑氏半聖可能帶給自己的風險。


    “該怎麽做……”


    腦子一轉,不消半會,鬼點子頻出的徐小受,有了新想法。


    深海禁法結界之下,此間幾位看著威脅是大,但基本上除了饒妖妖,大多戰力被削了不下九成。


    既如此,自己怕死,他們也更應該怕死才對。


    而如若這個時候,饒妖妖等遇上了個平日裏都無法抗衡的敵人,會是什麽反應?


    應激出手?


    還是變得更加從心?


    “來吧!”


    “試試!”


    想著想著,徐小受目中燃燒起瘋狂的焰火。


    他將貪神一收,收回了元府,而後搖身一變,化作了八尊諳的模樣。


    ……


    “我可以留在這裏把守。


    “滕山海的蒼神甲,能夠抗住半聖以下的任何攻擊,你可以進去試一試。


    “別忘了,我們還有人在天空之城,隻要你進去了,找到他,說不定到時候可以聯手探索,亦或者破城歸來。”


    虛空門前,饒妖妖盯著滕山海,還在商討著方案。


    毫無疑問,哪怕虛空門有危險,哪怕天靈婆婆前車之鑒在前,他們也必須派個自己人進到門內。


    而滕山海,毋庸置疑,便是當下最好人選。


    “可以。”


    命令當前,滕山海點頭接下。


    見過天靈婆婆消失的畫麵,他雖然還有擔心,但對虛空門的恐懼程度,已經不比先前一切都是未知之時的了。


    蒼神甲在身,哪裏都可以去得!


    “拿著。”


    饒妖妖從空間結界中掏出了虛空令,吩咐道:“找到宇靈滴,通過虛空令,你們能從天空之城的城門處平安歸來,後再將裏頭的一切情況,說歸於我。”


    滕山海接過虛空令,無聲點頭,狀若赴死般肅穆地走到了虛空門前。


    他緩緩伸出了手……


    “啪、啪、啪!”


    便這時,身後遠方出現了掌聲。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沙啞的戲謔調笑之音:


    “勇氣可嘉,勇氣可嘉……


    “沒想到,閻王布下的死局,真有人前仆後繼往下跳,這可真是長了我眼,狀我所聞。


    “聖神殿堂,名不虛傳。”


    誰?!


    關鍵時刻,滕山海收住了手,心頭劇烈一跳,倏然回眸。


    同樣動作的,還有饒妖妖、夜梟,以及聖宮師徒牧凜、白蘞。


    所有人回首後,便見後方茫茫水域之中,立有一道幹瘦無比的身影。


    他有著俊朗的五官和剛毅的麵部輪廓,可不修邊幅,胡子拉碴,渾濁的雙眼更加彰顯著他萎靡的精神狀態。


    最惹眼的,則是其頸部劍疤,還有八指標誌。


    “八尊諳?!”


    饒妖妖眉頭高高抬起,瞳孔一縮,有些不敢置信。


    夜梟藏在陰影下的麵容終於多了幾分波動,望著麵前這有些熟悉,但細節之處又略顯不同的身影,陷入沉思。


    沒有麻袋……


    精神狀態,比孤音崖上同在空間碎流中的那一位,更加不堪……


    他是真的?


    還是那位,才是真的?


    “八尊諳,聖奴首座……”


    牧凜轉眸後微怔,盯著這張年輕時有過幾麵之緣,略顯熟悉,但因為幾十年不見而感到陌生的臉,不知作何言語。


    幾乎是瞬息之間,他能將這個人和孤音崖那個扛麻袋的邋遢男子區分開來,並且得到誰真誰假的結論。


    有些東西,不看境界,單從氣勢層麵,就能推斷出來了。


    桑七葉就是因為被這個家夥蠱惑,走上了歧途,最後叛逃出聖宮,徹底和燼照一脈斷了聯係。


    多少年了,自己總算見到了這人的又一麵!


    “他,就是真正的第八劍仙?”


    唯一一個從晚輩走上平輩位置的白蘞,瞧著師尊和饒妖妖的反應,明白了什麽。


    他第一時間沒能記起來雙方之間的仇恨,隻頗為好奇地掃量著那名揚於大陸的“八指男人”。


    可以說,即便身在中域,他也是聽著麵前男子的故事長大的。


    當下在深海之中以這般方式碰麵,便是年代過得不算久遠,白蘞也有如遇上了曆史人物一般,心情略略興奮。


    但很快,他平複下心緒。


    “桑師伯就是因為他叛逃出聖宮,最後還落入了聖山監獄裏,師尊雖然不說,但應該挺氣吧?


    “嗯,看大家的表現,這個應該不至於是假的?”


    白蘞偷偷望向麵無表情的牧凜,發現自家師尊眉位緊鎖,之間的褶皺能夾死太虛,當即眼觀鼻鼻觀心。


    我什麽都不知道。


    反正有師尊在,當下之事,交給他們這些原老一輩去辦吧!


    深海之下,突現八尊諳本尊,且身旁沒有任何人保護。


    饒妖妖沒有多言,第一時間拔出了玄蒼神劍,嚴陣以待,卻不敢輕易出手,隻是略帶震撼道:“你怎會在此?”


    她記得,孤音崖上是有那麽一個抗麻袋的“第八劍仙”。


    可那家夥,在東天王城夜戰的時候她打過,不是真人,隻是一個冒牌貨。


    眼下這位……


    契合了苟無月提交上來的信息的方方麵麵,包括外貌、修為、渾濁雙眼、萎靡氣質,且能如此從容立於水中。


    身上裏裏外外,那股熟悉的劍念韻味,更加半分偽裝不得。


    僅憑直覺,饒妖妖便鎖死了,這位,是真八尊諳!


    “別!不必動手。”


    徐小受化身的八尊諳,麵對饒妖妖的玄蒼神劍,已經有著舉重若輕的釋然,他微笑著說道:


    “今日,我不是來打架的。


    “況且深海禁法結界之下,幾位的最大倚仗靈元、屬性都無了,現在便是加在一起,都傷不了我。


    “自然,當下大家淺聊幾句即可,大可不必大動幹戈。”


    淺聊幾句?


    聖神殿堂跟聖奴之間,有什麽好聊的?


    滕山海嗤笑一聲,忽然想起了方才八尊諳的之言,道:“你是什麽意思,這虛空門……”


    “陷阱!”徐小受含笑打斷,道出了麵前幾人心頭恐懼。


    這些都是之前他在消失狀態下聽到的,所以哪裏會不明白聖神殿堂這幾位最怕什麽。


    而講話的藝術,便是對方最怕什麽,我最說什麽。


    當然。


    這一切,要建立在“很有實力”,最起碼也是“假裝成別人眼中的很有實力”的前提下。


    徐小受沒理會滕山海和饒妖妖,說完回眸望向了牧凜。


    為了防止牧師叔突然襲擊,導致自己偽裝失敗,他還有更多一手準備。


    “咚!”


    隨手掏出桑老的三足大浴缸龍鳳呈祥,徐小受鎮在身側,倚著說道:“今日大家和氣一些吧!聖宮的這位,我們應該也見過……”


    他看著牧凜,笑道:


    “舊,我們就不敘了,沒時間,說說新事吧!


    “你徒孫現在在我手上,這個丹鼎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然,有無袖這一層關係在,我並不會傷她,隻是拿她當個擋箭牌,聊完我就放人,如何?”


    白蘞懵了。


    這、這不是花巊的丹鼎吧?


    但他忽然記起來,這是之前出現在孤音崖上的“花巊”的丹鼎……他似乎懂了什麽。


    牧凜臉色同樣一怔,而後眉頭鬆開,一切恢複了平靜。


    “你想做什麽?”


    他代饒妖妖問道,同時身子一側,微微別到了饒妖妖和“八尊諳”的中間,防止有人突然出手傷人。


    “很簡單……”


    徐小受真的太喜歡這個聰明的牧師叔了,回望向饒妖妖,道:“今日我就是一個簡單的熱心民眾,想舉報一件事情。”


    “舉報?”


    饒妖妖、滕山海、夜梟同時一怔,感覺自己聽錯了。


    你個黑暗勢力的首腦,跟官方正義的聖神殿堂,舉報個事?


    有病啊!


    “沒錯,就是舉報。”


    徐小受卻點頭,語不驚人死不休,說道:


    “諸位都不是外人,沒什麽不可聊的,我就直言了。”


    “我要舉報閻王水鬼和北域普玄薑氏的半聖勾結,夥同謀劃淚家瞳;同時試圖翻出當年淚家慘案,圖謀大利;現還於孤音崖布局,埋葬了大陸無辜的上百王座、斬道、乃至太虛……


    “嗯,諸位不用這麽看我,不出意外的話,很快薑氏半聖還會親至此地,驗證我之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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