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氏族,是整個蒼冥大洲,也是數一數二的氏族勢力。


    一塊塊打磨光滑的巨石堆砌成了一座座石屋,不時間有一尊尊氣息磅礴的出入。


    法相各異,有的八臂三首,有的身高百丈,也有四目蛇軀者,在這方氏族聚落間奔走。


    蒼離氏漠然的行走在這方群落間,身軀與大道交融,一縷縷道機播撒。


    一路上暢通無阻的,緩步來到了靈昭氏的石屋前,駐足無言。


    若是尋常陌生存在,如此長驅直入般的漫步在群落間,還在氏族領袖的石屋前駐足久留。早就會有證就者出手擒拿,盤問一番始末原委了。


    隻是蒼離氏大道高妙,不可見,不可知,不可論,麵目一如大道高上無妙。所以那些剛一注意蒼離氏的們,在蒼離氏那無上高妙大道之下。


    皆是轉身既忘,動念則失,連蒼離氏的麵目模樣,都在腦海中漸漸模糊,直至最後徹底消散在心神記憶中。


    …………


    天靈氏族領袖的石屋內,裝飾簡潔。隻有一張大石桌,占據了屋內的大部分空間。


    石桌圍繞,一張張石墩,零星的擺放在桌旁。


    一位位氣息翻滾,頂門間隱隱跳動著大道先天符籙靈光的存在,不時的討論著。


    這一方氏族的領袖靈昭氏,就是在這張石桌上,與一眾族老們共同研商著氏族未來的發展方向。


    “首領……那鳳族勢大,又來勢洶洶,怕是祂們想要染指蒼冥啊!”一位衣衫襤褸,獸袍殘破的老者,須發灰白,拄著一根九結藤杖,滿麵憂慮。


    “鳳族不懷好意……吾又豈能不知,但為了氏族計,還需要忍讓啊……”


    靈昭氏麵帶風霜,有些憔悴的麵容,也再不複往日的風采。


    老者將手中的藤杖,用力插在地上,狠聲說道:“就怕祂們要貪心不足。”


    “好了……此事就這樣吧……”


    靈昭氏臉色微冷,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幾位德望出眾的長老,互相沉視了一眼後,長歎一聲,默默的轉身離開了石屋。


    “唉!”


    靈昭氏目光複雜,常年統禦氏族的威嚴,也顯得有些疲憊。


    “嗯?”


    陡然間,本來一臉疲態的靈昭氏,打了一個冷顫,清醒了少許。


    恍惚間,一尊身披七十二重先天寶光,金絲玉帛隨風而逝,腰間似有一顆銅鈴搖晃的身影,靜靜的站在石屋的門前。


    靈昭氏也是修行有成的之輩,心神一動,自然驚醒了過來。


    祂滿心歡喜的看著門前靜立的身影,低聲呢喃,似是不可思議一般:“師尊……”


    蒼離氏有些柔和的看著蒼老了不少的靈昭氏,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已然長生駐世,超拔一元壽數,雖不及天生神聖與世同在,也然不老不死了。能決定不在外力的情況下衰老死亡的,永遠是祂們自己的道心。


    “你……很好,很好。”


    蒼離氏環看了一番,顆顆原石打磨而成的屋房,方才輕聲說道。


    “弟子……有負師尊的教誨!”靈昭氏慚愧的說道。


    蒼離氏的目光愈發的柔和了,祂緩緩的走進石屋,道:“你是真的很好……真的……”


    “為師很高興,你成長了不少啊!”


    蒼離氏很是欣慰的歎息道。


    靈昭氏不過是尋常的先天之靈,不曾載負著天地大氣運,也沒有驚世駭俗的天資悟性。但卻被蒼離氏這般存在看重,並傳以衣缽相待,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也許是蒼離的歎息聲,令靈昭氏這位身經大千寰宇亂局曆練了十數萬年的智慧通達者,也不禁失聲:“師尊……”


    “你很不錯!”


    這是蒼離氏第三次誇讚靈昭,滿意之情溢於言表。


    祂這一路走來,赫然發現天靈氏族,全然是由神道修行之輩組建而成的。


    尤其是剛剛在石屋議事的那幾尊長老,皆煉就了一枚先天大道符籙,純粹極點的神道之修。


    在神道之名不顯,又有各方惡意壓製的情況下。不是誰都有能力,可以在如今混亂不堪的寰宇周天內。用時不足一元的時間,就從無到有,一點點建設出一方強大氏族的。


    其中需要的非常手腕,與遊走在各方大勢力夾縫下的智慧,才是促使他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基本。


    蒼離氏悠然的說道:“吾本來,是要將你接回周山的。”


    “你隻是先天之靈,根底薄弱,又自出世以來,大半時間都在周山修行,沾染的因果紅塵稀少。”


    “在這初劫顯化,大道衍生的一元會歲月裏,你的因果紅塵已經消磨的差不多了。”


    蒼離氏眼瞼輕垂語氣平淡的說道:“畢竟往後的局勢,會愈發的混亂險惡。在先天神聖頻頻插手天地大勢的當下,已經不是你這還未入六重還真之境的,可以獨立支撐的了。”


    蒼離氏若有深意的看著靈昭:“這一點,想必你也清楚吧……”


    祂見靈昭若然有思,又說道:“現在,吾看到你的成長,遠超乎吾的預料。”


    “所以,吾再給你兩個選擇,一切全要看你如何選擇了。”


    “第一個選擇,你現在就撇下現在的天靈氏族,處理好首尾交接之事。便隨吾回返周山,靜靜等待大劫高潮來臨吧……”


    這個選擇,無疑就是以放棄如今發展起來的天靈氏族作為基礎的。靈昭氏一聽,便心生幾分抗拒。篳路藍縷創業的艱辛,十數萬載的苦心熬磨,又豈是說放棄就可以放棄的。


    蒼離氏全然不管靈昭有著些許抗拒的小小心理,淡漠的說道:“第二個選擇,就要全靠你自己的闖蕩了,吾也管不得許多了。”


    “天地有數,大衍五十,圓滿五十有五。”


    “故而初劫尚遠,現今還遠遠不是尾聲,最多隻是開始的前奏罷了。”


    “你要是留在這一氏族內,繼續發展下去,難保不與各方碰撞,招惹上殺身之禍。到時,吾也保不得你……”


    “你……會選哪個呢?”


    蒼離氏低沉的聲音,篳路藍縷著身形佝僂老態的靈昭,回蕩在這座簡單到了極點的石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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