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格爾將皮紙翻開後,眉頭微微挑起:“居然還真是航海日誌中的一頁,沒想到這裏還有遺漏的一篇。”


    「爍金1353年寒臨之月上旬第八天。」


    「我在井底靜靜的死去,可惜我的藏寶還在遙遠的地方。希望我的後裔能尋找到我的藏寶,那是我留給你們唯一的榮耀。」


    這一張皮紙上,就隻有這麽簡短的一篇記載。而且,從日期上安格爾看到了些許端倪。


    盧卡斯跳井的日期是:爍金1353年寒臨之月上旬第六天。


    這一篇的記載,是他跳井之後的兩天寫的。也就是說,這一張塞在抽屜裏的皮紙,才是盧卡斯的航海日誌最後一頁!


    當安格爾讀完這最後一篇日誌後,他有點糊塗了。


    “盧卡斯自稱自己在井底靜靜死去,可他的骸骨明明是在他的翎扇號上啊?”難道盧卡斯的骸骨是別人帶進這裏的?


    還有,盧卡斯希望自己的後裔能尋找到他的藏寶,恰好對應了他的後裔用血激活井底的魔能陣,來到這片古怪的地域。


    那麽按照他日誌裏的意思,這片古怪的地方還有他的寶藏嗎?


    盧卡斯這最後一篇日誌,到底是在說謊,還是在真實的記錄自己跳井後的心情?


    還有一個安格爾迄今為止都沒有弄明白的問題:盧卡斯究竟是撒謊的人,還是一個誠實的人?


    久思而不可得,安格爾收起了這最後一篇日誌,他打算去看看這裏是否有盧卡斯所說的藏寶。在他轉身的時候,他瞥到了端坐在板凳上的骸骨。


    無頭的骸骨,看上去有些怪異。


    骸骨身上還有些布條,不過已經明顯腐敗。安格爾將骸骨拿起來檢視了片刻,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這具骸骨極有可能是盧卡斯的,可是骸骨的頭顱為何不見了?”安格爾疑惑的低聲呢喃,最後不解的搖頭離開。


    踏出船長室後,安格爾很快就下到了船艙。


    船艙處有溢水的情況,恰好將翎扇號湮沒了一半,很多房間都被浸沒在水中。這讓安格爾想起了一件事,當初他在魔鬼海域迷霧區遇到翎扇號時,它是詭異的懸於海麵的,內裏的房間有明顯的被水浸沒的痕跡,和如今的船艙極其吻合。


    安格爾仔細的去檢查了船艙浸水的地方,回憶起當初用探察傀儡時,翎扇號的浸泡狀況。


    兩相一對應,安格爾可以很確定。翎扇號在迷霧區現身時,為何有被海水浸沒的痕跡,就是因為它其實一直待在這裏,隻是不知道為何會突然現身在迷霧區。


    那麽是否可以逆推,翎扇號當初詭異的消失,其實是又回到了這裏?


    可是,這裏又究竟是什麽地方?翎扇號又是如何從這裏離開,又是如何回來的呢?


    安格爾帶著疑惑,飛出了船艙,懸於船首像的上方,拿著螢石燈照向周圍。


    他的正前方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有什麽情況,下麵則是寂靜的海水。安格爾回過頭,看向翎扇號的背麵,這一邊雖然也是幽黑一片,但螢石燈產生的微弱光線,往這邊照耀的時候,會出現短距離的間隔。


    安格爾飛了過去,意外的發現翎扇號的背後居然是一堵絕壁懸崖。


    也是這個時候,安格爾才注意到,翎扇號居然處於一座小島的邊緣,擱淺在近海附近的亂石堆中。


    “盧卡斯的藏寶,就在這座小島上?”安格爾在心底自問。


    他沒有立刻登島,而是將精神力化為觸手,往海下探索。他總覺得這片海洋太過安靜,就像是失去了生機一般。


    當安格爾飛到距離翎扇號有一段距離,在外海的時候,精神力觸手慢慢下探。


    海水裏反饋的信息,果如他之前所料,死寂一片。沒有洋流,沒有暗湧,沒有任何活物信息,也沒有采納到任何生物波頻,這是一片真正已經死亡的海。


    收回精神力觸手,安格爾沒有敢再往外海飛。且不說外海有沒有危險,以他對海上方向的不敏感,就怕走太遠他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所以,安格爾重新回到了翎扇號擱淺的地方。


    喚醒在他口袋裏沉睡的托比,示意它化為獅鷲:“注意防護住我的肉身,我用靈魂體在附近探察一下。”


    托比還一臉發懵的狀態,不知怎麽睡了一晚上,就又跑到了大海之上。


    安格爾低聲解釋了一下如今的情況,托比這才反應過來。聽說這裏有藏寶,托比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一副“萬事有我”的模樣。


    安格爾搖頭笑笑,直接靈魂出竅,肉身被托比包裹在灰色的重力脈絡之中。


    “我就在附近探察一下有沒有魔能陣的跡象。”安格爾說罷,就圍繞著翎扇號搜查起來。


    按理來說,雙向通道的魔能陣應該不會離出口太遠,安格爾先是在附近的海灘搜索了片刻,並沒有看到任何魔紋跡象。


    又潛入了海底,也沒有任何發現,倒是看到了幾具隱沒在塵埃中的骸骨。


    這些遺骸身上也沒有能證明身份的信息,不過從它們所處的位置來看,有很大可能是從翎扇號上落下來的。


    或許,這些骸骨曾經是翎扇號上的水手?


    海底沒有,安格爾能探尋的地方,就隻有那懸崖絕壁了。


    他飛近絕壁的方向,來回逡巡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麽線索。就在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判斷錯誤的時候,不甘寂寞的托比,突然對他叫喚起來。


    安格爾循聲而去,發現托比不知什麽時候,帶著自己的肉身來到了絕壁下。在它的身邊,有一株已經死去的枯樹。


    安格爾正在思索托比叫他來的含義時,眼睛突然一亮。枯樹的背後,有一個隱蔽的山洞!


    難道說,傳送的通道是在山洞裏?


    安格爾帶著好奇,飛進了山洞中。山洞並不深,在螢石的照耀下,安格爾很快就走到了山洞盡頭。在托比的眼中,這裏什麽都沒有,就是一個廢棄的山洞,它還一臉的失望。但在安格爾的眼中,這裏卻充斥著淡淡的輝芒。


    牆壁上那熟悉的魔能陣,讓他懸起的心,終於落下了。


    這裏果然是有回去的通道,不過沒想到是掩藏在這麽隱秘的山洞中。


    安格爾重歸了肉身,既然找到了回去的通道,那麽後顧之憂也總算解決了,可以放心的去探索這片島嶼。


    安格爾帶上興奮的托比,往洞外走去。


    就在他即將抵達洞口的時候,安格爾的眼前一花,他隱隱看到洞口似乎有黑影一閃而過。


    他表情一頓,迅速的飛奔到了洞口,可山洞附近什麽也沒有,隻有那棵枯死的樹影,扭曲古怪仿佛禁錮了一個掙紮的靈魂。


    “難道是錯覺?”安格爾晃了晃腦袋,在附近又轉了一圈,依舊沒有看到任何活物,最終隻能放棄尋找。


    “去山壁的另一邊看看,盧卡斯的寶藏究竟是什麽,他又藏在哪裏?”


    安格爾飛上絕壁,另一邊居然也是一片仿佛萬仞尖峰的峭壁,不過多了很多形狀怪異的枯樹,他提著螢石燈往下走的時候,兩邊的樹影就像恐怖的怪物,在暗中觀察著他。


    加之周圍黑漆漆且死寂的氣氛,讓安格爾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貼著地麵,飛快的掠過這片峭壁,若非沒有光線,隻能靠著螢石燈照明,他甚至想要從天空飛度。


    這一飛馳,就是數十裏路。周圍沒有看到任何活物,最後他與托比停在了一座湖泊邊上。


    之所以停在這,是因為這座湖極其大,而且在湖岸附近,安格爾看到了有人活動的跡象。


    就在他的身前不遠處,一片焦土之上有一個簡易的野外爐灶,落滿灰塵的一個鐵鍋架在石頭堆砌的灶台上。


    從周圍的塵埃厚度判斷,這個爐灶至少是幾十年以前遺留下來。


    這些痕跡,足以判定這座小島以前有人跡活動。不過,這座島應該與海水一樣,很早之前就徹底的“死”了,這座島上的人跡估摸並非是土著,而是和他一樣,誤入此地的人。


    安格爾繞著這座湖岸走了一圈,想要看看有沒有其他人跡,同時也順道理清自己的思緒。


    這座島看上去很荒廢,據目前所見到的情況,並沒有什麽太高價值的東西,唯一一個念想,是盧卡斯航海日誌裏記載的,虛無縹緲的藏寶。


    這個藏寶,會不會就是吸引深海之歌以及夏露海嶺的東西呢?


    這就需要安格爾去尋找盧卡斯記載的藏寶地在哪,再行確認。


    不過安格爾也很清楚,給他尋寶的時間並不多,既然“海神”與“籃子巫婆”兩大真知巫師都出動了,估計他們尋找到這裏也是早晚的事。


    緊迫的壓力,澆熄了安格爾興奮的火苗。不管他有沒有找到所謂的寶藏,他也必須要在真知巫師到來前,離開這裏。


    “嘰咕——”


    突然,不遠處傳來托比的叫喚,打斷了安格爾的思緒。他看了過去,隻見托比也提著一個螢石燈,在湖中央的地方撲騰著翅膀。


    安格爾飛了過去才發現托比叫喚的原因。


    就在他腳下,湖中心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木棍直直的插出水麵。借著螢石的光芒,甚至能看到水麵之下,這根木棍延伸的也很長。


    安格爾將一顆螢石循著木棍丟進了湖水之中。


    螢石慢慢沉入湖底,照出了水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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